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主驾驶换了人，场外的人眼里也不过就是双方互相打量了一番，寻找合适时机下手。
在安全通道的阴影里，一个哨兵摸着下巴，对身边的朋友道:“哎，你说他们打量这么久干嘛呢？发呆呢？对面是非战院的，又不是战院的，至于这么小心么？”
朋友白了他一眼，“喂，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非战院的咋了？是论文发表少了，还是新型药剂研发慢了？”
哨兵自知理亏，连忙摆手认输，“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一次，他的朋友没有反驳他，语气也严肃了下来，“他们的确拖太久了……这么下去双方精神力损耗会达到一个危险值的。”
“那不得赶紧让他们停下！”
哨兵猛得一拍手，手腕亮起蓝光，“这一组两边可都不能有闪失，不然我们两吃不了兜着走！”
注意到被按住的手腕，哨兵有些急躁，“干嘛！”
那人走出安全通道，注视着逐渐激烈的战斗，停顿了一下道:“还可以再旁观一下。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我们就关闭像素空间。”
“好。”
贾艾斯转过身，面带疑惑，“克林，从你作为教官的角度来看，两架机甲驾驶员的水准如何？”
被点名，克林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个答案，“这还用问？凯瑟的作战能力，同年龄里还有能和他相当的？你看对面这架机甲，之前的操作还勉强可以，现在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等等，这机甲该不会……”
“怎么了？”贾艾斯心一提，“那机甲怎么了？”
只见克林从阴影中走出，摘下一只手套，朝他伸了过来，“试试看就知道了。”
眼前的向导没有犹豫，下一秒就握住了他的手，这倒让克林有一瞬间的走神，“你可真随意。”
说完又略微尴尬道:“不对，应该是感谢信任。”
贾艾斯掀起嘴角，没有理会克林的解释漫不经心道:，“信任是相互的。如果你把五感放心交给我，我就信你这套说辞。”
干笑几声，克林没有再说话，他和贾艾斯虽然是年少时的好朋友，但是之后没再联系。突然在圣托利亚遇到，又同是教师，这样的巧合……要完全给出信任有点难。
更何况，贾艾斯还给西里斯.拉夫迪奥办事。
关于这个军方之星，那些“流言蜚语”也不可一点不信。
贾艾斯收回目光，光芒在他身后亮起，一丝一缕的精神力化作触手为克林铺出一个只有克林可以看到的精神力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双方如果愿意，可以共享五感。
克林顺着两架机甲的战斗轨迹和化作像素的精神力变化情况，认真辨认他刚才猜测的可能性。
哨兵和向导的精神力输出是不同的，放在平常可以直接感受到，但现在这种变化，只有经验丰富的哨向共享视野才能辨认。
贾艾斯分了一部分精神力为克林做支撑，另外一部分被他发散开来，建立起屏障，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在他们的共享视野里，可以看到一丝一缕的光芒在两架机甲上缠绕。看起来和现实不同，带了几分梦幻和神秘。
这本是美丽的场景，却在那一缕红色前彻底破碎。
“怎么……！”
两人在看清精神力状态时，同时心头一跳，克林顿时发出一声大吼，“有向导进入成熟热！立刻疏散在场的所有人！向导帮助哨兵关闭嗅觉，退出场外！通知医院派人过来协助！”
吼声打破了场内的欢呼，众人先是停顿一下，接着就有序地顺着指引由向导牵着哨兵离开场内。
贾艾斯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里这些“天之骄子”们竟然会这么听话。
“贾艾斯，帮我个忙。”
贾艾斯抬头看过去，目光对视后，他已经知道克林的意思。
在关闭像素空间的同时，成熟热爆发的向导素将会溢散，这需要足够坚固的精神屏障将它阻挡在场内，直到散去。
这本是他该做的，因为……唐尧在那。
贾艾斯点头，收回了给克林的精神力道:“你也可以退出去了。”
“……”
克林犹豫了一下，道:“你一直没有来成熟热，如今年纪已经不小。如果爆发的话，你……”
话语噎在喉咙，剩下的说不出来。
成熟热的向导，只能通过哨兵来抚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这虽然听上去离谱而又悲惨，但却也是事实。
可……这时候帮忙很容易会擦枪走火。
却听到向导很无所谓地道:“克林，你没必要用良心绑架自己。我们之间就这样了，并不值得你付出什么。”
一句话中道尽了普通人和特殊人类的区别，听不出心酸却尽是悲凉。
特殊人类之所以被普通人所“厌恶”，是因为他们在信息素的驱使下，就会变成毫无理智伦理的野兽。
克林捏紧拳头，终是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太靠近贾艾斯，他们的适配度……太高了。
……
场内两架黑色的机甲你来我往打得激烈，其中唐尧驾驶的机甲攻势最为猛烈，以至于之后凯瑟也被勾起了战斗欲。
好在理智依旧残留部分，让唐尧可以和他在不用精神力对冲情况下，单纯利用战斗技巧对决。
场外的情况都被凌悦感受到，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转头对主驾驶上的唐尧道:“外面已经察觉了。”
黑色的机甲再一次格挡下对面的攻击后，用一个空中转身拉开距离。
“……好。”
唐尧喘了一口气，汗水打湿额角，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使用精神力了，要不是在安歌精神域中“复健”了一下，现在多半已经跪了。
凌悦凑过来扶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剩下的还是交给我吧。”
唐尧真的很厉害，作为一名向导他竟然可以独自驾驶机甲，还显露出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战斗技巧。
但……他到底还是……
凌悦见唐尧没拒绝，就抬手摘下机甲手套，快速换上自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就在他准备继续攻向凯瑟时，空间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对决暂停，成绩无效。空间将在五秒后关闭，请机甲上的同学安静等待医护人员到来，不要离开机甲。」
「再重复一遍，对决暂停，成绩无效。空间将在五秒后关闭，请机甲上的同学安静等待医护人员到来，不要离开机甲。」
……
循环的系统声中，对面的黑色机甲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撞击声，单膝跪地。
通讯频道里响起了清冷却压抑的声音，“太慢。”
凯瑟在察觉到吉美的不对劲后，就打算放弃对决，但吉美却坚持让他进行对决，说他可以坚持。
他记得那个向导，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带着联系以来第一次请求，“我不想错过和阿尧的任何练习，求求你凯瑟……我可以。”
哪里是不想错过，他是怕唐尧会失去这局练习的机会。
失去和学校这一届最强哨兵的对练机会，所以……
凯瑟冰冷的心轻轻动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一直以来吉美都是一个人蜷缩在位置上，头顶毛绒绒的，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怜……
虽然他不喜欢这挂的，但也不会再忽视了。
这一刻，凯瑟算是承认了吉美做他的临时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