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两人刚出门口就看到一辆公交停在站点，徒劳地跑了几米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交离开。
徐行看了眼时间，正好看到何意的信息。
“几点？”何昉问。
“四点。”
徐行解开屏幕，点进微信。
何意：！！
何意：徐哥，我的视频火啦！
何意：现在就有1000人正在观看！
今天上午，他和何意发了联合投稿，徐行发完后自己看了遍视频，徐行不了解生活区，但个人视频剪辑的节奏很不错。
结尾添了一段他和何昉的reaction，这种效果似乎有很多粉丝喜欢。
徐行回了何意，正打算去看视频，余光看何昉在看自己。
他转过头，何昉就又转开。
徐行盯了两秒，说：“何意说早上发的视频的效果不错，现在还有1000人正在看。”
“是吗？”
何昉眼睛一亮，探头凑到徐行身边。
屏幕上，徐行没有直接打开创作者的主页，而是直接打开稿件。
在线人数1043，播放量已经破了万，这数字确实吓到了徐行，他有预期到视频的热度不低，但却没想到这么高。
早上空荡荡的弹幕，现在竟然也有薄薄一层了。
视频开始播放，徐行也没有退出，下意识翻起了评论区。
评论区里多是何意的粉丝，这次的评价都很不错，很多玩梗搞笑的。徐行翻着评论，有一条评论被何意置顶了：
【螃蟹第一人】：还以为关注错人了，没想到是我关注的游戏up，本人还这么好看！@徐慢慢行我的宝藏up，视频质量超高，视频节奏文案一流，《尘间》模组和攻略干货很足，我就喜欢这个干脆的游戏up。而且up最近开始做游戏测评，视频真的很用心，对游戏的艺术风格，美术，机制什么的内容说得好好！感兴趣的朋友千万别错过，绝对是宝藏！
看着这段文字，徐行鼻尖忽的一酸。
这次的视频收获很不错，但其实在他心里，自己也只是其中的素材，这不是属于他的视频。
他虽然开心，但每次看到视频时，他就越想坐回电脑前剪自己的视频，又像刚入门时幻想视频发布即火。
徐行缓缓吸了口气，当下就想回去剪辑，这时正好听到何昉说话的喃喃声，他转头一看。
某人眉头紧皱，一脸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弹幕。
“再来一遍。”
“这是对我眼睛非常友好的一期！”
“恭喜你发现了宝藏！”
“省流：别看。这是我老婆和老公们。”
“老婆！”
“众所周知，自我，本我，和老公*&#”
……
徐行：“……”
比起何昉，徐行还是很淡定的。
他毕竟还一个六级老人，而某些弹幕对从不刷视频的何昉还是有些冲击。
徐行抬眼看向何昉，睁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徐行暂停了视频，问：“怎么了？”
何昉微眯着眼睛，神色有点复杂：“这……你们这网站是翻墙那种吗？”
“噗——”
徐行一笑：“不是，你在说什么。”
“是吗？”何昉很疑惑，“你没看到一些弹幕和评论吗？”
“看到了，怎么了？”
“这是正常……常见的吗？”
“现在这种比较多。”
“嗯……真性情。”
徐行被何昉的评价逗笑了。
何昉一愣：“怎么了？”
徐行摆摆手：“没什么。”
何昉呆呆哦了一声，看着徐行的笑发愣，这笑不是那种爽朗的大笑，只是眉眼弯，嘴角翘，温温柔柔地却看得出很开心。
而那眼尾，就像是弯出一枚钩子，丝线般牵扯着他的目光。
何昉咽了口口水：“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啊？”
“你刚刚说什么？”
“——你看，公交车到了！”何昉忙伸手一指，“走吧上车。”
到公寓一个小时后，麻药效果退了。
但疼痛也到了，别说吃饭，何昉三明治也咬不了一口。这人也老老实实地看书，一边瞥徐行吃饭，自己只能喝点稀粥。
晚上，徐行回房间直播，何昉就在餐桌上写论文，左手边还放着杯冰水镇痛。
何某写笔记，笔油忽然没了。
翻了下书包，笔袋也找不到，昨天小组开会就落在社团活动室了。
何昉叹了口气，走到徐行的门前准备敲门，还能隐约听到门内的说话声。
“按照顺序可以双倍得分，我们先到终点。你很聪明，上手很快。”
何昉手一顿，这不像和弹幕聊天啊。
叩叩——
敲门声响起，徐行转头看到了何昉：“稍等一下，我室友找我。”
徐行关了麦克风：“怎么了？”
何昉说：“我想跟你借只笔，或者你有笔芯吗？”
“有，等一下。”
徐行打开抽屉，拿出了一罐笔芯。
抽屉刚关上，他又想起来道：“我这个笔芯有点不好用。”
“是吗？”
徐行把笔芯递给何昉，这是高三的时候买的，现在用了不过十根，主要原因就是，不好用。
当时文具店做活动一百支三十五元，他看型号也是平常用的那种，就直接买了一罐，结果——每只都是断油的，而文具店老板已经转租了。
通过实践后，徐行发现这支笔在某些角度可以保持良好的书写，于是他就留着了。
何昉拿着罐子端详了一会：“没事，这不是新的嘛，能写就行。”
“这个会断油，只有用A4纸不会断，用常规的本子需要找角度，而且写的时候不能太用力。”
何昉惊讶了：“这么多讲究。”
他现在好奇了，拿了支笔芯装上笔套：“你有纸吗？我试试。”
徐行将笔记本翻开递了过来。
纸面上有笔迹，都是凌乱的字，还有很多成排的线条，确实是断续的，看着已经难受了——徐行在还在本子上写了几个暴躁的“破笔”以及一个“何昉”。
何昉嘴角轻轻一挑，没想到自己也有幸能和参与这项测试中。
“我也写写试。”何昉说。
徐行点头：“没事，这页没用。”
这页纸都是他断油写烦了，过来发脾气用的。
纸面上，一个好看的行楷“徐行”写下了。
这两个字写得流畅还好看，一点一横都行云流水，徐行只自学过正楷，说不上好看，只有端正，看见这两字便直接佩服了。
徐行问：“你练过书法？”
“学过一点。”
何昉提起笔，转眼看徐行，眼里的意思很清楚。
徐行也有些疑惑，他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个“徐”。
果然，一到他手里，这笔就像在地上摔了一跟头，又断油了。
这笔真是和他杠上了，可能要半辈子才能用完一罐。
徐行有点“强迫症”，做事喜欢追求效率以及尽善尽美，而这些断续的字就导致他很快就心烦了，但同时也是那份强迫症和节俭的美德，让他摆脱这罐笔的办法就只有用完它、们。
徐行又写了好几个名字，结果还是一样的。
“你写字姿势是不是不一样？”
忽然，何昉开口问道。
徐行闻言又写了一遍。
在他手里，两指拿着笔身，偏离虎口，直直向前斜矗着。
徐行解释道：“我的写字姿势是错的。从小就这样写，之前就没改了。”
“不然你试着像我这样抓。”何昉用手笔了个手势。
这次，按照正确的姿势，徐行虽然写得很丑，但笔却没有断油了。
徐某很惊讶：“真的是这个原因？”
何昉扬唇一笑：“应该是，这笔还能帮你矫正姿势。”
徐行疑惑：“可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姿势，也没见过这种情况，难道是产家改了。”
这话说得小声，像自言自语，何昉听到后偷偷笑了会，正把罐子盖好，徐行有抽了叠笔芯给他：“你多拿点吧，我用不完。”
“不用了，我就明天就有笔芯了。”
“拿走吧，拿走。”
“哈哈你这是干嘛呀？”
“写太慢了。”
“什么？”
“这笔写得太慢了，要是都按正确的姿势写，一辈子都用不完了，还很烦。”徐行语气难得着急，“你就多拿点吧，我想快点用完。”
真是难得，这语气属实听出有几分恳求了。
何昉哭笑不得，伸手把笔芯装了回去：“我现在只有一只空笔壳，等我一用完找你，我用量还是挺多的。”
“好谢谢！没了就找我。”
“嗯。”
这时，桌上的手机一亮，“何意”俩字出现在屏幕上。
何昉挑下巴示意：“你手机屏幕亮了，好像是何意的电话。”
这话突然提醒了徐行，他还在直播。
徐行接起电话：“何意。”
“没事，何昉刚刚找我。”
“稍等一下，我很快回来了。”
徐行挂了电话，正好何昉撞上了视线，徐行忽然开口解释道：“我今晚在和何意联机直播，正好蹭视频的热度，但是我可能离开太久了，何意打了个电话给我。”
今天傍晚，徐行收到何意的信息。
何意提出趁这次视频热度联机直播，而且今晚就可以，徐行本来就担心直播久了观众的兴趣降低，于是也就答应了。
只是今晚何意的状态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些。
徐行看了眼何昉，对方听到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手里还拿着纸张满眼欣赏。
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只说自己先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