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呼吸温热,喷在风姰的脸上,叠加起身子的烫,她闭上了眼睛。
二人的唇相碰,贺归林不娴熟地舔舐着,亲吻着,变化着唇的角度。
风姰嗅着贺归林身上冰的凉的气息,明明是能抚平她燥热的冷冽,她却愈加堕在了情欲的网里。
于是,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渐渐移到他的脑后,也学着去回应。
舌尖很自然地寻到彼此,便带着柔意交缠。
贺归林微微睁开了眼,见风姰两颊泛起潮红,睫毛一颤一颤地扫着粉红的下眼睑。
她的碎发跌垂在耳边,贺归林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时,顺带着替她捋了捋碎发。而后便是用拇指擦着她的左脸,再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手收束风姰的腰,两个人便再没距离地贴紧了身体。
风姰的双腿软了软,被贺归林托住,带着她后退了几步。
一个转身,风姰跌坐到了矮几上,贺归林便压下身子,几乎要跪下来吻她。
两人的唇短暂地分离过,与对方的眸子相对,便来了比方才更炙热的纠缠。
一步步地后退至双腿贴上床边,风姰往后躺下的同时,没有松开抱紧贺归林脖子的手。
“风姰,你可会后悔?”
风姰眼波流转,有几丝迫切,她摇了摇头。
贺归林脱去二人的鞋子,一面解开自己的腰带,卸了身上衣裳的遮挡,一面将要再落下他的唇。
姑娘眨眨眼睛,笑容迷乱。
她看清贺归林削瘦的身体,白得似玉的皮囊下,条条肋骨的存在几乎清晰可见。
滚烫的姑娘的手抚过男子的胸膛,再往下,而后回转至他的臂膀。
她意识有些不清,无意笑道:“好瘦啊,你能行吗?”
说罢,风姰的手摸上了贺归林那挺拔精巧的鼻子,赏玩似的用心触着,再到了他那张薄唇。
贺归林俯身,听见风姰的问句又直起了身子。
他青筋跳了跳,实在是好气又无奈。
“嗯?”
风姰随他一块坐起,脸靠近他的喉头。
贺归林的双眸幽幽燃着两团火。
他松了风姰的衣带,将她轻推到床上躺下,又握住她的两个手腕,不由分说就拿衣带绑了她的双手,再挂到了床头。
风姰抻了抻自己的手臂,问道:“你报复我?”
一边解着自己的抹额,贺归林一边答道:“以防你再乱摸。”
风姰还想说话,眼睛却被贺归林的抹额蒙了个彻底。忽然间来的黑暗让她无所适从,但心底似乎有异样的疯狂的骚动在升起。
现下,风姰对贺归林的任何举动都再没了反抗的能力。只好任由贺归林那凉的手指滑过她的唇,落到胸前,再下滑到别处。
似有若无的触感激起风姰重的吸气和呼气,她的双腿动了动,微微夹紧,但被一双手轻轻打开了。
“有余……”
姑娘轻微的喘息响在头顶,贺归林抬了头。
“叫夫君。”
这样的时候,还得听着风姰错叫着他那敌人的名字,实在是对他心脏的凌迟。
风姰抿了抿唇,似乎这两个字烫嘴,在她脸上烧出了更红的涟漪。
“嗯?”贺归林停了全身的动作,只用手指又一回地轻擦过她的唇,还刻意地碰上她的白齿与舌尖。
“有余,你……”
风姰等了等,终于明白自己若是不叫,贺归林怕是不会再继续。
“夫、夫君。”
“这才对了。”
心满意足地,贺归林复而做起自己的工作。
两人将要相融之际,风姰双手捏紧了拳,轻叫出声:“我疼。”
男子心头颤动,不得已止了动作。
“无,无妨,再试试吧。”
贺归林解了风姰手上的捆绑,取下那条抹额,对上风姰那湿了泪的眼眶。
姑娘无措地攀上他的脖颈,身子也往他怀里缩了缩。
贺归林想作罢,但二人最后到底是交融在了这床榻上。
疼意的逐渐退散,风姰神色恢复如常。
贺归林放下心来,一边的嘴角弯起,顽劣地问道:“这样,行还是不行?”
风姰被贺归林的直视逼得无处可逃,自己胡乱拿了那条抹额挡在眼前,点了点头。
……
鸡鸣声透过窗户纸,回荡在卧房内。
贺归林睁了眼,将手枕在耳下,嘴边挂了笑,看风姰睡得正酣。
枕边人眼皮颤了几颤,她就睁了眼,撞进了贺归林黑色的眸子里。
“你的气色,比以往好了很多。”
贺归林看着风姰眼睛里自己的倒影,瞧不出来她口中所说,他那红润了些的双颊。
他握住风姰摸上来的手,小心地抓在了手心里。
“所以,你选了我?”
风姰不明所以:“选择什么?”
“在我和宋至清之间,你可是选了我?”
风姰愣了愣,她回想起过去许多次的夜里,她总望着贺归林的侧脸发呆,思想着他那些让人误会的举动究竟是为何。分明早有答案徘徊在她心底的,只是她从不敢轻易相信会有一个人对她动情。
此时此刻,贺归林语气郑重,在说着他对她与旁的男子的关系的在意,她或许该尝试着抛弃那些自卑的劝阻而去正视心中所想。
风姰动了动双唇,舌头在口腔内打起结来。
好一会,她终于说出:“我从没想过选他的。那你呢?你对我是我想的那般吗?”
这一字一句落在贺归林耳中,他那双桃花眼就逐渐扫去了所有的冷淡,一向幽暗的双眸亮了起来。
风姰从没见过贺归林这样的笑,以往他冷着性子,配这白净的皮囊,像极了一块冷玉。这会儿,倒是像一块温润细腻的暖玉了。
“我猜不透你对男子的心思。小东家、宋至清,以及我的靠近,你从没拒绝的,我看着生气,可你一对我好点,我仍旧忍不住接近。我,我就是醋了。”贺归林翻身平躺,眼睛望向了头顶的帐幔。最后那一句,他语气放得很重。
“可是,风姰,不该是这样的。分明是你们绑了我来成亲,为何只有我一人当了真?”
“我以为,你会怨我们强迫你。”风姰定定地看向贺归林,心头旋着不可置信。
偏头看了风姰一眼,积压在贺归林心底的话险些泄洪般涌了出来。
他多想告诉她,在来到勿忘围前,他在魏国和楚宫,生活总是晦暗,他也是湿冷冷的一个人。除却在啸也面前会笑笑,沉默不语是他的常态。
可惜他不能。
他若说了,顶替林有余身份这一事便有了破绽,或许他在勿忘围的生活就会结束了。
“相反,我有些感激。”
他向来是任人摆布的,何来对强迫的怨恨一说?
更何况,他记得与风姰在那间无光的屋子里见的第一面。那一道从外倾斜入内的细长的光里,他看见了风姰眸子里能融化冰川的太阳。
他是那一座被天下人孤立的远山上常年覆盖着的雪,只有风姰是愿意施舍光芒到那茫茫白色上的暖阳。
“你不想回国都去吗?”
面对新建立起来的关系,风姰总怕对方的离弃。
贺归林侧过身来,手碰上风姰的脸,浅笑道:“这段时间内不考虑。日后……再说吧。”
不长不短的停顿里,贺归林在想风姰是否愿意随他离开勿忘围,而他又是否应该带风姰离开勿忘围。毕竟他的生存之道辛苦憋屈,不能冠着爱的名头给风姰带去苦难。
贺归林往风姰身上凑了凑,脸贴上去之前,他恳求的视线落在风姰眼里。后者的眸子里说了允许,他才在她的唇上很轻地一碰,而后便迅速起身了。
坐在铜镜前,贺归林很自然地接过风姰手里的那一束头发,拿起妆匣子里的梳子替她理顺了每一根发。
到床边折叠被裘时,风姰忽地发现床尾那一小块的血迹,还来不及遮掩,贺归林就走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很快便看见了。
风姰的耳垂渐渐烧起来,低声嘟囔了句:“我去拿湿帕子来。”
贺归林拦下了她:“我来便好,你歇息会儿。”
说完,贺归林便出了门去,小心地掩上门,未曾想转身就碰上了怀兰。
婶婶笑眯眯的,对他招呼:“有余起了?怎么没瞧见姰姰?”
贺归林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眼珠子转了几转,支支吾吾地回道:“她,她还在梳头。”
“昨晚的绿豆汤好喝吧?”
“好喝,是婶婶熬的?”
“婶婶在一旁帮手,是霍大哥他们做的。”
再堆着笑叮嘱了句要贺归林快些下来吃早饭,怀兰便下楼去了。
打了一小盆水回到卧房,贺归林弯腰把血迹擦了个干净。
风姰在一侧站得不自在,想帮忙却又被贺归林给挡了回去。
一面擦着,贺归林一面问道:“昨夜,那绿豆汤里头,可是被加了什么?”
他意有所指,风姰一秒便领会。可她想不明白,都是家里人,加那类的药给她作甚?
贺归林回想着与怀兰相处的一幕幕,先前就有怪异的感觉,这会细想,那感觉更是在疯狂挠着他的心。但是他想不出一个缘由,来说明怀兰的所作所为。
“阿姰,怀兰婶婶是你亲婶婶?”
“是我的奶,”风姰话一停,接着扯了谎:“算是爹娘的挚友。”
“人多难免混入些复杂的人心,你多留心些。”
至亲尚有加害者,更别说是无亲无故的人了。
“你是觉着,昨夜那事,是婶婶做的?”
“一种可能性吧,你多警惕些总没坏处。”
风姰眉头微蹙,是她在思索。
怀兰与风姰的利益交集点莫过于燕国复仇以及宋至清,无论哪一点,都与下药没有直接的联系。更何况,昨夜的汤还是霍木送来的……
霍木的身影出现,吓得风姰连忙摇头把他打散。
她心说舅舅待她比她先前的爸妈都上心些,怎可能对她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舅舅爱她,不可能害她。
“想到什么了?”贺归林歪着脑袋,仔细地看着风姰。
风姰一副受惊的模样,连连否认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下去吧?”
话音才落,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只冷白色的手,在邀请她将手放入这手心。
风姰抬眸,犹犹豫豫地就是没有伸出手来。
“跟我牵着下去,很丢人吗?”贺归林挑了挑眉,问道。
于是,眼前的姑娘便微微摇头,缓缓伸出手来,温热的触感,一点一点擦过他的指尖,那人像在故意挠他痒痒。
但姑娘的神色很郑重,仿佛这是她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极慢极慢地,姑娘终于将整只手掌都交付给了他。
他很快便变了个姿势,将手指都穿插入她的指间,二人的手就牵得很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