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树到时,身后跟着程振宇与何槐花,程星灿怎么也没料到他们会来,用红红的眼盯着跟宴席主角一样安排老人入座的贺嘉树。
看他耐心客气温和的样子,无比期望他再坏点就好了,这样一来,自己就有无数个理由撇下他远走高飞。
实际上,贺嘉树的内在被他爸爸妈妈教养的很好,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安排好了老人,贺嘉树让高天宇随便坐,等人齐就开席。
高天宇疯狂点头。
贺嘉树看了眼程星灿,示意他出去聊。
两人出了包厢,转去卫生间,贺嘉树一边洗手一边照镜子,余光落在镜子里的程星灿脸上。
程星灿看他的眼神没有上次的冷漠,有些深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幽怨。
“不管你做什么,我依然会走的。”
话不好听,很不好听。贺嘉树低下头,关上水龙头,将湿漉漉的手放到风干机下。
嗡嗡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回响。
“真的不给一点机会吗?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
程星灿犹豫了片刻,心中有些于心不忍,问:“你会去找我吗?”
“你不愿意我去找你,我就不去。”贺嘉树不紧不慢的说。
贺嘉树的话几分可信,程星灿不敢下定论,为了减少往后麻烦,他考虑了一会儿,直到风干机的声音消失。
“你知道出国留学对我来说,没有足够且稳定的经济来源是不行的。恰好有一位商人先生,他好心的资助了我,去哪留学学什么都要听他安排,现在他还没考虑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贺嘉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将来你能来找我,异国他乡见到你,我会感动死的。”
别看程星灿眼睛明亮清澈,皮相好到不像是干坏事的人,和他接触久了会发现他的心思从不会在脸上,他很会拿捏人。
贺嘉树记得上次程星灿这样一副我和你好的样子,是想让他去拿放在谢一凡那的情书。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到教室准备早自习的人,那天早上门开了东西也在唯独人不在,不就是给他留机会。拿到情书,看到情书上的内容,让他误以为程星灿很喜欢谢一凡,从而让他内心愧疚自责。
上过一次洋当,贺嘉树不会真信了程星灿说的,估摸着是一时之计,作为被资助的一方,怎么会不清楚要去哪。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生米要煮成熟饭需要机会,现在假装信他的鬼话,以便行事。
“资助你的先生真是慧眼识珠,他一定会发大财的。”走上去抚摸他的头顶,这么乖没有一点反抗,难得啊!为了安抚他挺会牺牲!
程星灿不反抗不闪躲,也不觉得恶心讨厌,一边迎合道:“是啊,这位先生真的很好,他会发财的。”
贺嘉树收回手,看着他的脸说:“等地点确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在程星灿温顺如羊的神色下,他又说:“宝宝,记住了吗?”
程星灿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今天你生日,不说别的了。”
程星灿抿抿唇,忍不住的问:“贺嘉树,你……为什么叫我……那个?”
贺嘉树笑道:“因为我要和你谈恋爱,叫你宝宝很正常啊。”
“我没答应。”程星灿不自在的说。
贺嘉树笑了笑,轻轻地将他拉到怀里抱住,“程星灿,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但是,你只能和我谈恋爱,你敢找其他人,我就把那个人搞进橘子。”怀里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贺嘉树知道他怕了,会怕就会学聪明,“知道了吗?你千万别挑战我的耐心,男人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会捅的。”
程星灿咬牙切齿的生闷气。
“好了。”贺嘉树放开他,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他的脸,“今天除了朋友和你家人,我爸妈还有我哥和未来嫂子,也会来。”
程星灿震惊道:“为什么邀请他们?”
贺嘉树不想让他太有压力,选择隐瞒家里人知道他们的事。
回到包厢不久,宾客陆续到场,每一位都带了礼物。裴淮当着贺嘉树的面送了一束红玫瑰,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贺嘉树直接把花丢了。
贺明池与唐苜最后到场。
高天宇挺震惊的,程星灿过生日,贺嘉树的爸妈和哥嫂怎么也到了。
可是桌上美食太多,疑惑很快抛之脑后。
宴席散后,贺明池与唐苜比较忙先离开,贺嘉树安排人送两位老人回家,留下的人移步隔壁房间聊天。
一群人在麓台山苑待了好几小时,方才陆陆续续离开。
原末走的时候把贺嘉树单独叫去卫生间。
“地方找好了吗?”
“订好了。”
“那家酒店?”
贺嘉树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不去酒店,就臻樾那套房子,比较安全。”
“东西呢?准备完了?可别关键时刻叫外卖。”
“放心,都备好了,一样不落。”
原末比了个ok的手势,拍拍他的肩膀说:“一颗就够了,千万别多吃。”
“知道了。”
贺嘉树把原末送走,回头找程星灿,他和裴淮正在聊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他进来立马不说了。
裴淮站起身说:“老贺,我得走了,公司一堆事儿,改天再聚。”
贺嘉树说:“成啊。”
裴淮回头看向程星灿,有些不舍得,“程哥,生日快乐。”
“谢谢。”
等人走了,房间只剩下贺嘉树与程星灿两人。
短暂沉默后,贺嘉树说:“把礼物收收,放到车上,我们也该走了。”
“好。”
程星灿清楚记得每人送的什么礼物,贺明池和唐苜送了他一个5寸黄金蛋糕,很沉重,一只手拎不起。
“这是金子做的吗?”
贺嘉树笑着说:“当然是金子做的,我爸妈对你一点也不小气。”
程星灿忐忑的问:“会不会太贵重了?这样一个多少钱啊?”
“贵不贵重都已经作为礼物送你了,安心收下。”贺嘉树招呼门口的工作人员进来搬东西。
程星灿本想带走裴淮送的玫瑰花,被贺嘉树拉走了,!两手空空跟他上了车。
“要送我回去吗?”程星灿系好安全带后问。
“不着急。”
“还要去干嘛?”
“你有没有见过臻樾的海上烟花?”
程星灿见过最盛大的烟花是在瑰顶公馆,那年跨年夜。
至于臻樾他从没听闻过,以为也是一家高端饭店,车子驶入低调大气的大门,进入到一片小区,他才意识到臻樾是楼盘名字。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贺嘉树下了车高兴的玩着车钥匙,伸手拉上程星灿的手。
程星灿看了一眼,没有表态。
这套房子是贺迟书送给贺嘉树16岁生日礼物,336平海景复式大平层,现代轻奢装修风格。能看见夕阳洒落海面,能见繁星璀璨的夜空。
一走进去,程星灿就被客厅的宽阔惊到了,果然富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下一刻,他的身体陡然悬空,程星灿吓了一跳。
“干嘛?”
“能干嘛?”贺嘉树将他放在巨大的沙发上,蹲下去脱掉他脚上的鞋子整整齐齐放在一边,看着被包裹在白袜中小心蠕动的脚,用手拍了拍脚背。
程星灿觉得贺嘉树多半有病,忙不迭将腿收起来盘坐在沙发上,把两只脚藏的严严实实。
贺嘉树低笑了一声,取了电视遥控器,将电视打开。坐下后呼叫智能管家,关上窗帘,屋内的光一点点淡下去。
“有没有想看的电影?”贺嘉树问。
“随便吧。”
贺嘉树在电影界面找了一部比较老的影片,开始后随手扔掉遥控器,搂着程星灿的腰靠在他肩膀上。
程星灿没有推开他。
片刻沉默后,贺嘉树抬起头凝视程星灿的侧脸,“程星灿,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你让我考虑考虑,行吗?”程星灿没有直接拒绝,也不能直接拒绝,只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上了出国的飞机,就可以甩开贺嘉树。
“很难做决定吗?”贺嘉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掰过他的脸与自己对视,开口前凑上去贴了贴他的唇,“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想和你过。”
这样的今天简直是人生的高光片段,程星灿第一次感受到生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可这样难忘且郑重的片段是贺嘉树赠送的。未来,不一定会再有这样的生日。或许,第二个这样的片段没有贺嘉树的参与。
“我知道了。”
他低下头,不想与贺嘉树深情而认真的眼眸对视。
贺嘉树猜不到程星灿在想什么,大概能看出他在逃避,也懂他在拖延。
晚饭是酒店送来的,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做的很精美。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程星灿看了几次时间后,和贺嘉树说回去。
“不着急。”贺嘉树打开窗帘,远处天空亮着几颗星星。
程星灿说:“时间不早了。”
“放心,我和你爷奶打过招呼,说你今晚去我家玩,明天回去。”贺嘉树两手悠闲的插在裤兜,眼色与外面的夜一般沉静。
程星灿蹙眉,“你怎么随便安排我的事?”他不想管贺嘉树了,“我要回去。我自己走。”
他一转身,就被贺嘉树从身后抱住,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地握成拳。
“贺嘉树,真的很晚了。”
“今晚让我陪你好吗?”
程星灿抿唇,眉头低垂,喃喃的说:“我还没答应,不能不清不楚的睡在一起。”
“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正式开始,你知道的,我在等你的答复。”
“可是……我说过,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贺嘉树低沉道:“我等不了那么久。如果你还在犹豫,不妨和我做哎,明天你就会有答案。”
程星灿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猛地将贺嘉树撞开,不可思议盯着他。
贺嘉树一脸坦荡,眉眼间夹着坏坏的笑。
“你不想吗?”贺嘉树双臂环胸,噙笑问。
“你像是神经病!”莫名其妙的把他留在这,更是莫名其妙的提出做哎,不是神经病说不出这么神经的话。他不想理会贺嘉树,转身就走。
贺嘉树从兜里掏出原末给他的白色药瓶,举起来晃的叮叮响,他胜券在握的对程星灿的背影说:“我这里有一瓶药。”
听到‘药’的时候,程星灿立即停了下来,震惊的回过身,寻到声源处看见那个白色小药瓶。惊恐瞬间席卷全身。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是什么?”程星灿颤抖的问。
贺嘉树停下来,没有回答,他盯着药瓶说:“本来是给你准备的,你太不乖了,没有这东西你根本不会听话。”
听到他这么说,程星灿便明白药瓶里装着什么药,他被贺嘉树的计划吓的后背发凉。
“但是我觉得手段太下作,万一一夜醒来,你恨我怎么办?那岂不是白费功夫?”贺嘉树拧开瓶盖丢开,塑料盖砸到地板上滚落了好几圈,声响清脆刺耳。程星灿的目光忍不住跟着它转。再看向贺嘉树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往掌心倒出白色的药丸,不知道几颗。
他害怕的后退,呼吸都变得急促,“贺嘉树,你真是疯了!”
“或许吧。”贺嘉树丢掉药瓶,剩下的药丸掉出来后滚到四周。他盯着掌心的药丸说:“程星灿,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强迫你,那不如我吃。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抛下我一走了之。”
程星灿知道他想做什么,紧张的出了一身汗,‘不要’还没说出口,亲眼看见贺嘉树头一仰将掌心的药丸送进嘴里。他冲上去,死死抓住贺嘉树的衣领,低喊道:“吐出来!”
贺嘉树将两颗药干咽下去,低下头得意的看着程星灿紧张的脸,“晚了。宝宝。”
程星灿失神了两秒,动手要往贺嘉树嘴里伸,“吃了几颗?贺嘉树!”
贺嘉树抱住了他,笑道:“宝宝,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你。原谅从前那个我,我们从头再来。”
“我不想听!”程星灿推他没推开,急的红了眼,“贺嘉树,你怎么这么混蛋!有你这样喜欢人的吗?”
“那你让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