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得出这项结论？能否劳你将细明讲述于我？″疑问几经折叠，传到了斯卡蒂耳中。

显然，哪怕斯卡蒂暂时想不出对策，选择了闭麦。被莫名其妙挑开话头的对方也并不会就此罢休……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斯卡蒂先开辟了直言的始源与世代，歌蕾蒂娅只是这场后续的效仿者。

歌蕾蒂娅只是仿照先行者斯卡蒂那般不再避讳自己的疑问，选择直面内心。

如若斯卡蒂不能在自己率先指正的领域中存活，就会被后者击碎。如果失败，那斯卡蒂面临，′有话直说″这一行为的即刻失效。简直就是致死的打击啊。试想，分明是斯卡蒂想在此，将所有的问题解决，自己以身作则，并且要求对方也有话直说，如被歌蕾蒂娅的疑惑打到回不上嘴的地步，那么，她的誓言也是虚假的——

文字。

……这是不行的。

不能逃避。

斯卡蒂，不行。

这么想着的人迫使自己腰背挺直，首要便是气势不能输——于是，斯卡蒂毫不退让地面对歌蕾蒂娅，只留小拇指在背后和别的指根相撞，好减轻对峙歌蕾蒂娅带来的威慑感，即使这了胜于无……斯卡蒂收心，继续与歌蕾蒂娅相互对视，而这次，她有了新的收获，她在歌蕾蒂娅眼里捕捉到了，飘忽不定的流光。那是怀疑的相反面，对于事实报疑，亦是认知的冲突和思考？斯卡蒂后知后觉的从高压锅这环境中脱离，她想起，怀疑的前提先得是信任，那么在这之前——歌蕾蒂娅至少有过一段相信她的时刻。只是于之后某处改变了先前所想，才造就如今的僵持局面。对啊，是在哪里呢？明明从碰面到重逢，她们只有过一段时间错开而已呀——″砰″的一声，恭喜！虚伪的庆贺不到一秒便消失，好似抵住人脑的左轮扣响后却弹出一支玫瑰与脸颊尴尬擦蹭的诡异；真相推定的板机已被推前，斯卡蒂前所为未的心跳加快，也因此没发现远离她们的小帮手早已停止急促的滴叫，先前的运行故障好似只是针对斯卡蒂一人的错觉……

不过机械的事也确实可以等会儿再查，有更重要的事急需斯卡蒂的处理。

两人小队弊端已然出现。斯卡蒂感觉到了她与歌蕾蒂娅所想皆有重大分岐。她认为现在的重点是，远驱过程中疑似产生了不小故障的器械；可歌蕾蒂娅却不那么想……大概是因为歌蕾蒂娅已经在她来之前检查过小帮手——比起在自己手下被解剖全貌的机械——歌蕾蒂娅更加需要确认的是……‘我’啊。直觉的火花在斯卡蒂脑里滋滋作响，即使这不好受，小虎鲸也无法终止对真相的摸索，此前的歌蕾蒂娅的态度如记为正常的关照，那在她的重归后，便为异常:歌蕾蒂娅一改初见的得体礼仪，又全方位探扫她全身上下，突兀的变更态度，握拳松骨……都在此刻连接，共同形成垫往真相一角的道路——

歌蕾蒂娅在怀疑她的身份。

可，为什么？

对方的动机才是最令斯卡蒂疑惑且摸不准的。考虑到变化的转机大且短暂，斯卡蒂能想到就只有她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而她之后的回答再加深了歌蕾蒂娅先前早就持有的怀疑份额。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歌蕾蒂娅为什么要故意挑准此刻发声。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观察斯卡蒂凭借自己主观意愿做事时被打断的后果会是如何？是会恼怒，还是拒绝，还是会不顾人的出言制止，直线往前？……可歌蕾蒂娅能从其中获利么？如果不，突兀的将防备摆上台面，是合理的选项吗？不……现在还没有逃出展馆，内部直接起哄，是对现状不利，又对自己不利的事。

如果当真没有发生什么，那歌蕾蒂娅是出于什么原因点名？对方是在怀疑，所以才不得不冒险吗？

牙齿咯咯相撞，空洞的苍白余音在口腔回荡，却不被主人理会。斯卡蒂止住即将迈出的脚步，没有立刻追上操着小碎步离去的机器。她有些想不明白歌蕾蒂娅的做法为何与思想为何仅在此刻产生巨大割裂——于是，她转头继续看歌蕾蒂娅，一幅觉得歌蕾蒂娅还有话要说，就干脆等歌蕾蒂娅说完，她再转身去追的模样。

不加掩饰的，两手齐抓的意图。

简称″我全部都要″。

无论是管理远走的机械，还是同歌蕾蒂娅讲开话题，她都会处理妥当，而不过是顺序先后的问题。

……

或许是觉得这做法省略太多且过分简化，用意还不明。歌蕾蒂娅不只是在心里感慨年轻人习惯忽略现实。而是用一句话将斯卡蒂平下的心绪抖然拔至最高点。

″毫无意义的感伤仅是多余。"歌蕾蒂娅仿若接收不到斯卡蒂心急，略过人虽然粗鲁，但也是归于善意的出发点。选择轻飘飘撕开平和假面，推翻脆弱的同伴关系。这一切对歌蕾蒂娅而言像是随手扶去不慎染上衣物的尘埃。

只有斯卡蒂能明白这是赞同，

歌蕾蒂娅接受了她的提议，却并不完全接受，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交流。

歌蕾蒂娅开启了二轮会谈，为的是破坏。因为首要相同利益而构建起来的队伍脆弱，经不起猜疑，又因事端，她们不再能够彼此信任。所以，必须在破坏的温土之上建立第二次信任，组成较为可靠的队伍。这次的信任将不止停留于表面，而是建立在内心，作用全程。歌蕾蒂娅对斯卡蒂发问不止是出于好奇，担忧，更是——……决策。

她们是否能够再次同行？

“……可说到底，谁又能具现描述这部作品想要表露的真实？当人们站至描绘该作步入终局的图前，所感受的，就仅是属于自身的情感，无论是何，都是值得珍惜的宝贵记忆。可我不会轻易替详情未知主人公们挥霍伤悲，我并未经历过她们所经历的，因此尚不能如此准确的下达主观的情感。″话语来到最高潮，歌蕾蒂娅却停下了揭秘。她并不直接对斯卡蒂的选择发表看法。只是把自己未尽的答案句补充完整。″而我仅在少许时刻感到莫名的熟悉……所以在听到你的抉择时，我很意外，竟有人能透过本源去感受到画作相关，那本是奇象……因而，我才会向你提问，为的是求知你断言的出处、灵感、来源以及依据。我将这份详细结构的权利交由你，请试着作答，什么都好。″

又一个问题被抛给了斯卡蒂。

慌忙间接球的人犹豫不决，只知道这是谎言，真实目的应该是为了试探。

可她无法像对方那样回绝。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