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虽然是用的问句，但是语气笃定，夏迩怂得不敢接话，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敌不动，我不动！
托伊这次是真笑了：“怎么办呢……”他盯着夏迩看了一会儿，总算想出个办法，“你不用去上课的吧？空闲时间来我这儿帮忙。”
夏迩：！！！
从医务室出来，夏迩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里，说单线任务都开了，自己离嗝儿屁不远了。
罗北北安慰他：“夏哥你想开点，小说里都这么写：主角独自探索新地点，意外找到重大线索和……武林秘籍！”
“主角？”夏迩被她说得有点儿心动，“我能是主角么？”
朱耀成在一旁贱兮兮地说：“主不主角我不知道，但一般问出这个问题的人都活不过三集。”
夏迩：“……”
罗北北一掌拍过去：“就你有嘴！”
“行了行了，”王锋叫住他们，六人借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围坐在一起盘线索，“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几人都交流了福利院孩子们的情况，这里住的小孩或多或少都有身体或智力上的残疾，完全健康的不多，穿蜜蜂T恤的小孩轩轩算一个，更多的是像唐氏综合征患者辰辰、先天白化病的小雪、16岁仍未上学的铃儿这样的人。
说起铃儿，大家都有些奇怪：“那姑娘吃完晚饭，还主动去喂其他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那些孩子称呼她为……妈妈。”
“啥？难道是未婚先孕？不能啊，自己还是孤儿呢怎么可能就生孩子了？”
夏迩摇头：“他们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几个孩子和铃儿长得根本不像，再说了，福利院里只有铃儿一个人年纪较大，其他的都是五六岁左右的孩子。”
“可能是功能性认知障碍，”叶子忽然开口，“她是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
夏迩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把其它的异常之处说了出来：“他们好像并不排斥生肉，而且默认了人肉的存在。”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这些孩子里有好几个不听管教的，对老师一点儿不尊敬，顶嘴敢开老师玩笑也就罢了，居然敢动手打老师！”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下午孩子们围殴黄伟的事情，当时只当孩子们是玩得太过没有常识，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到底是真不懂自己差点儿杀人了，还是说——
就等着那一刻呢？
众人又互相交换了自己探索到的楼层布局。比起其他大型福利院，托伊儿童福利院面积较小，只有一栋三层小楼和一个后院。
小楼一层进门是大厅，越过沙发和圆桌，后方的推拉门连接露天后院，院门挨着楼梯口，再往里走依次是活动室、康复室、食堂；
二层主要是几间功能不同的教室，罗北北他们今天用的是普通的上课教室，除此之外还有音乐室、美术室……罗北北看见有间教室居然还安装了缝纫机！走廊尽头就是医务室了，那窗户现在还漏风呢；
三层是住宿区，孩子们男女各一间寝室，多张儿童适用的高低床挤在一起。给玩家们住的房间倒是有三间，每间一张高低床，可以睡两个人。玩家房间并不设独立卫生间，只在外面靠近楼梯口的地方有个公共卫生间。
他们在探地图期间，又顺便找到了几张福利院的时刻表——大概是因为时间安排真的很重要，孩子们按时上课，老师们按时上班。
众人分好房间，黄伟王锋一间，夏迩朱耀成一间，罗北北和叶子睡中间的那个房间——也算是对两位美女的照顾。
夏迩在大家走之前，讲了今下午游戏时看到的多出来的“小雪”，其余五人鸡皮疙瘩瞬间出来了，朱耀成被吓得最惨，因为那个“小雪”当时就坐他身边，全程一直冲他笑。
朱耀成：“我还以为我多有亲和力呢……”
罗北北：“有没有亲和力不知道，亲鬼力不错。今晚多多保重哦，亲亲~”
王锋拍拍手站起来：“好了，总之一切小心。”
众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担心违反时刻表，故也没打算夜里出去找线索。夏迩进房间之前还去了趟儿童寝室，监督他们乖乖上床睡觉。
“谢谢夏老师~”孩子们看夏迩把被角掖好，奶声奶气地说，“夏老师晚安！”
夏迩望着他们的笑脸，月光洒进酒窝里，孩子们像是一群可可爱爱的小天使。
可他却见到过这群小孩儿嘲笑同伴的样子、眼馋人肉的样子、顶撞老师的样子、大喊着要打死老师的样子……
每个孩子是天使亦是魔鬼。夏迩收回手，时候不早了，他赶在九点半到来之前收拾好上床。夏迩合上了眼睛，静静等待副本里第一个夜晚的降临。
……
“滴答，滴答——”
黄伟被一阵尿意憋醒，远处似有水声，听得他更想上厕所了。
身上还是疼得要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倒霉，才第一天就接连挂彩，脑袋里像是灌了水泥一样沉重。
他缓慢地支撑着坐起来，想到一会儿还得走好长的路，愈发烦躁：“狗日的游戏，狗日的福利院，还他妈让我伺候那群小王八蛋……”
就这么低声骂了一路，他昏昏沉沉地摸进厕所，终于对着小便池释放。
“滴答，滴答——”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清晰，黄伟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妈的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好歹经历过三个副本，他当然知道厕所这类地方阴气重，最容易触发死路，白天去尚且要小心，晚上就别提了，能不进厕所尽量不进。
晦气……竟然走到这儿来了。他抬脚就想赶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黄伟，你也来上厕所吗？”
呸！他在心里暗自吐了口唾沫，这玩意儿竟然试图装做王锋骗他回去，他脚步不停，却在走到门口时顿住。
——门锁住了。
那道声音还在说话：“你也打不开对不对？黄伟，你过来，我被锁在隔间里了！你帮我把门打开，我们一起想办法！”
想你奶奶的办法！黄伟知道自己要是转去帮忙，他妈的绝逼会遇上开门杀！
“黄伟！对不起，锋哥给你认错，白天的事是哥做得不对！”对方仿佛是真的怕极了，不停地求他救自己，“啊啊啊！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黄伟！黄伟！你忍心看着我去死吗！”
门锁怎么也拧不开，黄伟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背后——什么也没有，只是王锋的声音从一排蹲厕隔间里的某一个传来：“救我啊啊啊！对不起我不该瞒着线索不告诉你！从这里出去之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求你救救我！！”
黄伟谨慎地瞟了一眼隔间正对的大镜子，里面照出的依旧是普通厕所的样子。
他松了口气：“你在哪一间？”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那排隔间的门瞬间被齐齐敲响！
“黄伟！开门——”
“草！”黄伟忍不住爆粗口。
“为什么不开门？黄伟？开门啊！”
“开门！”
“开门！”
“快开门！！！！！”
那声音越来越生气，逐渐扭曲尖锐，已经全然不像人类。
“……你不开门，那，我来找你好了！！！！！！！！！”
刹那间，门全部弹开，黄伟惊骇得后退一步，定睛看去却发现隔间里空空如也。没等想明白原因，他突然听到身后紧贴着传来的水滴声。
他僵硬地回头——镜中那人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脖子断了，脑袋快要耷拉到肩膀，脖颈连接处仅有一丝皮肉。
见他回头，“它”的嘴角提到耳根，口水从张开的嘴巴里滴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黄伟感觉脖子一凉，视线快速翻转，下一秒，他望见了自己无头的尸体。
夏迩是被一连串惨叫吵醒的，他隐约感觉床边有人在看自己，遂继续装睡。
——加油夏迩，你是最苟的！
“夏老师，我知道你醒着。”
没有，我在睡觉。
“夏老师，起来陪我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夏老师，你好香啊……”耳边传来清晰的吞口水的声音，夏迩睁眼坐起来。
床边的小女孩扎着两根冲天小揪揪，“咯咯咯”地笑：“我骗你的！夏老师，你还记得我吗？我叫豆豆，我睡不着觉，夏老师可以陪我玩吗？”
夏迩心说我记得你，你就是早上吃饭洒地上的那个，不过那时候你的眼睛可不是全黑啊。
豆豆还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伸手要拉他：“夏老师，陪我玩——”
夏迩抽回手，严肃道：“现在是该玩儿的时候吗！”
女孩的动作顿了一下，说：“可是豆豆睡不着……”
夏迩：“好，豆豆是吧？我数三声，再不回去睡觉我就记你名字了。三——”
“夏老师……”
“二——”
“老师我错了别记我名字这个送你就当豆豆从没来过！”
嘁，他还没数三呢，这就跑没影儿啦。
夏迩低头，看向怀中多出的那个东西，陷入沉思。
……
第二天早晨王锋爬下床，就看见黄伟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锋哥！”听到下床的动静，对方倏地转过来，一脸兴奋地举起手中的布娃娃，“我找到了这个，是什么新线索吗？”
第四个娃娃出现了？王锋皱了皱眉，很快恢复平常和蔼的样子，把和朱耀成他们说过的那套“替身娃娃”的说法搬出来。
“我运气这么好！”
王锋看着对方喜不自胜地把娃娃揣进兜里，心里十分不屑，面上却说道：“嗯，我们快去吃早饭吧，大家在那儿等着了。”
两人走到食堂，那里果然坐着余下四人。见他们走进来，连专心干饭地朱耀成都抬起头，惊呼：“哇，平安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