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女士也在。
周寅犹豫了一下,心咚咚跳着,她没来由想起上次带饼干来时候的场景。
衣柜。
她想起什么,从客厅跑回卧室,走进衣帽间。
她怎么忘了...
周寅犹豫着走进衣帽间,轻轻叫了许望舒的名字,却没听到他的回答。
她小心地打开一条衣柜的缝隙,目光向衣柜深处看去。
衣柜里,衣服按照颜色类别排好。许望舒穿着睡衣蜷缩在黑暗里。
小说里,他害怕或者失眠的时候就会这样躲起来的。
他手腕伤口渗血的纱布粘着大衣,手里仍抓着一本书,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上有一块淤青。
衣柜随着周寅打开,灯光亮起,许望舒从半梦半醒间猛地抬起头。
"走开..." 他嗓音沙哑地喊出来, 下意识想要挣扎,眼神涣散了一秒才聚焦到周寅脸上。
愣了愣。
之后他顺着周寅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他下意识用书挡住手腕,却让封面烫金的星星粘上更多血迹。
"周晏,你擅闯民宅。" 他别过脸去,声音低低哑哑的。
周寅抿紧着唇看着他。
随后她冷笑了起来,一把拉起许望舒的衣领。
"是周酉吗?" 她声音没来由地冷静。
许望舒被她拽得向前倾时闷哼一声,看到了她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最后垂下眼来。
"是吗?" 周寅见他没有回复,捏住了许望舒的下巴,借着光看他一侧的伤口。
许望舒没有再看她,声音变回了平静。
"晏晏满意了?现在可以笑话我了。" 他慢吞吞地说着,声音里都是拒绝。
一片沉默。
周寅的手颤了颤。她没来由地想起幻觉里,许望舒苍白的脸色。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过分的攻击性,她松开手。嗓子紧了紧,半晌轻轻地说:"他就是想控制你。下次他再动手,你假装昏厥,录音下来。"
"嗯。" 许望舒看着周寅手掌心里的伤口,顿了一会才应声。
从衣柜里出来的时候,他拒绝她扶,自己撑着想站起,却脚步踉跄。
周寅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抓住他。
他的肩胛骨硌上了她的胳膊。薄荷和冷水的味道弥漫上来,他们仿佛站在海边。
一瞬间周寅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要把他推下悬崖。
"你快点,要迟到了。" 她最后松开手说,"我去客厅里等你。"
许望舒的目光从周寅的背影里收回来。
他走出衣帽间,打算走进浴室,眼神却留在门口的摄像头上。
摄像头上,被人用口红涂了一个哭脸表情。
和她的唇角颜色一模一样。
*
那是一个不太好的星期五。
许望舒看着镜子里的唇角的伤痕。
每个星期五他要在周酉那里过夜。
昨天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按照规矩,他在沙发上坐着等到凌晨两点。
周酉带着酒气,抬起他下巴的时候,手指着一贯的冷漠,却因为酒精又带了几分残酷。
当他下意识反抗的时候,他被发狠甩开。脚踝碰到楼梯上生痛。
然后那双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酉下了十分力气,许望舒几近窒息。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在发生什么,仿佛这样能让他将伤痛隔离。
他的头顶是客厅的水晶吊灯,碎成千片万片。
脸上的疼痛落下来的时候,他紧紧咬住了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终于在他眼前发黑的时候,周酉松开了手。
“滚。”周酉说。
于是许望舒强撑着头晕走出周酉的别墅。
大雨里他没有伞,周酉没有叫司机送他的意思,他在雨里等了很久才叫到车。
回到家里后,他已经开始低血糖,他用了最后一点理智换掉了衣服。手机在给周寅发完了短信后彻底黑屏。
黑暗中,他想到父亲最后一次和他谈话的那个下午。
夕阳中,父亲的目光深邃。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但有些路,你必须自己走。”
“别哭,男子汉要坚强。”许川最后一次摸了摸他的头顶。
回忆太伤人,许望舒哆哆嗦嗦地躲进衣柜里。不停地搓着手腕,直到鲜血淋漓。
可能他的确不配更好的人生,所有爱他的人都会陆续离去。
他抛弃了自己。可他却又暗暗希望,能有人看到他的肮脏,却再一次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