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莫明其妙看他一眼。
“我当时的修为被压制了。再说，程楚潇年龄比我大，修为比我高，打不过他，被他压在身上不是很正常的吗？”
兰明决指着程楚潇的手。
“那他的手放在你大腿上，也算正常吗？”
花月影这才注意到程楚潇的手确实是一直紧紧贴在大腿内侧。
“程楚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在干什么？”他的目光从躺着的花月影挪到程楚潇的身上，又从程楚潇挪到花月影身上。下半句话就像是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显然也是受惊不小。
“没干什么。”程楚潇道：“就是看他就这样子死了有点亏，觉得应该让他体会世间最美好的滋味。”
程香庭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一眼程楚潇。
“我以前只以为你只会练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种小癖好。别忘记了，你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你以为我有你想象的那么变态。”
程楚潇冷冷站起身，对躺在地上，用脚踢了一下心如死灰的花月影。
“当初毕竟是我将你带到华清宗的。我已经在东乌郡的悦来客栈里，给你找了一个貌美且有经验的少妇。绝对让你死而无憾。”
程香庭冷哼。
“陈平是杀害倚云仙子的凶手，他要想从华清宗出去，除非是具尸体。”
“此言有理，我将那名女子带过来也是一样的。”
程香庭暴跳如雷，就差指着程楚潇的鼻子骂了。
“你当我们华清宗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快滚！别耽误我的正事。”
程香庭所谓的正事，无非就是故意羞辱花月影。
程楚潇不动声色瞟了眼他腰间的乾坤袋，走到程香庭近前，拍拍他的肩膀，凑到程香庭耳前，压低声音。
“何必做得太绝。”
程香庭像是被蚂蚁咬到一样，抖开搭在他肩膀的那只手。
“你现在怎么好意思质问我的，我可记得，你当时可说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又假惺惺来这里装什么好人。”
程楚潇脸上一黯。
“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你私自闯进来，已经属于违规了。你现在出去，或许看在我们都姓程的份儿上，可以放你一马。否则这事儿闹到宗主那儿，我们谁都不好看。”
程楚潇回头看了一眼犹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花月影，像是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他就应该走快些，让陈平追不上自己。
“如果有来生，为你自己而活吧。”
程香庭听到程楚潇离开的脚步声后，才走近花月影，贱兮兮地问：“你想不想知道此次有哪些中阶弟子升入高阶弟子。”
花月影眼神一动。
程香庭道：“有三十二名弟子升入高阶弟子。这其中，有不少修为远逊于你的。他们还问我，怎么没见你参加考试？”
“唉，可惜了。要是你参加此次的考核，你现在肯定也是华清宗一名高阶弟子了。说不定，宗主会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去见他一面。”
“不过，你娘真恶心，一大把年纪了，眼睛都看不清楚了，居然还往脸上画那么夸张的妆容。”
“你……不要动……我娘。”
程香庭勾起嘴角。
“放心，我对你娘没兴趣。”
程香庭在花月影前面蹲下，手捏着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戏谑道。
“其实，细看之下，你的模样还真不错。没有想到当初来华清宗时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居然会长成这副样子。只要你给我磕三个头，学三声狗叫，我就放过你，如何？”
“你真的会放过我？”
程香庭勾唇一笑，从乾坤袋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只要你乖乖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将瓶子里可以恢复修为的丹药给你一颗。但你能不能从这密室里逃出华清宗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不怕宗主后知道怪罪于你？”
程香庭道：“你确实提醒到我了。确实不能为了一时之快，就冒那么大的险。”
程香庭站直了身体，转身，没走两步果然就听到背后传来的两声狗叫声。
尽管少年花月影知道，程香庭说的多半是假的，可这却是他最后可以抓住的希望。
他真的，不想死。
程香庭转身看着身后的花月影像是一条小狗一样，蹲坐地上的花月影，眼泪几乎瞬间涌出了眼眶。
哈哈。程香庭笑弯了腰。
“狗都会吐舌头的，你怎么不吐舌头。”
兰明决看到少年花月影随着程香庭落下的话音，张大嘴巴，微微向外探出的粉嫩的舌头，眼泪一大颗一大颗落在脸颊上，心脏微微刺痛，像是有一根针扎到他的心脏。不由得便将目光挪向花月影。
花月影的表情还是和之前一样，仿佛蹲地上被污辱的那个人压根不是自己。
“好狗。”程香庭边擦眼泪，边用手去摸花月影的脑袋。少年花月影拼命忍住呕吐的欲望。
“哈哈哈！我赢了。”
密室的铁门又被重新打开，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程玉珂的脖子上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扫了一圈密室内的情况，淡淡道：“你赢了。”
他的声音略有些喑哑，显然下手有些重，失了分寸，伤到了气管。
“哈哈。玉珂这次你猜错了，你还说这个人骨头硬，宁死不屈。我只说给他恢复修为的丹药，他就乖乖学狗叫了。你屋子藏着的那坛醉生梦死归我了。”
“我晚些便差人将那坛酒送去。时间不早了，那些弟子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就不好了，我们应该走了。”
程玉珂说完，也不看二人反应，径直走了。
“我这就走。”程香庭说完，转身便往外走，走了一半又回头。
“好狗儿，你让我赢了一场。这瓶子的东西归你了。”
他故意将瓶子扔远些，看到花月影真的像狗一样，去追那个瓶子，程香庭又笑得直不起腰。
“那瓶子真的装着恢复可以恢复程平的丹药？”
回去的路上，程玉珂忍不住出声问道。
“当然不会，那里面只是普通的丹药。”
接着，他又从乾坤袋里掏出方才扔给花月影一模一样的瓷瓶子。
“这个瓶子里装的才是那枚恢复丹药。我本打算打开让陈平闻一下味道，好让他相信，随后再换掉，谁知道他居然一下子就信了。”
程香庭摇了摇头。
“没劲。估计陈平揭开盖子后，看见里面只是颗普通的丹药，估计恨不得想撞死。”
程玉珂道：“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就去死。”
程香庭一愣，随即笑道：“哥哥，你之前还说他宁死不屈。他还不照样乖乖学了狗叫。”
“这件事情是我判断失误。但是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总感觉哪里不对。程楚潇，他是来找陈平的？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怎么那么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啊。”随即，程香庭脸上显现出古怪有神色。
程香庭忍着恶心将密室里所发生事情告诉了程玉珂。
“你说程楚潇是不是有病，居然将一个女子带到我们华清宗。幸好，他被我给骂跑了。”
程玉珂沉吟道：“程楚潇这个人素有洁癖，他怎么会来到关押重刑犯的密室。”
程香庭无所谓地耸耸肩。
“谁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陈平也说不定。”
程香庭也察觉到程楚潇也有些反常。
程楚潇一直都挺无视自己的，这次他居然会拍他的肩膀。
深夜，程玉珂果然将那坛醉生梦死送到程香庭的房间。
程香庭关上房间所有的窗户后，才轻轻拍开上面的封泥。一股浓烈的酒香味，扑面而来。
程香庭喝得酩酊大醉。
有人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一大串什么，他依稀只听见，密室，陈平，跑了之类的。
程香庭迷迷糊糊想着这个时候，陈平应该已经被宗主秘密处决了，尸体说不定早就丢到乱葬岗了。
清风道长见程香庭嘴里似是在嘟囔着什么，顿时火气，也不让弟子再叫醒程香庭了。而是上前，一脚将趴在桌子上的程香庭踹飞在地上。
程香庭哎哟一声，头重重地磕在床角上。
“谁知居然敢踹飞老子……”
程香庭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自家老爹正怒目圆睁盯着自己，瞬间清醒。
“爹……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风道长指着程香庭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还认我当你爹？我问你，昨天是不是你支开看守的弟子，进入到关押阵平的密室。”
程香庭没有想到自家老爹会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知道了就知道了呗。肯定是陈平临死前不甘心，想故意报复自己，拉自己下水。
“是。我昨天是去看陈平了，怎么了。”
清风长老一看程香庭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血气急速往上涌。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混小子。
“今天准备执行刑罚的长老打开密室的门，才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你还敢说怎么了。”
程香庭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你……你是说陈平他逃了？”
“这不还得问你吗？”长风长老气道：“你是最后见到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