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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化妆与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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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曼觉得自己对枝伊的第一印象没有错,枝伊仿佛由冰雪砌成,内里还有保冷系统,非常耐热,极度适合在南方的炎热气候生存。从到学校报到的那一天起,枝伊一直穿长裤。班里已经有一半女生不管有没有体育课都穿上夏季运动服配套的短裤了,枝伊仍是每天穿着不透气的黑色校服长裤,坐在闷热的教室里。

只有在秋老虎最凶猛的那几天的体育课上,枝伊才情愿换上那条运动短裤。

体育课是没有正经上课内容的,所有学生集合听体育老师说说话,然后就可以解散闲逛了。周曼一般是和几个舍友到阴凉处坐着等下课,李谦谦一般不会和她们待在一起,拉着枝伊和另一位朋友晃来晃去。

两条白得反光的小腿在周曼面前经过,周曼忍不住偷瞄了好几回,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白的皮肤,也没有见识过这么直的腿,满心只有感叹,好美,枝伊浑身上下果然是无一处不美,如同是完美的造物,与她这种随处可见凡夫俗子全然不同。

不仅是枝伊本人,还有枝伊的各种举动和习惯,也在向周曼展示着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她的生活圈子太小,生活内容太贫瘠,安分守己虚长十几岁的年月,却从来没有去过不被允许涉足的地方,也不知道如何自己做选择、自己做决定。

周五的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枝伊跟着李谦谦回到宿舍午休。

枝伊一进门就端起摆在门边的小矮凳,到李谦谦的床沿前坐下,将床沿当作桌子,从大包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包,而后接过李谦谦从抽屉拿出的一面镜子,立在面前。

对镜贴花黄,大概就是这种架势。

与李谦谦相邻床位的舍友一直关注着枝伊的动作,在枝伊打开小包包前就忍不住问:“枝伊,你要做什么?”

枝伊似乎很忙碌,手上动作不慌张,但无一刻停止,边带着检查的意味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边打开小包包,边轻声回答:“我要化妆。”

“哇!”感叹声此起彼伏,分散在各个方位的人们迅速集结到枝伊周围,眼里星星点点的光亮毕现,全是兴奋。

那时的网络还不是特别发达,关于彩妆的资讯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是远在天边不可触及的圣经,没几个高中生接触过彩妆,该使用的产品尚分不清楚,更遑论自己动手化妆。

身边的同学突然说要化妆,无疑是平地一声雷的震撼消息,扑到枝伊身边的舍长歪头看着枝伊,小心翼翼,仿佛向外太空投去一句穿越时空的提问:“怎么化妆?”

这种问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枝伊只好含糊地说:“就这么化呀,我刚才在饭堂已经上完底妆了,现在就剩眼妆。”

李谦谦挂好包包,坐到床沿上,嘀咕道:“她是真不爱出汗,这么热的天,居然可以提前化妆不怕糊妆。”

枝伊挑了一盘四宫格眼影,笑道:“所以说我适合化妆。”

枝伊打开眼影盘,一格浅棕色,一格深棕色,两格颜色不一的亮片色,可以随着不同角度变幻出不同光彩,于是又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感叹声。

左边的舍友低叫道:“好闪啊!”

右边的舍友惊呼道:“真漂亮啊!”

太过热烈的赞叹令人虚荣心浮现,也会令人尴尬,枝伊不自在地笑笑,没有回应大家。

枝伊又从大包包里拿出一个笔筒样小包,打开,里面是几支小刷子,形似规格不一的毛笔,枝伊挑了一支指头大小的刷子,轻轻蘸取眼影盘中的浅棕色,又在眼影盘自带的镜子上戳两下,再眯起一边眼睛,将颜色扫在自己眼皮上。

仿佛在看枝伊变戏法的舍友们低声讨论:“她好专业,还懂得用这些工具。”

周曼聚精会神盯着枝伊的动作,不自觉地点点头,认同舍友的说法,枝伊俨然一位专业的化妆师。

眼影和眼线都很快画完,枝伊画的眼妆不浓,许是因为下午还要上三节课的缘故。

但妆容对眼睛的强调效果已然十分明显,枝伊的双眼变得更加具备动物的灵性,也更加魅惑,恍惚间,这双眼像月光一样笼罩着万事万物,笼罩着呆立的所有人,以及所有见过她的人。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再次降临,枝伊带着一点笑意看向别人时,周曼只能慌乱地想到媚眼如丝这个词。

而后枝伊拿出通体黑色的一小管东西。

一位舍友问:“这又是什么?是口红吗?”

“不是,这是睫毛膏。”

周曼在妈妈的梳妆台上见过眉笔和眼线笔,在初中要准备校庆节目的时候见过眼影和粉饼,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睫毛膏的真容。

周曼探身往前,凑近了些,看真切了之后小声告诉枝伊:“我好像看到过这款睫毛膏的广告。”

“是呀,它的广告投放量很大,是这一季的主推产品,我本来是去柜台随便看看的,没打算买,但销售不断让我试用这款睫毛膏,又不断地夸它效果好,然后我莫名其妙地就买了它。”枝伊带着点无奈说道。

宿舍里没见过世面的几个学生像几颗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浑身还灰扑扑的小土豆一样,紧紧地挤在枝伊身边,好奇地观察化妆包里的新奇玩意儿,又观察枝伊如何使用那些化妆品,以及化妆品可以在人脸上起到的作用。

枝伊除了答疑解惑,也主动同她们分享一些化妆心得:“睫毛膏是必不可少的化妆品,我不喜欢贴假睫毛,眼皮上多了任何东西,哪怕只有一点,也挺不舒服的。但是我又很喜欢长睫毛,所以睫毛是一定要刷的。如果出门的时候只能选三样化妆品,那么我选的一定是睫毛膏、眉笔、口红,我连底妆都可以不要。”

一位舍友逗趣地问:“如果只能选两样呢?”

“睫毛膏和口红。”

“只能选一样呢?”

“睫毛膏。”

枝伊夹睫毛的时候,所有旁观者都不自觉地龇牙咧嘴。

枝伊从镜子里看到大家脸上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来,强调道:“不疼,我是夹睫毛,不是夹眼皮。”

“不管夹什么,好像都挺疼的。”有人嘀嘀咕咕。

而后枝伊微仰起头看向镜子,让自己的眼睛呈现半闭起的状态,拧开睫毛膏,从中抽出一个黑色的小刷子,轻轻刷在已经夹翘了的睫毛上。

“哇,她的睫毛好像一下变粗了,而且变长了很多。”嘀嘀咕咕的声音从未停止。

看得入神的周曼又跟着点点头,暗暗因化妆品立竿见影的神奇作用而感叹不已。

大家对于香水也是初见。枝伊翻找口红时,一个扁圆形的瓶子从小包包的开口滚落出来,渐变粉红色的透明瓶身切割得像钻石,有无数道小切面,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它都会光彩夺目如同星辰。

一道惊喜的声音旋即响起:“这是香水吗?!”

枝伊伸手扶着那不断滚动的明亮星辰,应道:“是呀。”

声音惊喜依旧:“我可以闻一下吗?”

枝伊很大方地将香水瓶递给那位同学:“可以。”

香水瓶在几人手里传递,最后传到周曼手里。周曼急匆匆地凑近喷嘴猛吸一口气,但吸到一半便紧急憋住呼吸,又连忙将香水瓶拿远些。

香味过于甜腻浓郁,让她有眩晕感,仿佛在吃她的奶奶熬的麦米糖水,奶奶放的糖总是过量,用妈妈的说法就是一锅糖水半锅白糖,这么熬出来的麦米糖水很香甜,却不能多吃,否则会被甜得嘴里发苦眼前发黑。

周曼将香水轻轻放回枝伊的小包包旁边,有人小声问:“用起来会不会香味太浓?”

枝伊温柔地笑道:“这么闻当然浓,但是用在身上不会的,让它在身上待久一点,和体温融合之后再散发出去,就会变成淡淡的香味,需要靠近了才能闻到。不过我将香水喷到手腕并沾到脖子上之后,还喜欢往半空喷一下,然后跳进那团香雾里,所以衣服上也会沾上一些香味,距离远一些的人也可以闻到,这样就无论远近,都会觉得我是香喷喷的。”

有舍友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准备?你放学之后要去约会吗?”

枝伊承认道:“是呀,我约了几个朋友,朋友也会带她们的朋友过来,大家一起玩。”

“你们一般玩什么?”

“就是吃饭,喝东西,唱歌跳舞,拍照,桌游,打台球,打牌,剧本杀,看电影之类的。其实玩来玩去都是这些内容,没有太多特别的,约大家出去也不是为了玩,主要是让大家可以见见面,聚一聚,聊聊天。要常见面,才能维系感情。”枝伊这么解释着,已经完成了全部妆容。

枝伊的嘴上涂了水红色的唇彩,嘴唇红润丰盈,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棵刚刚从树上采摘下来的新鲜樱桃。

那天中午大家都没有躺下睡觉,而是围成一圈低声聊天。

不知该以哪一句话为起点,话匣子被打开了,所有人对枝伊的好奇达到巅峰,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到最后,枝伊索性将一些大家会感兴趣的往事和盘托出。

仿佛在开故事会,枝伊负责讲述,别的人负责专心听讲,大家的双眼都注视着枝伊,眼中闪烁着在课堂听课时无可比拟的闪闪发亮的求知欲。

枝伊是独生女,在她的家里,所有的爱都属于她,所有的深思熟虑也全部是为了她。

父母曾以为枝伊会成长为知书达礼的乖巧女孩,她小时候太温顺了,像只终生迷恋阳光和奶水的幼猫,父母恨不得终日将她呵护在怀里,不舍得让她经受半点风雨,就连正常去上学,只要枝伊在幼儿园口委屈地扁着嘴表示不习惯与父母短暂分离,他们都要觉得传统的教育模式过于束缚小孩的天真善良、破坏小孩的感情需求,无法让小孩健康成长。

正好枝伊的妈妈早有陪着姥姥、姥爷外出游玩的计划,枝伊的到来让妈妈的计划推迟了,也为妈妈的计划添了新的乐趣。

妈妈、姥姥、姥爷三位家人带着年幼的枝伊游遍了大半个中国。

三个学年,枝伊在幼儿园里待着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年,总是请假,幸亏幼儿园是不计算出勤率的,也没有学业方面的要求,加上幼儿园的园长和枝伊的爸爸相熟,所以枝伊每次请假都非常顺利。

枝伊的爸爸工作繁忙,时常要到外地开会,会议漫长,耗时十天半个月是常有的,而即便是不用出差,工作日他也要不分昼夜留在部队里,只有周末和节假日可以回家,

只要枝伊没有外出在家里待着,爸爸回家来一看到枝伊都要抱着她抹眼泪,思念是太过严重的精神折磨,咬牙挺过无数训练和任务的男人亦承受不了。

可是没过几年,温顺的幼猫就长大成小猫了,学会了上蹿下跳的本事,不再甘心于温顺地待在父母的怀抱之中,她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欲望,有了自己的偏爱以及尝试的冲动,她的双眼看向更加广阔的世界,跃跃欲试。

父母的爱亦随之生长,继续为小猫张开伟大的翅膀,为小猫遮风挡雨。

枝伊迷恋上看电影,从而喜欢上音乐和舞蹈,于是父母就投她所好,给她买了钢琴,请老师到家里授课,每周两节课,又送她去舞蹈教室学芭蕾,同样是每周两节课。

枝伊热爱交朋友的个性是随了父母。父母几乎和周围的所有邻居、工作上有过合作的伙伴等人都成了朋友,常常聚会,因此枝伊和好些年龄相差不多的小孩从小玩到大,成长的每时每刻始终热闹。和同龄人友好相处,对枝伊而言如同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本能。

朋友之间分享一切想法和乐趣,枝伊同他们无话不说,并在学习芭蕾的选择上一拍即合,那个只有十多人的芭蕾课堂里,枝伊早已相熟的朋友就占了七八个。

枝伊升上初中的时候,接触到的人与事更加多,儿时的兴趣消散大半,她的钢琴课停了,不过芭蕾课仍在继续。因枝伊的好几个朋友都在学芭蕾,她想和朋友一起玩。

张言磊比枝伊大一岁,是枝伊认识时间最长的朋友,枝伊在有记忆的时候就和他分享同一个玩具了。他是枝伊跳芭蕾舞时的搭档,到了一定的岁数就要开始学习双人舞,男生要开始练习托举动作。

有一次张言磊练托举时没有掌控好力度,不小心手一软,将枝伊摔在了地上。枝伊在将近两米的高度侧着坠落,头先着地,舞蹈室装了木地板,和大多数篮球场地板相同的材质,枝伊记得自己的脑袋像篮球一样触地弹起,又落下,又弹起,如此好几个来回,咚咚咚的连续声响宛若地板对她的几声嘲笑。

张言磊慌里慌张地将枝伊扶起来,让枝伊靠在他身上。枝伊眼前一阵阵发黑,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缓缓抬眼看去,是张言磊挨得很近的紧张的脸。他一个青春期的男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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