一记空枪。
所有人都知道黑猫警长的枪里没有子弹。
他的子弹在另一个口袋。
第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那些子弹就散落在他的口袋中，跑动起来达米安甚至能听到那些子弹碰到一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枪里本应该是没有子弹的。
但被小丑拎着的一只耳像是被什么打中一样发出一声哀嚎。
男人的笑顿住，变得更大声，他拎起一只耳到眼前，看着他捂着那只并不存在的耳朵，又扭头看向黑猫警长，“小猫，看起来你瞒了很多事情。”
他的笑声很刺耳，黑猫警长耳朵动了动，拎着那把空枪看着他。
“不，我只是试一试，因为他在我这里有两只耳朵。”
而所有人都觉得他叫一只耳没有问题，起初他以为是他的错觉，但是蝙蝠侠和罗宾的话让他确定了这个想法。
罗宾猛地看向他，达米安意识到是自己的话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哇哦，”红罗宾没想到，所以对方一开始抛出一只耳这个名字是想试探他们的态度，而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落入“圈套”，怪不得对方有恃无恐，“罗宾看来你需要再训练训练了。”
“…闭嘴，红罗宾。”达米安绝对不承认自己被一只猫骗了，即便他很聪明。
事情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红罗宾的思绪向前推移十分钟。
十分钟前，罗宾和黑猫警长抵达了化工厂——这是他们都熟悉的老地方，毁了重建，建好后再被炸，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小丑选择这里了，就好像鬼怪论坛里的地缚灵，对这里有着执念。
黑猫警长从车上跳下来，看到站立在不远处滴水兽上的那一抹白。
他的侦查员。
信号断了，红罗宾的声音戛然而止。
清脆的鸟鸣响起。
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滴水兽旁边。
“嘎嘎”
“…他们在说什么。”达米安看向黑猫警长。
“白鸽为我们找来了帮手，他们会去寻找财宝。”乌鸦的专长。
“小蝙蝠竟然放心让你们过来，小鸟和…小猫。”甜腻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达米安抽出武器，看向站在那里的男人，说实在他很想将这个男人打断腿，砍断他的舌头，但现在是黑猫警长的主场。
小丑拎着一只耳出现在门内，这不是黑猫警长第一次见到他，在戈登的电脑中，他曾很多次看到这个人，戈登的女儿似乎因为他受到了伤害，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做好准备这是个棘手的罪犯。
他的毛都要炸起来了。达米安皱着眉。
“你的目的是我？”
黑猫警长觉得或许是他的想法太复杂，又或许是哥谭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他们总是想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像是童话故事里掺杂了现实，每个人都在说谜语。
“不，我只是想让你做一个选择题，”他喜欢这个，哥谭有了一只小蝙蝠后，又多了一只小猫，这多么有意思，一只正直的多疑的——真正的小猫，“让我看看你喜欢什么。”
一个选择题，和蝙蝠侠曾经告诉他的一样，黑猫警长想，看来那个人早已经习惯。
男人拎着一只耳，这场景有些诡异——任谁看到一直绿毛小丑拎着一只大型耗子都会觉得，黑猫警长看向他另一只手握着的按钮，分辨出那或许是连接某处的炸弹。
“一边是你想要的小老鼠，另一边是不知道在哪里的炸弹，小猫，你想怎么选择。”
“一只耳和你说了什么。”
“哦，你说这只小老鼠~他说自己是你离开的关键，”但他可是很久没碰到有意思的事情了，自从那只死掉的小鸟回来后，小蝙蝠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小丑看向站在那里的黑白猫咪，“看来你知道！”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闭着眼睛装死的老鼠，将手臂伸出去，滚热的刺鼻的味道让一只耳睁开眼，下方是冒着泡的化工池子，刺耳的尖叫从他空中响起。
“和小丑合作，他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只有哥谭的疯子偶尔会跟着小丑闹，达米安看着那只乱动的老鼠。
“所以，小猫，你想选择哪边。”
这里的味道真的对他很不友好，黑猫警长揉了揉鼻子。
“如果我要选择你呢。”
一个另类的选择，起码蝙蝠侠没说过这种话，达米安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黑猫警长，怀疑他是不是被化学药品的气味熏晕了头。而刚刚赶来停在窗外的红罗宾正巧听到这一句，脚步顿了顿，他只是安装了一下解除干扰的装置，怎么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但这对于小丑来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更甚，“不，你只能选他，或者，它。”
爪子抽出腰间的手枪，上膛，空腔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明显。
那里面没有子弹。
“我听出来，你没有放子弹，”他的声音像是巫女的魔药，黑猫警长的手动了动，目光落在他嘴角裂开的笑容上，“小猫。”
“开枪的时候，你会想起什么？”
当他摸到枪时，那种和蝙蝠很像的眼神出现，小丑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笑着，抓着老鼠的手都因为这大笑开始颤抖，一只耳的尖叫被他的笑声掩盖。
然后一声空响。
白影掠过，小丑握着按钮的手空无一物。
而一只耳却痛苦地哀嚎。
这就是短短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红罗宾看向收起枪的黑猫警长，确定道：“你不是很久没有用枪。”
那个时候黑猫警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只是没来得及装进去，”他还不至于心软到那种程度，软弱只会让更多人受伤，黑猫警长说着，看着蝙蝠侠拖着小丑走过来，“不过后来我听说蝙蝠侠不杀人，所以将错就错。”
知道对方在解释什么，蝙蝠侠瞥了他一眼。
“…你没有扰乱哥谭秩序。”
一开始布鲁斯韦恩就没有阻拦对方寻找一只耳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在意对方杀不杀人这件事，击毙吃猫鼠这件事就足以让黑猫警长在自己这里判“死刑”。
所以当时黑猫警长说自己击毙吃猫鼠也是故意的。达米安冷着脸狠狠咬牙，目光落在一脸正色的黑猫警长身上，他不是普通的猫，他是一位警长。
警长相比于称呼，更像是他的本质。
“一只耳消失了，”蝙蝠侠将小丑捆上，绑在蝙蝠车后面，想到自己刚刚将一只耳扔过来，而对方渐渐消失在空中，扭头问一旁的黑猫警长，“你知道会这样。”
“也许，来了之后有个声音告诉找到一只耳就知道该做什么了。”黑猫警长以为是幻听，但发现一只耳的耳朵恢复时，他大概意识到了那个声音的意思，他需要像第一次那样，打掉一只耳的耳朵。
魔法？
又或是别的什么？
或许应该让小扎来看看，蝙蝠侠点点头，看向护甲投影，“那两只老鼠的定位消失了，监控显示他们的情况和一只耳一样。”
“看来还算顺利，很抱歉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我觉得这很必要。”他是一位警长，他得对自己的队友负责，黑猫警长仰着头看向蝙蝠侠。
“有没有…猫说你很不会说话？”站在那里的男人抿着嘴，好像明白自己的儿子们为什么有时候对他有偏见了。
“……”
有。黑猫警长想，有的。
白猫对他说过。
另一侧，解除炸弹装置的红罗宾梗着脖子，他头顶站着一只白鸽。很沉，提姆德雷克觉得自己的颈椎有点不太好。
一只乌鸦安静地落在达米安的肩头，五彩斑斓的翅膀泛着暗色的光。
“他会带你们找到那些财宝的藏匿点，”白鸽眨眨眼，扇动翅膀飞起来，解放了红罗宾脆弱的脖颈，“替我向超人告别，告诉他下次变装的时候要小心点。”
这很危险，在他找寻目标时，白鸽听到了很多声音，有人爱着超人，有人恨着超人。
他很喜欢那个蓝大个，像是太阳。
看向那边还在交谈的黑猫警长与蝙蝠侠，白鸽咕咕两声，“看来我得先一步回去了，再见，红罗宾和罗宾。”
他消失在空中，洁白的羽毛落下，落到红罗宾的手中。
“嘿，这真是个不错的礼物，”红罗宾看着那根羽毛，决定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要放在蝙蝠洞的展柜里，想着，他收进腰间的夹层，看向身旁一言不发的达米安，“罗宾，别看那只乌鸦了，他不会说话。”
和乌鸦眼对眼的达米安咂了下嘴。
“他们好像要谈完了。”
不远处一人一猫交谈着，他们相似却又不同。
黑猫警长松开与蝙蝠侠交握的手，后退一步，感谢他还特意蹲下一些。
“蝙蝠侠，感谢你的帮助，”他敬了个礼，眼眸倒映着初升的太阳，而蝙蝠侠站在其中，“你为这个城市做了很多，辛苦了。”
猫咪的身影渐渐变淡，猫爪抬起正了正帽子，露出一个笑。
“再见。”
韦恩先生。
蝙蝠家的小鸟们落在沉默的哥谭雕塑身旁，红罗宾将武器收回，挑眉看向身旁的老父亲。
“我猜他知道了。”
“他真的很聪明。”达米安又一次强调。
红罗宾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忍了好久了，“罗宾，收起你想把他带回家的心思！他可是黑猫警长！”
“红罗宾，你敢说你不想带他回去。”罗宾呲牙道。
他不敢说。
红罗宾想。
那可是黑猫警长。
谁不想有一只警长猫呢。
【第一单元银行失窃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