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暑假可没闲着,补了整整两个月的数理化。”
“你这也太恐怖了!我就补了一个月的英语。”
“哎呀,我也是,中考完第二天就被我妈塞进衔接班了。”
“我的天啊!你们都提前学了?我暑假光顾着玩了。”
“慌什么?肯定还有跟你一样的,我就不信大家都这么拼。”
谭玥默默摇头,看来她和沈澜还是学少了,大家也太卷了吧!
当最后一名马拉松运动员冲过终点线,工作人员通知观众撤离。
周末。
谭玥站在沈澜家门口,按下门铃,“叮咚——”。
房内传来脚步声,“咔嚓”,门开了。
沈澜探头:“呦,来啦。”
谭玥先把饭盒递给他,自己再换鞋。
“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沈澜掀开盖子,话风一转:“告诉阿姨下次做菜别放这么多蒜了,吃完一天嘴都有味儿。”
“下次能不能做糖醋排骨啊?我想吃~”
“您还挑上了”,谭玥走向客厅:“我家谁做饭就听谁的,我可不敢僭越。”
沈澜把饭盒里的菜倒进保鲜盒,放入冰箱。
“自从我爸妈一走,我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但我的人身自由得到了极大满足。”
沈澜做出邀请的手势。
“尊贵的谭玥小姐,我诚挚地邀请您来我的卧室一观,请移步。”
谭玥嘴角抽搐,装作视察的领导,双手背后,走进房间。
“哇塞——”,谭玥眼睛瞪大:“你可以啊!”
沈澜得意地笑。
沈澜将卧室划分为几大功能区。最亮眼的是挂满RGB灯带的电竞区,他还花零用钱购置了新的电竞椅。墙角是健身区,摆着哑铃和几个篮球。休息区还是那张床,没变样,但他让谭玥躺上去,谭玥才发现棚顶贴着夜光星图。学习区上方是置物架,摆着他从小到大的奖杯,还有拼的模型,变化是……安了一个透明防尘罩。
“废了不少功夫吧?像个小小的乌托邦。”谭玥点评。
沈澜满意点头:“‘乌托邦’,这个词我喜欢。”
“唉,可惜你还是没有发现我给你准备的小惊喜。”
“啊?”谭玥惊讶:“还有我的份儿呢?”
沈澜拉开窗帘,谭玥看见原本的阳台现在变成了小茶室。有一张小桌子,两个坐垫,旁边还有一个装零食饮料的手推架。
谭玥走上前,坐在软垫上,扭头看向窗外,体验了一下沈澜平时的视角。
“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细腻,我真有点感动了。”
“哈哈哈——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常来,我一个人怪寂寞的。”
“等下”,沈澜拿出手机,给谭玥展示他的视频网站小号。
“这是什么啊?”
“这是我更新的游戏攻略,现在粉丝还不多,别人都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了。”
沈澜点亮电脑屏幕,试玩了一局游戏给她看。
“妈耶——这难度也太高了吧,这还是游戏吗?”
“还有你这操作框里填的是什么啊?我怎么看着像物理计算题呢?”
“Bingo!”,椅子滑轮一转,沈澜面向谭玥讲解。
“这确实和物理有关,挺有挑战性的,但也正是因为难,才有趣嘛!”
“你真是和我班那群疯狂补课的卷王如出一辙……”
“欸……等等啊”,沈澜眉头一皱。
“我刚才那番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仰头靠在椅子上回忆,谭玥倚在桌边等他。
“哦~我想起来了,是欧阳然!”
“他怎么了?”
“他不是和我一个班嘛,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也说过‘挑战’什么的。”
“说到欧阳然,我想起来个事儿。”
谭玥问:“初中的时候你说他半夜爱在厕所待着,后来你去没去找他啊?”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沈澜竖起大拇指:“还真让你猜对了,他确实是在厕所看书,不过看的什么书不知道,封皮被他换了。”
“你俩也挺有缘分的,不知道高中还能不能一起竞争第一名呢?”
“我才不和他争呢!我超越自己,跟自己比还不行嘛?”
“我看好你,加油。”谭玥一巴掌拍在沈澜肩膀。
沈澜领口歪斜,出现一条黑白分界线。
“我天,你晒这么黑呢!不对比我都没看出来。”
“还好小爷底子不错,不然晒成煤球了。”
“你怎么不涂防晒啊?”
“我一个男孩纸怎么好意思用啊?我室友他们都不用。”
沈澜摸摸自己的脸:“我早晚各涂一遍水乳已经被他们嘲笑过了。”
“啧,这就是你们男生的偏见了,我爸也不爱用。”
“哎——不行,我真得好好爱护自己了,毕竟也是靠脸的人。”
“哈哈哈——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嘛!”
谭玥大方道:“去学校之前你先来我家,我给你拿点护肤品。”
沈澜扯着谭玥的袖子晃来晃去:“你人也太好了吧,谭玥小姐姐~”
“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每天晚上,值日生都会把第二天的课表写在黑板边上。
谭玥抬头看一眼,第一节是历史。
教室是滑行式黑板,朱承钧轻轻一拉,露出下面的白板。
“咱班有没有懂电脑的同学啊?这开机了,屏幕怎么不显示啊?”
有个男生上去帮忙检查电脑和投影仪,三两下就弄好了。
“还得是年轻人啊,我这岁数大了,都整不明白。”
朱承钧的PPT风格跟他本人不符,显然不是他做的。他讲课大多时候也不用PPT,更像是当做背景板。他背着手,泛黄的教材被卷在手心,光凭一张嘴,就能将这中国古代史一一道来,这就是老教师的水平。
朱承钧说:“大家不要光听,一定要记笔记!”
“还有,写错了不要用修正带,高考让用修正带吗?坏习惯早点改掉。”
教室里,同学们埋头“唰唰”地记笔记。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这是朱承钧讲课最爱提的一句。
久而久之,同学们也耳熟能详。他刚开口说“以史为鉴……”,大家立马接上“可以知兴替!”
朱承钧微微一笑,“孺子可教也”,继续他的讲解。
除此之外,他还会说:“学了历史你们就知道,这往往啊,是细节决定成败。”
朱承钧抹了一把黑板,嫌弃地说:“这昨天谁值日啊?黑板擦得跟画魂儿一样,要注重细节啊!细节!”
朱承钧边说,谭玥边记。
她有一个小册子,专门记载老师的至理名言。
林知晓注意到,戏谑地讲:“大妹砸,这是干嘛啊?你是‘史官’吗?”
谭玥抿嘴一笑,默默收好本子,她觉得老师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许多女生趁晚饭时间回寝室洗澡,半干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教室弥漫着洗发水的清香。
今天作业少,教室里蛐蛐咕咕的,不少人在小声唠嗑。
“班里也太热了。”林知晓抖抖衣领。
“你头发没擦干啊,后背都湿了。”谭玥提醒她。
“没事,风一吹就干了。”
“你别再整感冒了。”
“不能,我体格好。”
林知晓问:“你古诗背下来了吗?”
“差不多吧。”
“那你听我背一遍呗,哪错了你告诉我。”
“行,你背吧。”
谭玥拿起语文书准备好。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背到半路,林知晓卡壳了。
“哎呦,前面都可顺了,一到这就忘,是啥来着?”她自言自语。
林知晓怕谭玥提醒,搭着谭玥的胳膊说:“等会儿啊,先别说,我能想起来。”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对啊……这是后面了。”
林知晓还是放弃了。
“算了,你说吧。”
谭玥:“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哦!原来是这个!”
“来,我考你。”林知晓说。
谭玥把教材给她,从头开始背。一口气顺下来,十分丝滑。
“都对了,你记性还挺好。”
谭玥莞尔一笑:“还行吧。”
突然,一声低沉的“噗——”扰乱了教室的氛围。
“谁啊?”
“谁放屁了啊?”有男生高呼。
“唔——”,林知晓用书挡住脸。
“好臭啊!好像是咱这边的。”
谭玥也用手指抵住鼻孔。
一股微妙的气味在四周漫延。
林知晓上半身向谭玥倾斜,快把头埋她怀里了。
“哎嘛,太冲了!”隔壁同学也吐槽。
“这味儿,绝了。”
有同学逆流而上,伸着头到处闻,四处问。
“是不是你?”“不会是你吧?”
突然,朱承钧推门而入,眉头紧锁。
“整个走廊就咱班最吵!”
“不学习都在这干嘛呢?”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低头假装认真看书,还有演技差的,脸上表情精彩得像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