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

程闻昭将玻璃杯搁在桌上，起身时衬衫擦过殊野的手背：

"送你一程？"

"不必。"

殊野攥紧文件，纸张边缘在她掌心皱出细痕。沉默在狭小空间里发酵，直到她突然抬头：

"我们算什么关系？凭什么信你？"

程闻昭挑眉。电梯顶灯在她眼里投下碎光，像夜色中浮动的暗潮：

"你觉得呢？"

——叮——

门开的瞬间，雨的气息涌入。殊野没动，指尖抵住电梯门，任由冷风掀起她额前碎发。程闻昭看见她瞳孔里映着楼外的霓虹，斑斓而灼热。

"如果我要个更特别的奖励呢？"殊野忽然逼近一步。

程闻昭后背贴上冰凉的金属壁。咫尺之间，殊野的呼吸扫过她唇畔，带着咖啡和雨雾的味道。

"比如？"

她听见自己声音发紧。

殊野的拇指按上她锁骨：

"比如...你亲口说，我是你的谁？"

电梯门开始抗议般反复开合。光影交错间，程闻昭抓住殊野的手腕，却像抓住一块烫铁般立刻松开。她垂眼笑了：

"......女朋友。"

这个词像按下暂停键。殊野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扯过程闻昭的领带，在电梯门再次关闭前拽她踏入雨中。

"殊野！"

程闻昭踉跄半步，伞都来不及撑。殊野回头时，雨线正顺着她的下颌滑落，而眼底燃着程闻昭从未见过的光亮。

雨夜

路灯在水洼中碎成流动的金箔，雨丝在伞面上敲出细密的节奏。殊野撑着伞，两人的衣袖在行走间不时相触，又很快分开。

"今天你做得很好。"

程闻昭突然开口。雨声让她的嗓音比平日更轻，像一缕烟飘进殊野耳中。

殊野偏头看她，伞面随之倾斜，几滴雨立刻溅过程闻昭的肩线。

“少来。”

她故意晃了晃伞柄。

程闻昭没有接话。她伸手握住伞骨上方，一个看似调整姿势的动作，却让伞面彻底倾向殊野那边。

冰凉的雨立刻渗入她半边肩膀，西装料子渐渐变成深色。

殊野突然停步。她看着雨水在程闻昭肩头汇聚成细流，沿着褶皱蜿蜒而下，最终坠入黑暗的地面。

那把黑伞严严实实罩在自己头顶，像一道倾斜的庇护所。

"程闻昭，"

她喉头发紧，"你..."

"看路！"

对方打断她，目光依然望着前方被雨淋湿的街道。但殊野看见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被雨水浸透的衣料。

她们继续往前走。雨声中，伞柄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人共同握住的支点。

车里

夜色沉沉，车灯掠过狭窄街巷，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程闻昭单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被殊野紧扣。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微微分神——直到殊野突然用指腹摩挲她的腕骨。

"……程闻昭。"

殊野的嗓音比夜色更哑，像砂纸磨过程闻昭的神经。

她瞥向后视镜，果断打灯靠边。轮胎碾过路沿的刹那，殊野已解开安全带倾身而来。

"殊野，我还在——"

警告被截断在唇齿间。殊野的手扣住她后颈，吻得毫无余地。

程闻昭的手指僵在方向盘上，最终滑落至殊野后腰，将人按向自己。

车窗逐渐蒙上雾气，街灯融化成朦胧光晕。程闻昭在换气的间隙轻咬她下唇：

"……想让我违章？"

殊野抵着她的额头低笑，呼吸灼热：

"你停车的时候，可没犹豫。"

家

房门在身后"咔哒"合上，寂静中只剩交错的呼吸。

殊野的背刚抵上门板，程闻昭已逼近，吻得比车内更凶。指尖灵巧地挑开衬衫纽扣，却在掌心贴住腰际时猛地收紧——仿佛触碰的是滚烫的烙铁。

"……程闻昭。"

殊野仰头喘息，喉间颤音未散，手指却已插进她的发丝。

回应她的是锁骨上的一记轻咬。程闻昭的唇齿沿颈线游移，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殊野。"

这个名字成了引信。殊野突然发力反压，将她撞上玄关的矮柜。玻璃摆件震落毛毯，闷响淹没在唇舌交缠间。

程闻昭的手终于从游刃有余的抚摸变成抓握，指甲在殊野脊背留下红痕——像终于撕下从容的伪装。

月光从窗帘缝隙刺入，将纠缠的身影钉在墙上，如同一场无处可逃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