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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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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涉喜欢大西北,那种粗糙的风沙从指缝之间划过的感觉,暴雪渲染着荒凉的大山的感觉,他行走在苍凉的天地之间,像是隐于山海不问过往的路人。

但是乔夺说,像他们这种动不动就跟社会和人际脱节失联的人,最重要就是身上有一根红线牵着。

自然的力量比身处于城市中的人们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可能你今天心情好,天气正巧也很好,站在明媚的山顶上,底下是鸟语花香的峡谷悬崖,潺潺的冰河水透亮的拍打着石床,

就在这一刻,它无限的春光引诱着你,也许是一念之间,完全没有预兆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山顶跳了下去。

这种事可能听起来怪异,但出事的人不算少,大多都是院里喧嚣躲到山里旷野来的孑然一身的人,没有牵挂。

生死一念之差。

为了这点牵挂,乔夺那些年可没少给陈涉介绍女朋友,

后来两人在沙漠无人区里困了三天,乔夺看见了他钱包里老旧的照片,从此以后再也没提起过这个话题了。

他是有放心不下的人,

虽然那个女人又无情,又自私,又卑劣,总是靠着喜欢有恃无恐的把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但陈涉这辈子见过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她,没有一个能让他这么无可救药。

陈涉挣扎了好多年,最后连自己都骗不过,

索性算了,他也就认了。

反正大明星日理万机的,他远远看两眼,看够了就回山里绕几圈,

人这一生也才多少年啊,少苛责自己。

从早些年一开始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到现在麻木得叹口气爱咋咋地吧,陈涉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

直到整整失踪了半年,就连圈内的人都在四处打听的别栀子,

就这样,赤裸裸的、措不及防的、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陈涉愣了足足好几分钟。

“陈涉!”楼底下是乔夺憋着笑意朝着他喊,“不好意思哈,怎么说人也是大明星,你这房间通风光照最好。”

“哥,栀子姐给的太多了!”乔寺也在旁边嘻嘻哈哈的。

这么冷的天,这女人愣是一点窗都不关,门一打开,穿堂而过的寒风把一整片厚重的窗帘都从底下掀翻了起来。

漫天的稿子也打着卷的四散开来,别栀子就穿着单薄的毛衣,手里捏着剧本,窝在椅子上,透过狂舞的窗帘和飘舞在空中的无数纸张,和他静静的对视。

那双透亮的玻璃珠子,安在这张明媚的脸上,带着一种仿佛穿过了前年光阴转瞬即逝的宿命感,让人莫名生出一种逃不脱的慨叹。

闻到陌生人的味道,手底下的金毛叫唤了好几声。

别栀子勾唇,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轻描淡写又漫不经心。

陈涉脑子里像是有跟古琴在莫名其妙的奏了半天,发现是在牛嚼牡丹之后一气之下又把弦给崩断了,陈涉这会就沉浸在被崩的那一刹那里。

“你怎么在这?”

“我付了钱的,”别栀子想了一下,又认真补充,“而且阿妈很欢迎我。”

她就看着陈涉绷着一张脸,在门口僵持了半晌,然后一言不发的转头走了,看背影甚至还能看出几分壮士扼腕的决断。

别栀子幽幽叹了口气,把手上的剧本放在桌面上,喃喃一句:“真难哄。”

她伸手揉了揉金毛暖烘烘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问:“你说是不是啊进宝……”

大冬天的,池子里的水能冰到人打颤。

直到那点刺骨的触感,压下了陈涉脸上的温度,他才骤然清醒了一点,冷水顺着发丝滑落在不够细腻的肌肤上,更添上了两分粗糙的纹理感。

陈涉抬起眼,黑眸里映衬着远处的雪山,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她怎么在我房间里?

——她是来找我的么?

但是听乔夺说,别栀子至少住了有半个多月了,也没联系他——不过他这一个月也不怎么联系得上就是了……

再进来的时候,陈涉淡漠的脸上难免带上了一丝端着的矜持感,似乎打算挽回一下刚刚丢掉的颜面,不急不缓的走到二楼。

打开门,

漫天的稿子落了一地,

里面却空无一人。

陈涉愣住了,心底咯噔一下。

“阿妈,她人呢?”

“这个点啊,估计是去小溪边上了,”阿妈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路过,笑眯眯道,“那儿安静,她老去练声。”

站在房门口的人瞬间也没影了。

“哎你行李我给你——”乔夺拎着陈涉的箱子进来,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见黑色的身影像一阵旋风一样冲了出去,他眨眨眼,吐完最后几个字,“放客厅了。”

“哥,栀子姐真的还蛮恐怖的,”乔寺面目严肃的递过来一杯热奶茶,不明觉厉,“是吧?”

“你懂什么,”乔夺啧了一声,“不过他们俩真算的上是个孽缘了。”

不管她是真心的还是无意的,

就像是手上拽了一根若隐若现的风筝线一样,断断续续的攥着陈涉的心脏,消失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

所以乔夺才说,这姑娘虽然表面上温良骨子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老人们不都说了么,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

但他也没什么好评价的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念念不完又非得别扭的跟什么似的。

“还是小家子气。”乔夺哼笑一声。

像他们这边的人,爱恨都直白分明,哪有那么多顾忌和弯弯绕绕的。

不然这么相爱的两个人,谁都看在眼里,能够一言不发的分手整整五年么?

一条手臂宽的小水流从岩缝山潺潺的留下来,这里的人管它叫小溪,实际上不知道是哪个分支留下来的一小撮冰川水。

陈涉绕着走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

冷风吹得刚刚冲过凉水的脸颊都有些刺得慌。

别栀子就静静的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儿,一身黑,劲瘦又高大,像是雪茫茫的旷野里的一根铁杵,锈迹斑斑又固若金汤。

似乎是无功而返了,转身准备走。

看够了,别栀子这才笑了一下,拍了拍金毛的屁股,低声道:“进宝,去。”

陈涉刚迈开步子,就看到一只毛发纷飞的狗撒开腿朝着他跑过来,直直的撞进了陈涉的怀里——这是别栀子的狗。

他顺手揉了揉狗头,朝着金毛奔来的方向直直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在岩石顶上,看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她坐在顶上,裹着米白色的羽绒服,风雪渲染着远处耸立又巍峨的大山,乌发散落在净白的脸蛋上,仿佛山野间纯洁的格桑。

那一瞬间,陈涉想问的话有太多了,

——这半年消失这么久去哪了?

——为什么不告而别?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只不过在唇齿之间打了个转,只剩下一句语气淡淡的,

“坐那么高不冷?”

“不冷。”别栀子靠着石壁,朝他勾手,“你试试就知道了。”

陈涉嗤了一声,踩着嶙峋的石头跨了上去,利落干脆。

两人肩并肩的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头,居高临下,反而冷静不少。

“还来这干嘛?”陈涉曲起一条腿,漫不经心,“综艺都拍完了。”

“来旅游。”别栀子说,“你不是经常去阿里吗?我想看看这条线。”

陈涉扬眉:“我不一定有时间,你……”

“钱都交了。”别栀子打断他的话,“乔夺哥说已经帮你排好了。”

“……”

沉默半晌,陈涉又问:“你不上班了?大明星旷班这么久没问题吗?”

“又没人管我。”

别栀子这句话的语气很淡,轻到仿佛还没西北的风激烈。

陈涉又想起两个月前去找徐子骆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陈涉,你要不要跟我走啊?”别栀子突然问了一句。

陈涉看向她,但她盯着远处的雪山,似乎不为所动。

他笑了一声,起身跳下岩石,踩在平地上,仰头看着别栀子,反问:“那别栀子,你要不要跟我走?”

狂风把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问,

——陈涉,你要不要抛下西北的一切,抛下旷野和苍鹰,义无反顾的跟我走一次?

他也问,

——那别栀子,你要不要也抛下聚光灯和大舞台,抛下粉丝的期待,跟我一起留下来?

谁都知道,彼此不可能妥协一步。

还是像十八岁那年一样的夜晚,别栀子再次问了他一样的问题。

和那年一样,横在两人之间。

有时候别栀子真是无数次的觉得,历史就是永远在重复上演,她从来就没有逃脱过这个恶性循环的勇气。

但是她看着陈涉的脸,西北的风沙把他眼底那抹生来的暴戾磨成了坚毅——人终将被年少时求而不得之物困至终生。

就那一瞬间,别栀子突然往前挪了一下,她拉住陈涉的衣领,低头勾住他。

冰凉的唇瓣在冷风中贴在了一起。

她总是这样。

甩了一巴掌之后又措不及防的给人一颗甜枣。

别栀子是陈涉遇见过的最可恨的女人。

齿尖碰撞在了一起,不相上下的对峙着,复杂的怨愤又交织着难以抵消最深刻的欲望,烧得陈涉简直想把她拆骨入腹。

别栀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又被一双冰冷粗糙的手掌给摁了回来,腰间突然环上一只手臂,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别栀子环腰从岩石上面给托了下来。

悬空一刹那,别栀子还没来得及站稳,下一秒又被陈涉拽着下颚亲了回来。

冷冰冰的手探进羽绒服里,轻而易举的擒住了塌陷的后腰。

“既然拒绝我,为什么又要亲我?”陈涉的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她,他们之间的爱恨交融得太过头了,毫无界限可言。

别栀子喘了两口气,仰头看他:“我只是不能留下来而已,又不是不爱你。”

“再说一次。”

“陈涉,我爱你。”

“好。”陈涉说。

“那就重蹈覆辙吧。”

“我们再爱一次。”

不考虑明天,也不考虑年后各奔东西的日子,

以往所有的痛苦纠缠,所有吵得血肉模糊的夜,我都觉得值得,

只要西北的太阳照常升起,只要我的眼睛能够看见你,

爱是本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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