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字落下的瞬间,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一般,温度直转而下。
系统这时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在她眼前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景琰心里一紧,就怕系统冒出一句“选中者,何故找死?”那她真的要哭死了。
她稳了稳心神,起手就是倒打一耙。
【急什么急,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做事?那还做什么任务?】
【哦,那倒不是,只是想告诉选中者,不要小看本系统。被本系统打下印记的副本基石是不可能被爆出来的,选中者死了也不可能】
【…系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再组织下语言,想想到底是副本基石重要,还是我这个选中者重要】
就算她没多少真心完成系统的任务,但有些话要说清楚,该有的地位还是要有的。
【选中者你的编号为65352,这意味着…】
【意味着铁打的系统,流水的选中者是吧】
【的确如此】
【那我前面有多少人拿着安抚费遣送回了原驻地?】
【53148人,规则条约是经过生命法庭认证的,选中者不必怀疑】
前面不中听的话景琰顿时全忘了,她有些热血沸腾。
致富的捷径啊,只要死的够快,完全就是一夜暴富了!
但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绝对不能再阴沟里翻船了。
不管系统跳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多少都跟她前面太过激进的话有关,她必须的稳一手,先让系统放心觉得她是在认真完成任务,在找时机给林秋白递刀。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可是很惜命的。”
景琰说话的语气十分诚恳,就连看向林秋白的眼神也是主打一个真诚:
“咱们的共同敌人是怪谈,这不就是有合作的空间了?
不过,我建议啊,那本书的残片先放一放,我们都不确定怪谈什么时候投放副本,也不知道那副本有多远,倒不如以这幢大楼为原点向四周扩散,先从边上的副本开始着手收集残片,稳固好大后方,再去谋其他地盘,你觉得怎么样呢?”
能到三更死,谁要拖着到五更啊!
与其指望着怪谈不知何时投下的那个副本,她还是更喜欢主动出击的!
她面带期待地盯着林秋白,一副恨不得要把对方打晕带走直冲其他副本的模样。
林秋白眼神古怪地回视了某人。
是谁给了她错觉,觉得他会和她合作的?
他有些头疼,抬手想要揉太阳穴,可见她眼中蠢蠢欲动的神色,他沉默了。
虽然不知道凭她的实力是怎么获得鉴镜的,但到底是他要图谋她的东西,总不能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一时不察丢了性命吧。
沾染过鉴镜的人,哪怕失去鉴镜后,气息还是会有所残留的,这在怪谈以及某些鬼的眼里,简直就像夜晚大海里的灯塔一样显眼。
“不怎么样。”
他压根不给她做梦的机会,一言否定,随即十分随意地冲着窗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看外面:
“看到最近的那座商场了么?”
她顺着他给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窗外,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游荡着,一座二十层高的建筑物在黑色的雾气之中露出泛着红光的轮廓。
这商场说是最近,可距离也足有好几百米远,要不是这医院的附近没有任何建筑物。
而那座建筑在那一片或明或暗的建筑群中足够显眼,她一时之间还真无法把那座建筑和林秋白话中的最近商场联系起来。
“那座商场怎么了?”
知道她缺乏些与怪谈有关的常识,他语调散漫地开口解释了一下:
“商场是你口中副本基石的主体,边上的那些建筑都是残片所创造。”
“哦?都是?工程量很大嘛!我们早些开工?”
“……”
对于景琰的过于积极,林秋白无语又无奈:
“这里的一切都是复刻了现实的城市。注意到那商场散发的红光了么?这代表副本与现实已经建立了联系,里面的鬼随时都能通过联系降临到现实的商场之中。
这种副本的重要程度优先于未降临的副本,怪谈会派遣他手下时不时巡视那些副本,一旦它们发现你身上的气息,你觉得它们会怎么做?确定还想去?”
确定啊!想去啊!这是大好事啊!
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话都说到这了,她能点这个头嘛?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最近的抢不了,难怪你要另打主意,那罄竹之书你打听清楚没?没有残片降临过现实吧?”
“……”
林秋白有些哭笑不得:她到底对合作的心思有多强烈?
他看她的眼神越发微妙,开口的语气有些冷淡了下来却还是选择回答了她的问题:
“尚未降临,速度够快或许还来得及。”
“哦,这样啊,那还是得等啊!”
她想尽快回家,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可看了眼边上的林秋白,心里直摇头。
这鬼是真不像鬼,看看这有问必答的态度,她还怎么暗戳戳把刀递出去?
要不直接退出重新开一局?
她有心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可眼馋地瞄了眼建筑群的方向,又举棋不定了。
重开相当于去买彩票,哪怕中奖的几率很低,可前车之鉴尚在,万一又冒出一个邱久绊的熟人怎么办?
可留下再努力一把?
她看了眼林秋白,又看了看商场方向。
这鬼医是指望不上了,虽然他的目的是冲着鉴镜来的,可就她现在的观察,这家伙估计人性还未完全泯灭,下死手的可能性很低。
商场这条康庄大道到是可以去谋划一下。
可怎么从林秋白眼皮子底下偷溜过去,还不能让系统对她起疑心?
伤脑筋!
她盯着那建筑群看了又看,心里不断规划着等会的行动路线,可看着看着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
那边的建筑鳞次栉比,就跟拱卫着商场似的,而这幢楼就跟拔了毛的小鸡仔似的,孤零零、光秃秃的,或许她可以从这方面下个手?
“咱们这儿是什么医院?”她对着窗外两边的建筑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幢大楼?你的地盘是不是太小了点?差距有点大啊。”
她这手娴熟的一拉一踩,像极了某些家长指着自家不成器的娃喊:
“看看,看看,隔壁的谁谁能考100分,你怎么就只能考个不及格?成天就知道玩玩玩,就不能争点气?”
被动降了一辈的林秋白,对她语气中故意表露出来的恨铁不成钢完全无动于衷。
他抬眼看向窗外,平静的语气里有着让她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以前有,现在消失了。”
作为全国排行前三的第三军.医大学青山医院,这里不仅接收部.队的伤病,也同时对地方开放,院内所占的面积自然不可能只有那么一幢大楼而已。
景琰对于他看似轻描淡写的态度有些奇怪,视线在窗外一大片的空地上转了一圈,侧身面相对方询问道:“消失了?为什么?”
林秋白微微垂眸看向微仰着脑袋看着他的人。
他的同事,他的老师,在医院将转化为副本时,为了不让副本有降临现实的可能,以魂飞魄散的代价连同那些建筑一起归于尘埃。
也就是那时残片的秘密被发现,被他们视为极有可能撬动怪谈的支点。
他则是成了执行这个计划里唯一还算活着的鬼。
作为苟且偷生的幸存者,有些重量自然是由他来承受的。
林秋白压下心头的纷乱情绪,抬手按住她肩头的瞬间,眼镜的反光挡住了眼中流露的歉意。
景琰被他突然的举动整的有些懵,开口正要问对方搞什么,忽的浑身一僵,低头看向了胸口。
一只手已经完全地没入了微微起伏的胸口,一股鲜红的液体喷射而出,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血花,飞溅在那截冷白的腕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