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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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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这病来得实在蹊跷。

一开始朝堂上还有人对此表示怀疑,结果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一趟又一趟,长公主身体却是一日日地消减,没过几天几乎呈油尽灯枯之相。

偏偏钟远丘被郸阳关兵变一事绊住脚。

此前被陛下派往郸阳关的徐武是他的副将,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有传丝毫消息回来,朝中有不少声音怀疑他叛变,钟远丘作为他的上峰顿时倍受牵连。

一些政敌见此情形,意识到这是扳倒二人的好时机,顿时连演都不演了,直接明着朝钟远丘施压。

郸阳关位于安岭和瞿锡咽喉,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一旦郸阳关失守,那毗邻的安岭与瞿锡便与半开的门户无异。安岭此前受战争影响,本就民生凋敝,若是有外敌得到消息趁虚而入,势必会演化为一场空前的灾难,届时敌军借道南下直取大盛皇城也不无可能。

朝堂日日就派兵围剿一事争论不休。

“官逼民反,自古有之,郸阳关令以百姓为祭,生死关头那些百姓为了活命做出这一举动虽然偏激但也在情理之内,终归是我大盛子民,依臣看,还是招安为上。”

“不可!若是开了这先河,以后岂不是谁人都能来反上一反?”

“袁大人说的是,而且郸阳关令献祭百姓一事尚未有所定论,那些那些暴民目无王法,绝不可姑息,依臣所见,就该直接派人踏平郸阳关。”

太子这几日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神情阴鸷地站在最前端,脸上满是无动于衷。

二皇子因为此前在郸阳关待过,对其更为了解,这几日早朝也被唤上,听到这话下意识皱起眉来。

官官相护有时候并不需要切实的利益,因为他们的地位本身就代表了一致的利益。

好在下一刻便有人反驳。

“正因为没有定论,所以更为蹊跷。而且这位大人说得倒是容易,派谁去?你吗?郸阳关占尽地利,本就易守难攻,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动静一大,等境外的豺狼得到消息,势必腹背受敌,届时大盛危矣!”

安岭一战后,宁恺叛国一事震惊朝野,文武之争素来已久,因为这件事,朝堂上的武将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话语权也逐渐向文臣渡让,原本还有钟远丘顶在前面,如今他受徐武牵累,被架在火上,但那些武将无一不是同他有所渊源,有徐武这个前例在,谁也不知道这兵一旦派出去,还能不能收得回来。

被众人忌惮不已的钟远丘此刻正盘着腿席地而坐,堂而皇之地在大殿之上闭目养神。

他周身萦绕着浓浓戾气,眼底青紫清晰可见。

以秦相为首的文臣此时看钟远丘就像是棘手的山芋,既怀疑他有兵变之嫌,又害怕他真的兵变,唯一庆幸的是长公主在这时候出事,好歹分走他些心神。

皇帝用手支着脑袋倚靠在龙椅上,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就听见一道畏畏缩缩的声音踟蹰着发出提议:“其实也不是非得同他们起正面冲突吧……素来听闻夜幽庭形同鬼魅,极善潜伏暗杀一事,若是由他们出手,里应外合,未必不能轻松拿下郸阳关。”

皇帝视线朝说话之人扫去。

那人站在队尾,因为不起眼,他甚至记不清对方的名字。

此话一出明显提醒了其他人,众人纷纷眼睛一亮。

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夜幽庭那群煞神虽然不受待见,但实力绝对没话说,最重要的是效忠皇上,绝对不会叛变,若是中途出现点意外死几个人,还能削弱他们的势力,简直一举多得啊!

一阵交头接耳及眼神交流后,众人达成一致意见。

“陛下——”

-

长公主病倒后,钟溪语肩负起照顾娘亲的重任,几日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消瘦,显得眼睛更大了,下巴尖了不少。

眼下长公主刚喝完药,正沉沉睡去。

钟溪语双手交叉安安静静趴在床边,瞧着她此刻面如金纸的模样,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落下来,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内极为安静,不只是房间,这些时日,整个长公主府都极为安静。

程洲在他们启程去秋猎后没多久便有事离开了,至今没有回来。

钟溪语则从自己的院落搬去长公主和钟远丘住处,平日就呆在长公主屋内,也不出门,偌大的府邸一下子空了起来。

她闭上眼,靠在床边专注地听着耳边传来的清浅呼吸声。

一旦呼吸声消失,便整个人惊醒过来,看见长公主尚有起伏的胸膛才陡然松一口气。

这些时日下来,她终于体会到自己出事时娘亲的心情了。

“娘亲……”钟溪语委屈地哽咽,眼睛红得不像话。

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让娘亲担心了,所以娘亲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哭什么?”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长公主不知何时醒了,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我还没死呢。”

“不许胡说!”钟溪语眼睛更红了,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娘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长公主抬起手。

钟溪语见她吃力,连忙自己凑上前,搭住她的手。

长公主摸了摸她脑袋:“嗯,娘亲还要亲眼看着我们粟粟行笄礼呢。”

钟溪语在她手上亲昵地蹭了蹭,随即伸出手认真勾上她小指:“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时,门外传来轻叩声。

钟溪语胡乱擦去脸上未干的眼泪,出声让人进来。

来人看到卧病在床的长公主,还未开口眼泪便率先流了下来,一时间泣不成声:“几日不见,殿下怎么就成这样了。”

长公主弯了弯眸子:“揽星来了?”

“揽星姑姑。”钟溪语让出位置,让二人好好说话。

揽星细心地给长公主掖了掖被子,脸上忧色难掩:“太医看过了吗?怎么说?若是需要什么稀罕的药材,奴婢立即派人去找。”

“太医也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说是心病。”长公主摇了摇头,“倒也不用浪费那些药材了。”

“会好起来的。”揽星哽咽着,眼泪又止不住了。

“这么大人了,怎么也和粟粟一样。”长公主无奈,看她的眼神带上几分忧色,“你和栖月夕照她们不同,我不反对你奉养双亲,但他们待你如何你心里该清楚,终归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别傻乎乎地掏心掏肺。”

揽星听着她这般近乎交代后事的语气,双唇颤抖,一个劲儿地摇头。

“殿下……”

“粟粟长大了,也该学着管家了,往后你多教教她。”

揽星泪眼朦胧的脸上浮现片刻的茫然:“可,郡主她不是……”

她转头看向钟溪语,心中冒出一个猜测,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难道……”

长公主眸色温柔地点了点头,证实她的想法:“粟粟恢复心智了。”

揽星嘴唇张合片刻,一时间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中仿佛炸开一朵朵烟花,她抹了一把眼睛,再看时,眼神中满是坚定:“殿下放心,奴婢日后定当好好辅佐小郡主。”

揽星像是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账册:“殿下,奴婢听说您病了,担心您身体吃不消,便将本月的收支进行了汇总,这样您瞧着也松快些。另外汇总前的所有账本也带来了,就放在外头。”

长公主摆了摆手:“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给粟粟吧,也好让她尽快熟悉。”

揽星闻言一脸动容,将账册交给钟溪语:“小郡主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可以来问我。”

钟溪语兴致寥寥地接过账册,随手放到一旁,也不去看。

眼下她只想娘亲好起来,对其他的一切根本不感兴趣。

今日说了太多话,长公主脸上开始浮现疲意,看上去精神气更差了。

这时栖月端着药碗进来:“殿下,该喝药了。”

揽星连忙将长公主扶起身,仔细地在她身后垫上靠背,让她倚靠得更舒适些,随即接过栖月手中的药碗,舀了一勺小心吹凉:“殿下,来。”

揽星和栖月都是同长公主一起长大的贴身宫婢,虽然前者这些年来都在替长公主经营外头的生意,久不经手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但如今做起来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直到喂完一整碗药汁,她拿出手帕替长公主擦了擦唇角,扶着人重新躺下。

许是这药有助眠的功效在,长公主躺下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合上眼后,没了高位者自带的气势撑着,长公主的气息看上去更加微弱了。

揽星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定地用眼睛描摹着她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面容,看着看着,眼泪又如滚珠般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她双唇嗫嚅片刻,深吸一口气,半晌才站起身,压低声音同钟溪语打了个招呼,便同栖月一起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钟溪语重新趴回床头,阖上眼,安安静静地陪在长公主身边,继续去听耳畔轻浅的呼吸。

床上的人虚弱地睁开眼,侧头温柔地看着她。

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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