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姐姐,易老师她们没事吧。″一明扒着后座的椅背,担心的问道。
"没事,你不想想她是谁?她可是易听啊,会没事的,唉,真就说曹操,曹操到。″木知雨看着相互搀扶的易喻二人,忙按喇叭道。
″我说你也真是的,大晚上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是让我带孩子,我整一个就一工具人呗。″木知雨嘴上虽这么吐槽,但手上清理伤口的动作倒没停下。
″谢谢。″易听哑着嗓子说道。
"哟,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嘶,别动,再动,头都给你打下来。″木知雨用酒精棉轻擦着有些发炎的伤口,神色专注。
“郑清哥和姑姑……走了,在那处湖里。″
“……哦。″木知雨简短地回道,倒不是在敷衍又或是冷漠,而是因为做这一行,打从一开始就要做好随时去死的准备。
当然,亦是习惯了。
"疼的话就给我吱一声。″木知雨没有问关于今夜的任何问题,虽说她有时候嘴没有一个把门的,但她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而且为人刚直又仗义,这自然也是她能成为易听为数不多但能值得信赖的伙伴的主要原因之一。
易听:“我没事,你去处理初文的伤势吧。″
木知雨看着易听自己处理着手臂上暗红色的血块,翻了个白眼说:“真行,真是要老婆,不要命。″
易听瞥了眼她,冲黑暗角落里幽幽地说了声:"河童。″
“我去,你神经病吧,又来。″木知雨忙跑到喻初文身边,缩在后面。
木知雨:"妹……呃,小文,你身体还有什么不适需要我帮忙解决的吗?″
(木知雨os:"靠,差点嘴快叫成妹媳了。″)
喻初文:″不用了木小姐,我没受伤,易听她没事吧″
木知雨:“没事,你是不知道那家伙身子骨有多硬朗,我记得有一次有个暴徒拒绝服法,想开车逃走,结果这家伙直接挂人家车上,生生被拖了四条街,当时我都快被她吓死了,结果事后她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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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喻小姐你有一天被人下了迷药,意志溃烂,无法集中,可以说得上是能任人宰割。而那个犯人就站在你的面前想趁此机会解决你,本应给你的增援也一时间无法收到消息,请问你该怎样做才能保全你的性命。"山鸣突然抛出了这样一个疑问给喻初文。
喻初文:"我……我不知道。″
″这是那家伙的第一个任务,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山鸣心有余悸地颤抖写道。
"她非但没有逃走反倒是……生生掰断了自己三根手指,借此产生痛觉而保持清醒,生擒了那个犯人。″
"他妈的……跟只疯狗一样,只要是她看上的目标,都不会放过。″
″而为了完成那所谓的任务,甚至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我劝你最好……离她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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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初文抱紧双膝:“可是……知雨姐,我还是心疼她。″
“真不知道我与她相遇之前,她又受过哪些委屈,委屈时会不会流泪……″
木知雨轻拍了拍她:“今日的遗憾已成遗憾,再怎样感怀也无济于事,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阻止下一个遗憾发生,每当有不幸发生,我都是这么激励自己与她的,现在我把这话送给你,别再难过了昂,好好的一双漂亮眼睛都红肿了……″
″开车去。″易听抓着木知雨的肩膀说道,然后蹲下身来望着喻初文说:“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木知雨此时看易听的眼神,可以说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了。
(木知雨os:“我们老木家是中什么邪咒了吗?又一个[耙耳朵],真是的。″)
[特注]:耙耳朵,四川方言,耳根子软的意思。
一明:“唉,知雨姐姐,你怎么走了呀?″
木知雨:″我还不走,是等着吃狗粮吗?怎么,你想吃?″
一明:“其实我……″
他还真挺想的,毕竟这俩人掩耳盗铃般地互相偏爱,着实容易让人嘴角上扬。
木知雨有意调和气氛道:″走了,这有我一个800w的大灯泡在就已经够亮了,不用在加了。″
一明:″哦。″
"把鞋脱了吧。″易听看着木知雨他们离开后,出声道。
喻初文:"啊?″
易听:″刚才见你走路,总是不自觉的拖着,这么晚了,这里又生僻,且只有你一人出现,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所以……”
易听看着喻初文低着头,不搭话,她又小心的问道:″刚才在路上为什么不让我背你?初文。″
喻初文:″我…只是脚后跟受了点磨损,不至于要到麻烦人的地步,况且我才是医生,先照顾好别人才是最要紧……″
"多麻烦我一点好不好?″易听抱住喻初文,她是她仅剩不多的家人,亦是回家的期望,她想被她依靠,想被她炫耀,想看她开怀的笑,放肆的哭。
可她又是别扭的,不敢说,毕竟害怕惯了。
所以那心里一声声的渴望便换作了一遍遍轻哄。
“满月居于夜空,你才是忽视不了的人。″
“易听……″
“我在的。″
夏蝉还在叫,替她们对视的双眼诉说于彼此的亏欠。
″哦,对了,易听,你的无牙仔我帮你从临时8区接回来了,放你家花园里了,你这次一定要记得给人家喂东西吃。″木知雨边打着转向灯,边说道。
喻初文:"无牙仔?″
[特注]:<无牙仔﹥原是动画电影《驯龙高手》里的主角黑龙的名字,借此引用。
易听:"呃,是我的一个非人伙伴,你等会儿就可以见到它了。″
“初文,上来。″易听拍背说道。
喻初文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的说了句:″还有人,我可以自己走的。″
木知雨:″咳咳,我是空气,别看我。″说完后故作思考了一番,然后戴上了太阳镜。
(易听os:"………为什么你总能做出一些令我无语的事情?″)
″嚓″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从自树丛里传出,摇曳的树影,肉食的残渣,血红色的眼睛死盯着她们。
"什么东西?易听,你小心点,别靠……啊?″喻初文看着易听单手把灌木丛里那奇怪的东西拎了出来,定晴一看,原来是只★红眼鹰蜥。
″要不我还是把你丢了吧,省的一天到晚给我添麻烦。″易听拎着无牙仔的尾巴说道。
″嚓,嚓。″无牙仔像是听懂易听的话一般,对准易听的虎囗,一口咬了上去。
易听看着木知雨说道:″你先帮我安顿一下初文,我去丢个垃圾。″
"嚓!″
易听:″再叫,你连全尸都没有。″
喻初文:″这……″
木知雨:"嘿,没事,ta俩这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就好。″
易听把无牙仔摆在清洁机器人的盖顶上说道:"跟你商量件事。″
"嚓?″
易听:″以前你赖我床上睡觉,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连屋都不许进去,知道了吗?″
″嚓!!!″无牙仔急着转圈咬尾巴,表示不解。
"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易听一掀顶盖,无牙仔滚落在纸箱里,摔了个四脚朝天。
″嚓!″无牙仔愤怒的声音隔绝在了纸箱里,很是激动但无用。
″小文,你觉得我家小易听怎么样?″木知雨刚打发完一明,就挨到喻初文,八卦起来。
"天英之才,世无绝二″喻初文说完声色又黯淡了一些。
(喻初文os:"可我真的……能在一切不幸发生之前治好她吗?″)
“虽说我家小易听确实不错,不过也没必要把她夸的这般厉害。″木知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好像是在夸她一样的。
木知雨:“对了,她这个人相当的心口不一,举个例子,她若说不生气那铁定是假的,然后摆出一副很客气的模样,等着被人讨好……唉!易听你干吗?我是你姐!别动我,我自己会走……″木知雨被易听像小鸡仔一样拎出了屋外,用眼神狠狠的剜了易听一遍。
(易听os:"我看你是我祖宗还差不多。″)
易听:"我们要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木知雨:“可……"
易听压低声音:″先把你家小妹妹追回来,再来教人吧,木名师。″
说完易听摊掌请送,木知雨撸起袖子,就要打,却又被易听躲开,木知雨只能掐起易听的两颊,撂下一句:“你就等着吧。"便被气走了。
易听合上门:“初文,你先去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忙。″
喻初文:“需要我帮忙吗?″
"不……唉,其实我今晚是想替姑姑他们守夜。″易听纠结了一下,还是如实坦白道。
″嗯,应该的。″喻初文虽料想到会是如此,但心还是被莫名的揪了一下。
(喻初文os:″如果我不拦住易听,他们是不是可以活下来,我是不是……又浪费了别人的机会。″)
易听:"初文,你会叠元宝吗?″
喻初文摇摇头,易听从茶几的夹层里抽出一打纸说道:"我教你,像这样……″
她的动作看上去很是熟练,应该是经常做。不消一会儿功夫,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元宝就做好了。
″今天多做点,这样他们即使到了那边,也可以换点东西吃,不用饿肚子了。″易听比着纸,每一道折痕都折的很仔细,她不经意的认真更加刺痛了喻初文的愧疚。
喻初文:"易听,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话一出口,易听就敏锐的察觉到身旁人情绪不大对劲。
(易听os:″是在自责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易听又将一个元宝叠好摆在桌子上,慢慢说道。
″他们很不幸。″
″但他们不值得被人原谅。″
"如果原谅了他们,就等于忘却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易听静静的看着月光慢慢镀过脚边,似在惆怅什么。
″不仅如此,作为执法者,还知法犯法……″
易听长舒了口气说道:"罪加一等。″
″没有人有资格去原谅他们。″
″因为失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死亡永远开脱不了罪恶,它只能继承遗憾与不甘。
易听:"初文,刚才我教的你都会了吗?″
"我试试。″喻初文照着易听的叠法,完美复刻了一个纸元宝,指腹摩挲着纸元宝,慢慢开口道:"算是合格了吧。″
易听:″那初文你先帮我叠着,我去找个东西,马上回来。″
喻初文:"好……″
″一百零四、一百零五……″折纸声像催眠曲一样,飘荡在安静的夜里。
″易听你这是……″喻初文看着易听提来了一个三脚烧皿,烧皿的架构说不上有多精细,很中规中矩,却保管的很好。她有些纳闷,只见易听往烧皿中倒入牛奶,打燃了底座的柴木。
“这是一个阿婆送给我的,他们老一辈都是这么热东西吃的,说是一家人围在一起这样吃饭会很开心。″易听用勺子搅拌着牛奶,防止糊底,她是不会下厨的,不过更准确地来说是她不愿意在这上面花心思,毕竟以前只有她一个人。可现在不同了,她有了家人,她开始尝试这些好像没用的东西。
"初文,之前的回忆你记起来多少。″易听把勺子递给喻初文示意她一起,起舞飞扬的干柴,不断翻滚的牛奶,肆溢的香味,以及温暖的人家。
喻初文:″在我离开你之前的都记得,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食言没带你走……″
易听:″那初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上射击课的情形吗?就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维护我的那次。″
喻初文点点头,易听紧握住她的手说:″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这样一个任谁上前都可以踩一脚的人,也可以有做对的事,也可以……被人大方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