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惊得唤出了声。
包房内开了暖光,在圆形桌上也摆满了山茶花,蜿蜒而下直至砖面,数个彩色气球由线束缚着,固定在砖面上,引作一条桥来,两个巨型蝴蝶落地灯像极了桥头。
“桥”上铺满了芍药花瓣。
落地窗前已是山茶花海。
暖光由穹顶倾斜而下,在大理石砖面上游走,包房内或明或暗。
齐明之捧着芍药花束缓缓踩上桥头,身上的白色西服经过熨烫极为平整,他的面容上衔着一抹笑。
“生日快乐。”他说。
江锦书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甚至开口时说出的话磕磕巴巴:“就,只是祝我生日快乐么?”
他只是笑:“当然不是。”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想了许多话,但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发现那些浮于空云的言辞并不大适合。”
“我想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三观契合,观念一致,我很喜欢你,也想与你分享我的生活。”
“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你也不必有任何负担。”
他俯下身,慢慢地弯下膝盖,单膝跪在砖面上:“锦书,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声音庄肃,在对待一件十分紧要的事。
她一时竟忘了动作,她说:“这么正式吗?”
大抵是因为现代科技的发展,互联网的普及,让人忘了原来的恋爱是什么样子,不该是透过电子屏幕上冰冷冷的对话框而成。
或许便是眼下的,干净熨烫过的西装,含粉新鲜的花束。
以及他正式且诚恳的告白。
那束被他握着的芍药,凝粉的花蕊里裹挟了一粒细沙,那是他多次来往于菏泽时留下的。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要认真。”他说。
“好。”她笑。
齐明之眼底有了松动,他的声音很颤,不确定地说:“什么?”
“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么?现在我的回答是,我愿意。”她弯唇笑了起来。
她接下了他手上的花束。
芍药。
结情也。
她的右手腕间还有一只蓝翡,在暖光下映出淡光。
像海水。
他试探地握住她的手,江锦书勾住他的小指,两人慢慢地纠缠,直至十指相扣。
他牵着她的手,将圆桌上山茶花旁的长条锦盒放到她的面前。
“这是?”
“你打开看看。”
江锦书抿唇微笑,打开了盒子。
那是一支纯金打造的梅萼枝。
花枝呈金色,花苞却是由翡翠制成,色泽为绿,胜似水。
江锦书捻起花枝,只觉掌心沉甸甸的,可她却莫名觉得眼熟,不禁低喃:“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
“眼下虽是春日,梅萼却不易存,可我还是想留住这份春意。”
齐明之抬眼看向她,缓缓道。
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微微一笑:“谢谢。”
两个人站在圆桌边,离得很近。
江锦书仍捻着花枝,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她是没谈过恋爱的,眼下亦是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但她记得,电视上的狗血剧都是一个套路,男主跟女主表白之后,下一步便该是牵手、亲吻?
她唇角微微勾起,再放不下去,一时间竟不知被占便宜的是谁。
她往齐明之的方向挪了一步,高跟鞋的鞋尖触到了他的皮鞋尖,她轻轻踮起脚,仰起头,小心翼翼,却也只是双唇碰到了他的下巴。
大抵是他太高了。
“谢谢。”她笑。
齐明之愣了一下,待缓过神时,几乎毫不犹豫地俯下身。
梅香扑向了她。
他们在花海中亲吻。
她的口红被晕开,一抹艳色染在了他的唇上。
······
齐范在隔壁包房打了个哈欠,空调里的暖风让人有了几分倦意,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也不知齐明之这时怎么样了。
他到底能不能有嫂子?
齐范又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拿起遥控器去调低温度。
又从包里把笔记本拿出来,继续修改论文。
他要是再改不出来,这辈子也别想博士后出站了。
暮色渐渐为清晓所替代。
江锦书把包房里的花全部带回了家。
晒在阳台的木架上,做成干花。
整个人也是不同以往的欣喜,甚至回大院吃饭时,也会出神地傻笑出声。
江锦书握着筷箸,看着杯中的橘子汽水,忽地低笑了一声。
齐令月、江益、江长空齐齐抬头看她。
江锦书回过神,见都在看她,忙止住笑意:“怎么了?”
齐令月不禁叹了一声:“应该是我们问你怎么了吧。”
江长空挑眉,给江锦书半空着的杯子里又添了一些橘子水,说:“有喜事?”
江锦书也没想瞒他们,说:“是有一个。”
“什么事?”齐令月与江益同时道。
她说。
“我们在一起了。”
他说。
齐明之看着视频里的两个人,缓缓道来。
“谁?”
视频里的陈诗、齐季与齐令月、江益问得一样。
“江锦书。”
“齐明之。”
两人几乎同时说。
在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