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你来了，快进来吧！”黎歌热情地招呼他，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你吃饭了吗？”

南瑜摇摇头，“还没。”

黎歌赶紧道，“那你和小游一块吃吧！”

“小游？”南瑜嘴里叫的是Q但眼睛却盯着黎歌，“这孩子是叫小游？怎么没听你提过，是朋友家的小孩吗？”

黎歌解释道，“不是朋友家的小孩，是我昨天捡回来的小朋友。”

“捡回来的？”南瑜这才肯把目光分给Q一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难民小孩吗？我看可不太像呢。”

Q很心虚，不过由于对人类感情的理解还不达标，所以面上并未显现出慌张的神态。

另一旁，黎歌偷偷戳了下南瑜的胳膊，那意思是让他别再说了，让孩子听见了伤心。

南瑜低头瞥了一眼黎歌放在他身旁的手，转头对Q笑道，“我知错了，为了给小游赔罪一会儿带小游出去玩好不好？”

黎歌把Q抱起来，匀称紧实的胳膊托住他的屁股和腰部，“小游别怕，我和这个哥哥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他特别招小孩子喜欢，也喜欢和小朋友玩，他刚刚就是开玩笑逗你的，没有别的意思。小游想出去玩吗？”

Q思量一番后点点头。

出去玩大概就不用单独面对南瑜这张脸了吧？虽然他对此人并不熟悉，但生物敏锐的本能提醒他南瑜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自己还是不要和他过于亲近为好。

Q愿意出去玩黎歌也挺高兴的，毕竟南瑜是个成年人，也没哄过小孩子。要是单独让小游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会多无聊，还是出去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来得高兴。

“都别干站着了，快来吃饭。”

黎歌一边说一边把Q往餐桌的地方抱，南瑜也跟着他们往室内走。他四处打量了一遍黎歌的生活空间，然后在Q的对面落座了。

他们都坐好了后黎歌穿上衣服就要走，南瑜拉住他问：“哥哥干嘛去？”

Q很奇怪地看了看南瑜，明明他和黎歌差不多大为什么叫黎歌哥哥呢？成年人类不都是喜欢叫单个字，比如“妈”“爸”“姐”“哥”吗？

黎歌很纳闷，“我去加班啊，要不然怎么让你过来看一会孩子？”

南瑜气笑了，“所以你找我过来就是留我和小孩在家？”

黎歌没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不对，相当自然地点点头，“不然呢？”

南瑜小声说：“搬到C城将近两个月，这是我第一次来你家。”言外之意很明显，我第一次来做客主人家却走了，真叫人难过。

“你别生气啊小鱼，等我下午回来给你俩做好吃的！”黎歌潦草地哄了一句南瑜，最后弯腰摸了摸Q的脸蛋——“小游听话哦，哥哥下午就回来！”

Q身子往前倾，嘴唇碰了一下黎歌的侧脸，蜻蜓点水般的，“哥哥再见！”

黎歌似乎被他亲愣了，半天才缓过来神，嘴角眉梢都漾满了笑意。

“好，小游再见！”

***

客厅只剩下南瑜和Q眼瞪眼。南瑜不说话，Q也不理他只是埋头苦吃，一片寂静中酝酿着烦闷。

“小游，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Q没抬头，含糊地回答，“当然”

“那好小游，你一会想去哪里玩？”

Q：“随便哪里都行，找一个离家近的地方吧，回家比较方便。”他能感觉到南瑜正在看他，审判一样的观察，他倒是不害怕这个人类能看出什么，就算发觉到异常也只要侵入大脑把他的记忆混淆处理一下就好。

Q只是担心麻烦。

他讨厌不必要的麻烦。

瓷白的勺子搅着菜花汤，彩色的波纹中小孩子们放声欢笑。

Q从高高的滑梯上滑下来冲进五彩斑斓的泡沫球海里，激起好高的泡沫。

【没意思，在这演戏真没意思。】Q和小鬼们抱怨。

【没关系，你可以假装在玩但和我们聊天，我们开开心心地说话就有意思了！】麻花辫一贯是会哄人开心的，她坐在高高的软垫子上，手掌摸挲着一旁的铁柱。虽然说着俏皮话但表情却并不高兴。

【以前的时候，妈妈也喜欢带我来这玩。她就坐在对面的位置看着我笑，我玩累了就去找她，妈妈就会给我拿水杯喝水。】蓝帽子也颇为感慨。

Q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急忙道，【大家别难过，我们在一起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麻花辫噗嗤地笑了，【Q你现在学会幸福是什么意思了吗？对了，你认的那个哥哥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打你？】

Q：【当然没有！我哥哥是很好很好的人，不过他的朋友就说不准了。】

他接着滑梯的拐角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南瑜，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里，仿佛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似乎在笑，Q拿不准，这人总是像带着一层假面，看不明白他表情之下的真正意思。

麻花辫她们听Q说南瑜不像是个好人，立刻盯着南瑜看，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坏蛋的特征。

【这男的我记得咱们好像在警察局看见过？对不对老大？他那时候穿着白衬衫，因为老往门口看还被警察叔叔说了！】

老大这会儿也记起来了，他说【就是他！我就说被那么多警察叔叔看着问话的能是什么好人？果然，你看看，不是好人吧！】

Q看朋友们都这么力挺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还没下定论呢，我现在只是觉得他奇怪罢了，只是直觉，没有证据。】

老大愤愤道，【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你看谁第一眼就觉得不自在，那就离他远点就好了。不过既然他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就敷衍着应付他吧。】

【不过分开一天而已，感觉老大好像变得成熟了很多呢！】

麻花辫跟着夸，【可不是，老大可厉害了…我…我……】

麻花辫突然想不起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了，她连说了两个“我”却还是没印象。

【你们看麻花辫的脚！她的脚哪去了？】

老大叫起来，Q急忙跑到大柱子下面仰头看着麻花辫，他试图连接上麻花辫的能量场，却发现那能量微弱地简直无法被捕捉。

Q无奈地宣布，【麻花辫的时间到了。】

【她要彻底离开了。】

蓝帽子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哭着问，【那是什么意思？什么要离开了？】

【就是彻底的死亡，身体、灵魂都不复存在。肉身腐烂，而灵魂会转化成基本粒子归于自然。】

【麻花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