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爱看书 > 天然黑养成手札 >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0章 第 40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在天将初明时急流勇退,留下碧蓝如洗的万里晴空,只有地面大大小小的水洼昭示着暴雨来过的痕迹。

皇帝遇刺一事被彻底压下,没有任何消息流出,除了寥寥的知情者,其余臣子亲眷丝毫不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脸上只有对即将到来的秋猎的期待。

但娄太师的车驾内却是一片凝重。

其妻赵氏此刻正抹着眼泪,脸上写满担忧:“也不知道宁儿如今怎么样了。”

因为昨晚刺客杀手凑堆,处处都透着端倪,没弄清楚关系前,钟远丘干脆将人都扣下来,得知其中一位是太师府的小公子,便着人通知了娄太师一声,所以二人只当自己儿子和刺客扯上关系,急得一夜没睡。

“慈母多败儿!”娄太师胸口堵着气,心力交瘁,“我平日叫你劝着他些,你不听,就连秋猎他都要将那小倌带上,如今倒好,惹出祸事了吧!”

赵氏:“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去陛下面前求求情,宁儿他只是性子骄纵了些,怎么可能和那些刺客扯上关系?”

“我不去。”娄太师扭过头,“就该让他涨涨教训!”

“你!”赵氏不忿地瞪着他。

不过此刻他们牵挂忧心的对象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凄惨。

娄羽宁到底是受害者,因此事后也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番对杀手的来历有没有什么猜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群杀手显然是冲着连竺来的,和他的关系并不大,不过是受了牵连,毕竟是娄太师的老来子,本来意思意思就要将人放了,结果他一听说连竺被二皇子留了下来,便死活也赖着不走了。

众人本就因为这一系列变故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搭理他,便任由他留了下来。

在处理那些杀手的尸体时,钟远丘也让人搜过他们的贴身衣服,不出所料,并没有发现任何能够指明他们来历的线索,就连被追杀的连竺被问起时也始终是一副茫然的神色,表示自己平日并未与人结怨。

钟远丘视线落在连竺身上,眸光沉沉,一脸探究。

像,太像了!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有位同僚不小心说漏嘴的事。

那是在粟粟从圯水校场回来之后,听说当日她还去了诗会,很快皇城中就有谣言传开,说是粟粟身边的那位夫子长相与轩月楼的名倌连竺公子极为相似,没准就是同一个人,于是传着传着就成了长乐郡主收了个小倌当面首。

他当时气不过对方枉口诳舌,直接将那同僚打了一顿,没想到那些似是而非的谣言背后竟还有这么一层关联。

钟远丘本就怀疑程洲出现的用意,如今见了连竺以及那群追杀他的杀手,更是觉得将那人留在粟粟身边会给她带来危险,恨不得直接飞回去将人处理了。

连竺为他倒了杯茶,随着氤氲热气,茶香在空气中溢散开,莫名驱散了雨夜的湿冷寒意。

“不知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属实不知晓究竟是谁要派人杀我,大人从我这儿应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是说您以为我会故意包庇来杀我的人?”

钟远丘收回分散的注意力,单刀直入:“你可认识一个叫程洲的人?你们什么关系?”

连竺眼中有一瞬的意外,很快又点了点头:“都是轩月楼里的同僚,自然认识。”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嗯,他受楼主青睐,不接客。”

钟远丘脸色微黑,半晌才道:“你们长得很像。”

“兴许这就是缘分吧。”连竺笑笑,“天下之大,有几个长相相似的人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凑巧我们遇到一处罢了。”

钟远丘突然问道:“你是何年到得轩月楼?”

“大概……六七年前吧。”连竺思索片刻,不确定道,“那时候年岁尚小,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

钟远丘缓缓呼出一口气。

六七年前发生了太多事,安岭一战堪称惨烈,随后就传出宁恺通敌叛国,当时奉命调查的巡察使回京述职途中全家遇害……就连粟粟也是在那一年从假山上坠落,导致心智不全。

“我记得七年前,轩月楼好像大肆整改过一番,就连背后东家也换了人,不知道你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到的轩月楼?”

当日轩月楼纵火案发生后,他曾深入调查过,虽然始终差不到轩月楼背后之人的身份,但除此之外,事无巨细都了如指掌。

“我竟不知还有这回事,我到时已是如今的东家。”连竺不疾不徐地说。

钟远丘垂眸看了眼身前的茶盏,原本白色的热气消散,显然已经凉透了。

从连竺那出来后,钟远丘刚到皇上和那帮重臣议事的侧殿,远远就听见里头的声音传来。

“当年陛下仁慈,看在老威远侯的面上不忍绝了这最后的血脉,没想到这么多年养虎为患。只要威远侯府还有一丝血脉在世,就会有人借此生事,终究是祸端,以臣所见,此女断不可再留!”

这时,两道人影迎面而来。

一人还未站定便焦急开口:“钟大将军,宁姑娘是被牵连的!”

正是后来出现在通道内的杨宿和青年。

杨宿神色激动:“今晚之事明显是栽赃陷害,有人在给威远侯府泼脏水!”

钟远丘看向二人,微微蹙眉:“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青年同他对视几秒,扯过杨宿的领子,语气平静:“走了。”

杨宿:“不是!你拉我作甚?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姑娘呢!乌劭你……”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人手动噤了声。

钟远丘抬脚朝殿内走去。

二皇子手臂上的伤显然已经处理过了,只是脸色却依旧不太好。

他此前一直在和那群杀手斡旋,对行宫内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就连皇帝遇刺之事也是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的。

同殿内一众群情激昂的大臣不同,此刻他正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远丘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视线,大步迈入殿内:“这么多年无事发生,如今安岭一案重审,就有宁恺的部下前来刺杀陛下?诸位大人自己听听,合理吗?”

众人循声回头。

这时,秦相缓缓开口:“倒也未必,钟大将军所言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但若是……宁恺并未被冤枉呢?”

他一开口,不少大臣纷纷应和。

一人站出身:“秦相所言极是。如今旧案重启,若宁恺罪行再次被证实,威远侯府就没有这个好运能被留下了,届时或将危及此女性命。所以为了避免此事发生,那些人便剑走偏锋行刺杀之事,事先还派人护此女离开,这样,不论成与不成,威远侯府的血脉都将安然无恙。”

皇帝左手抵着脑袋,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一点一点轻叩着,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太子却突然开口:“如今一切不过是诸位大人的猜测,事关重大,孤以为,断不可因一己之私妄下定论。”

秦相深深看了他一眼。

众人均有些意外,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秦相是皇后生父,太子外祖,是太子最坚实的助力,按理说两人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但太子这话几乎是明摆着在驳秦相的脸面,也没听说太子以往和威远侯府有什么交情啊。

皇帝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垂眸看向跪在正中间的宁筠,幽幽道:“宁氏,你有什么想说的?”

宁筠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陛下明鉴,臣女从一开始就没有同那些人离开的打算。”

旁边的臣子站出身,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不赞同:“陛下,此女一面之词,如何能信。”

宁筠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开口陈述:“臣女此前并不知道刺杀一事,也是那些人擅自出现将臣女带走,此事长乐郡主可为我作证。”

“谁不知道长乐郡主心智不全,若是你故意引导,未尝不能蒙骗郡主。”

“其中一人要逃跑时,是我主动将其制服,此事那位大人也看见了。”她看向廖池的方向。

“定是你见势不妙,故意反戈,好让自己脱罪!”

“徐爱卿,”皇上突然开口点名,语气未明,“不如,朕先让你说个够?”

几次三番出言打断的老臣听到这话顿时脸色涨红,低下头惶恐道:“陛下恕罪,是臣逾越了。”

宁筠见殿内重新恢复肃静,不卑不亢开口:“我兄长一生光明磊落,所行之事无不为国为民,我从不信这样的兄长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所以在安岭一案有结果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亲自看着史官为他正言,如实书写他往日的功绩,将所有泼在他身上的污泥脏水一点点洗净。”

“威远侯府的人从不惧死,唯独不能死在暗无天日的污名中。”

她双手抵在额前,俯身郑重一拜。

“为此,臣女愿自请下狱,直至此案真相大白那一日,其后无论生死,均无怨言,还望陛下成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