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唯一说:“不是故意的。”
辞临抱了她一会。
刚开始抱她时,只是因为两三天没怎么见过面了,有些想她,但没多久,他意识到洛唯一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她的皮肤很软,有热水还没有散去的温热,她的头吹过了,但发尾还有潮湿感。辞临几乎是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和身体的变化。
洛唯一问:“你今天晚上还要和方晟林开会吗?”
辞临摇摇头。
洛唯一笑:“他不是每天晚上都找你吗?”
辞临抱着她没说话,他在梳理自己的情绪。他喜欢洛唯一,所以有这些情绪正常,
洛唯一又问:“你吃饭了吗?”
辞临:“嗯,你还没吃吗?”
洛唯一被他抱着:“嗯。刚拿出来一碗面,刚想煮你就来了。”
辞临说:“我去。”
洛唯一:“没事,我去。”
但话刚说完,洛唯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她犹豫一下说:“我去接个电话。”
辞临摸摸她的脑袋。
洛唯一回卧室去接电话,辞临去厨房给她煮面。
这个电话洛唯一是故意避开辞临接的,来电话的是Cathy,她找她聊工作上的事。但辞临是Cathy的老板,所以关于她工作变动上的一些计划和考量,出于对她信息保密的原因,洛唯一避开辞临接。
没想到她们聊得有些久,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等她出来时,面已经做好了,放在餐桌上。
辞临怕温度散得快,所以用了盖子盖上,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面肯定已经凉了。回过头,辞临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看样子睡着了。
今天下雨,气温有点低,洛唯一拿了个毯子过去给辞临盖上。毯子刚刚碰到他身上,辞临眼睛睁开,人醒了。
辞临:“你打完电话了?”
洛唯一:“嗯。”
辞临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的领带还系着,刚躺了一会儿,不舒服,他握着领带往下拽着,松了松。
洛唯一问:“睡着了吗?”
刚刚半睡半醒,辞临:“嗯。”
洛唯一想起刚刚的这通电话,对他说:“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辞临带着刚刚坐起的松懒感:“嗯,你说。”
洛唯一:“刚刚Cathy给我打电话,她说她决定和我一起创业。我和她讲了我的安排,她后面应该会再找你说一下这件事。”
洛唯一之所以先和辞临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辞临把Cathy介绍给她帮忙,她却把Cathy给带走,这件事如果放到真正的生意场上,是不合规矩的。
辞临看着洛唯一,其实把Cathy介绍给她时,他是有意选的人。跟着他一起做过项目的人,谁有多少能力,有多少野心,他大概有数。
辞临说:“没事。她的IT技术能力强,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业务公司,她跟着你做,更能发挥她的优势。”
听他这么说,洛唯一放心了一些,说:“谢谢。”
辞临还问:“你的投资…?”
洛唯一:“我和大哥给我介绍的天使投资人聊过了,已经基本确定了意向。”
这件事他们两个之前聊过。辞临提出想给洛唯一拿初始资金。但洛唯一说:“我不能用你的钱。我们两个现在在交往。”
她向辞临解释:“就像如果我们吵架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对你发火。你是我的投资人,我要对你毕恭毕敬。但你是我男朋友,我就可以对你耍性子。’”
辞临说:“做你的投资人,你也可以随时对我发脾气。”
洛唯一笑说:“那我就没有赚钱的动力了。”
虽然辞临不认同她的观点,但他也是自己创业起来的人,外加上他和洛唯一聊了六七年的好处之一是,他大体懂她的性格,知道她想有她纯粹和独立的事业,虽然想帮她,也想让她依赖他,但他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独立。
辞临:“你有需要时,记得随时找我。别让自己为难。”
洛唯一:“嗯,我知道。”
她又提到了Cathy,洛唯一说:“Cathy对你有点抱歉,她说工作以来公司很照顾她,在她有困难时候还给过她资金上的帮助。”
洛唯一怕这些话Cathy给辞临打电话的时候不好意思说,所以替她提了些。
辞临听得明白:“嗯。她的职业规划她自己定,我不会为难她。”
洛唯一笑。
辞临进屋一个多小时,头发基本干了,但是发尾还有一点湿。洛唯一伸手碰了碰他的发梢,说:“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伞。别感冒了。”
这是她第二次提醒他。
但这次辞临看向门口的雨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你饿了吧?”,辞临说:“先吃饭。”
他带她去餐桌,把盖子掀开,但刚刚的面已经坨了,卖相很不好看,温度也冷了。
辞临:“我再去做一个。”
洛唯一:“不用,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吃就要长胖了。”
辞临:“你不胖。”
洛唯一:“那是因为我晚上超过八点就不吃饭了。”
辞临:“晚上会饿。”
洛唯一:“我吃点零食。你要吃吗?”
辞临笑了下,说:“我不吃,你吃吧。”
洛唯一去柜子里拿了几袋零食放到沙发上,问他:“你急着走吗?要不要一起看个剧?”
辞临:“不急。”
洛唯一打开了个剧,边吃着薯条边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她靠着辞临的肩膀,双腿盘坐,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从零食袋里拿着薯条吃。
剧情蛮好看的,但就是更新得太慢,她把最新一集看完了,一共才四十分钟左右,看完后不知道接下来要看什么了,她问辞临:“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辞临没说话。
洛唯一转头看他,视线对上时辞临摇摇头。
洛唯一:“不知道要看什么了。”
她拿着遥控器又随便翻了翻,还是没有看到心仪的,就随便点开了个综艺。
辞临和她坐得近,自从电视的片头曲响起来,他的心思就一直在飘。时而放纵,时而压抑,就算洛唯一就坐在他身边,他也满脑子的她。
洛唯一把手里的薯片袋又递给辞临问问:“吃吗?”
辞临:“我不想吃东西。”
他在衡量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洛唯一原谅他曾经做过的事了,他们现在是相互喜欢的,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虽然他不在乎长辈的看法,但他知道洛唯一在乎。不过她见过他爸爸,她认为他是很好的长辈。他虽然还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但他见过她的大哥。他大哥也知道他们在一起。
洛唯一以前每次问辞临吃不吃东西时,他要么摇摇头,要么说“你吃”。这一次他说他不想吃东西,有点正式。
洛唯一转头看他,感觉他有话要说,她接着问:“那你想做什么?”
辞临:“我想和你上床。”
“……”
洛唯一刚刚吃进嘴里的薯片卡在那了,甚至她也没有往下咽。她看着辞临,视线不怎么会动。
洛唯一咳嗽了下,缓过神,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你……”
辞临:“我想和你上床。”
他又说一遍。
清楚的。
余下的时间辞临等着她回答。
洛唯一攥着薯片袋,问他:“等我吃完,行吗?”
他说:“行。”
洛唯一视线转回落到电视上,但电视屏幕上有几个人她都没有看进去,她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好像是因为紧张,好像又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心跳快跳出来了。
辞临手伸过来,她看见了,转过头,见辞临拿起另一袋还没拆开的零食,问她:“这一袋也要吃吗?”
洛唯一:“.…..”
她刚刚边看电视边吃,吃得慢,也才吃了半袋而已。
用力咽了一下,她说:“不吃。”
“好”,辞临把那袋零食又放回去。
电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冒进耳朵里,洛唯一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电视的声音还要大。
辞临今天穿的西装正装,黑色的西装裤,灰色的西装衬衫,同色系的领带被他刚刚伸手扯松了。
他的头发因为淋过雨,发尾看着特别柔软。
眉宇间带着一点严肃,自从他担任越来越高的职位,年岁又长了一岁之后,严肃感就越来越明显,有点像他爸爸,还有爷爷。
她觉得其实不用验,辞临一定是辞家亲生的。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腕表。
洛唯一心跳太快,她没办法再去想他今天的穿戴,他此时就坐在她身边,她把没吃完的薯片放到桌子上。
手上沾着零食屑,洛唯一想拿湿巾擦,湿巾离她远。
另一只手先伸一步,抽出来张湿巾。辞临握过她的手腕,用湿巾帮她擦手。
湿巾沾到手指上,和指腹摩擦过。
擦干净手后,辞临把湿巾扔到垃圾袋里。
他看着她,又把手腕上的腕表解开摘掉,放到桌面。
洛唯一看着他摘手表,心跳更快。
辞临注意到她的视线,说:“表盘硬,可能会伤到你。”
洛唯一:“.…..”
放下手表,辞临贴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问:“有犹豫吗?”
“如果有,我们就先不做。”
“我不生气。”
洛唯一摇头,问他:“...去卧室吗?”
辞临笑:“这里不行吗?”
洛唯一没回答。
辞临低头亲她。
辞临对喜欢的人有些想说的话,他想说他曾经不好,做过不对的事,但他对她的喜欢是真的。
曾经在他情窦初开的年纪,在他莽撞的年纪。
洛唯一在他生命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他离家出走时,在外漂泊时,在异国他乡。
地点在变,周围的生活在变,心态在变,甚至性格也有所改变,但他的感情没变过。
他们聊天时,她不知道他是谁,多年后重复,保持着陌生的关系和距离,那时,站着原处看她,其实他很希望能有个机会,抱抱她。
他知道在这段关系里,他的获得感和满足感一直要比洛唯一的强烈。对洛唯一来说,他是她在合适的年纪碰到的交往对象。但洛唯一在他这里,曾是他的心愿。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这是他的感情,他奉为信仰,对别人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从沙发上开始。
这款沙发是洛唯一自己选的,搬新家时她去过一趟家具城,一眼就相中了,简约又好看。
她当时坐上去感受过,很软也很暖。
此时她的后背紧贴着,又几乎陷进去。
思绪乱时她又觉得沙发很小,辞临靠近,她想后退些缓和,但是沙发背挡着,动不了。
他握着她腰的手很硬,她侧着脑袋看见了桌面的那块腕表。
辞临低头,指腹摩挲她的眼尾,问她:“怎么哭了?”
洛唯一是生理性的眼泪,她说:“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房间。”
辞临手臂绕到她后背,很轻松的把她抱起来。
洛唯一死死的攥着他的衬衫袖子。
辞临带着她站起来时领带散落在洛唯一的手臂上,布料的黑色和她手臂的白皙呈现出鲜明的对比,辞临的眼底暗了暗。
洛唯一被抱进卧室,她的床靠近窗边,她能听见窗外激烈的暴雨猛烈砸向玻璃面的声音。她也能感受到,辞临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他给她的爱情也是热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