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汐月自西海赶回凡间已是一个月后的事,她被龙后留住,母女俩一同住在敖汐月的公主府里,说了好些母女之间的悄悄话。
等敖汐月走时,也正好没有碰上自南海观世音菩萨那里回来的姐姐敖寸心,否则估摸着又要晚些时日了。
敖汐月匆匆赶回凡间的时候,璃星正在院中给地里的菜浇水,一见敖汐月便放下手中的农活迎了上去。
“以为你不回来了!”璃星对敖汐月憨憨笑着,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手里粘上的一些泥土便糊了上去。
“我答应的事,自会做到。”敖汐月拿出随身的罗帕,伸手替璃星擦去脸上的污泥。
“不碍事,别弄脏了这么好的帕子!”璃星想抬手制止。
“别动!”敖汐月专注地擦着那些污泥,仿佛眸中再无旁骛。
璃星便仍由她这样暧昧的动作,只得捏紧了拳头安奈住慢慢升腾起的躁动,心内苦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姐弟?分明是个折磨人的法子!”
这边敖汐月也心道:“就这样陪着这凡人一世吧……也就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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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暂留凡间,做个“凡人”,自然要找些凡人的事来做。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也能养活你!”璃星摆手道。
“就靠你每日去那市集上卖这点菜,如何能长久度日?我过去虽不曾来过凡间,但也常听我四哥说过,凡人活得极为不易,饿了要吃五谷,生病了要花钱寻医问药,冷了要买布裁衣,凡事都要花……花……”
“银子。”璃星提醒道。
“对!银子!就跟我们龙宫的珍珠一样!可以用来换取自己所需之物!”敖汐月点头道。
“你愿意留在凡间,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已足够,我虽不能让你锦衣玉食,但也足够让你温饱!”璃星走进敖汐月,握上敖汐月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道。
“噗——!你这样子好像你们凡间话本里的穷书生爱上那七仙女!”敖汐月忍不住打趣道,“可惜话本终究是话本,那七仙女还好好地在王母那里呢!你们凡人真有意思,明明是自己成不了仙,偏想着那些得道成仙的仙人自愿舍弃一身修为与仙阶,同你们一样‘甘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受那轮回之苦!”
“哦?原来这只是我们凡人编得一个故事?我还以为那天上的七仙女就真的下凡来了,那你呢?”璃星定定地看着敖汐月。
敖汐月被他看得慌神,撇开脸,佯装无视道:“我嘛,自是不会为你舍弃修为仙身,也不会学那东海的三公主嫁你为妻,再同你一起拜个什么仙人为师,永守仙山之中!”敖汐月忽地转过身来,认真地对璃星道,“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就陪你这一世!这一世之后,阎王收了你,你喝下孟婆汤之后……”敖汐月顿了一顿又道,“你转你的轮回!我回我的西海!嫁我该嫁的人!”
璃星突地伸手,擒住敖汐月的一只柔夷,听到敖汐月那一句:‘你转你的轮回!我回我的西海!嫁我该嫁的人!’他竟吃起自己的醋来,他望着敖汐月,又急急问道:“我喝了孟婆汤忘了你,那你呢?”
“我们神族仙者寿数绵长,即便忘不了,也会淡忘的。”敖汐月没有再避开璃星的眼睛,定定地回望过去,她看着璃星眼眸中的自己道,许是这句话是说给面前的他听得,许是说给她自己听得。
“我的‘姐姐’还真是个狠心的人那!”璃星嘴角勾起,放开敖汐月的柔夷,摇头叹息道。
敖汐月站起身,背对着璃星,道:“你们凡人话本里不也说了,仙人都是冷情冷性的,又怎会被你们凡人这些七情六欲所扰?”再转回身对璃星笑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凡间有什么事是我能做得,还能赚……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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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敖汐月的坚持,璃星于是带着敖汐月去青山镇的热闹街市上逛逛,看看有什么事是敖汐月想做能做得。
二人走到一个卖字画的摊位前,璃星指着那正写字的摊主,问敖汐月道:“替人代写书信,卖卖字画如何?”
“让我一整天坐在桌前,我坐不住。”敖汐月摇头道。
二人又走到一个卖刺绣荷包,布艺挂件的摊位。
“不行!不行!我虽学过一些女红,但让我整日里拿着针线,还不如让我坐着写字!”敖汐月又摆手道。
于是二人又继续接着找,将一个个摊位都看了过去,却皆是一无所获。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不急,慢慢找。”璃星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近晌午。
“好!”敖汐月点头道。
二人走到一个馄饨摊子前,各要了一碗馄饨。
敖汐月搅动着碗里的馄饨,觉得这凡间吃食小巧可爱晶莹洁白,有些像他们西海里的小水母,便伸了伸鼻子闻了闻,却被馄饨上洒的一点葱花呛到。
随后璃星便见身旁的敖汐月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用手中的勺子一点点将馄饨里的葱花挑拣出来。
“摊主!再来一碗馄饨,不要放葱花!”璃星转头对身后的摊主道,便自然地伸手想要拿过敖汐月挑了一小半葱花的馄饨,放到自己面前,“别挑了,汤里也会染上葱花味,再来一碗就是。”
敖汐月赶忙伸手挡住,又转头对那摊主道:“那碗馄饨不要了!”再转头对璃星笑道,“原来这馄饨上绿绿的东西叫葱花,闻着我虽不喜欢,但将它挑干净了便是!我没那么娇气!在帮我找到事做之前,银子可要省着花!”
璃星见敖汐月一边说,一边皱着自己的小鼻子,不由伸手去捏了捏:“我‘姐姐’真会过日子,我现在特别羡慕那个将来要娶你的人!”
“没大没小!”敖汐月往后一仰,揉着自己的鼻子道,“提这事干嘛?别提,以后都别提!”
“好!好!不提!不提!”说着,璃星拿过敖汐月手中的勺子,又将她面前的那碗馄饨也端到了自己面前,替她挑起了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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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的街市上来了一批杂耍班子,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敖汐月自然没见过,拉着璃星也跟着去看热闹。
“好啊!好啊!再来一个!”敖汐月拍手直叫好,看得是兴奋不已。
等一场表演完了,一个孩儿童端着个锣盘向四周围观的人讨赏钱,走到敖汐月这边,璃星递了几个铜板给敖汐月,敖汐月便学着旁人模样,将手里的铜板放入那孩儿童端着的锣盘里。
二人走出拥挤的人群,敖汐月将璃星拉到一旁,道:“要不我也在街上卖艺如何?我会耍剑的!”
璃星自然知道敖汐月会舞剑,还练得是那男子所使得兵器招式,但他怎能让自家还未过门的媳妇,在外面顶着风雨烈日随意抛头露面,只为讨那一点赏钱呢?
璃星略一思索,便带着敖汐月来到一家武馆前。
“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璃星指着面前武馆道。
武馆的门大开着,门口两侧各站着两名彪形大汉,璃星上前给了他们些碎银,说明来意,那两个大汉便笑着招呼着他们二人进去里头参观。
但带着敖汐月进去后没多久,璃星就有些后悔,此时虽已入秋,但武馆里练武的那些门徒却个个打着赤膊,所以二人还没看上一会儿,璃星便又拉着敖汐月从武馆里出来。
“这地方好!像极了我们西海的军营!”敖汐月笑道。
“你常去军营吗?”璃星闻言,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对啊!”敖汐月回道,“可是我父王和母后说我如今长大了,不许大哥和二哥再带我去军营!”
璃星心下立刻呼出一口气,点头小声嘀咕道:“是不该去!”
“你带我来这里,是要让我也开个这样的武馆吗?”敖汐月眨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璃星。
“啊!是!与其在外头奔波,不如定下心,安安稳稳地开个武馆,我这边还有些积蓄,开个这样的小武馆应该不成问题!”璃星赶忙点头应道,心下又道,不过这新武馆的规矩,他得好好想上一想。
“好!算是我借你的!等赚了银子我再还你!”终于找到自己喜欢做,也能做得事了!敖汐月开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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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狐王璃星通过传音珠,交代木叶召集一批法力武义只要一般即可,但人品一定要老实又可靠的青丘小狐狸,且女狐优先考虑,速速赶来凡间的青山镇。
“我哥要召集这些小狐狸做什么?还有这些要求是怎么回事?又要武义不能太高,又要人品老实可靠!还女狐优先?”璃珠转着她一双晶亮的狐狸眼珠,思忖道。
“王好像要在凡间开个武馆。”木叶道。
“武馆……”璃珠忽一拍手道:“我哥准是想通了!打算从这批小狐之中挑一个做我们未来青丘狐后的!又碍于面子,不能明着让你送女狐过去!才说什么开武馆避人耳目!你想啊!凡间哪有女子去武馆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她虽对那西海六公主的第一印象不错,但只要一想到璃星还尚未娶她,就已这般重视她,心中就有些不快。
“好像这武馆是为那西海六公主开得……”木叶又道。
璃珠闻言,先是狠狠一皱鼻子,忽又眼睛一亮,挽着木叶道:“木叶!我们也去凡间吧!”
于是几日之后,青丘的璃珠公主带着变换了容貌,却依旧容易害羞的木叶侍卫,和一批精心挑选的青丘小狐狸,一同前往凡间的青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