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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留在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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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汐月住在凡间的这段时日,日子过得简单安宁,在西海龙宫的时候虽也清闲,但时不时就要被人提及她与青丘狐王的婚事,让她生烦。

一想到之前曦颖姐同她说青丘之国的这条水路原是用来防范外敌,从不曾对外打开过,不想这次为了她的婚事,为了青丘和涂山两族间的交好,特意打开了这条水路。

如今再回想起来,恐怕这一回又是那狐王璃星故意设下的陷阱,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连多年跟随他的手下终身大事也能拿来利用,还差点让那玉面狐狸伤了曦颖姐,敖汐月就觉心寒。

此刻,她坐在廊下,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送入口中,看着眼前的凡人从早上到现在忙进忙出,一大清早鸡刚打鸣他便采摘了院中自种的蔬菜去外头集市上卖,等她起床洗漱完,他也早已自外头回来,在厨房里忙碌着他们二人的早点。

等他们俩一起用了早点后,他又扛起锄头,去院中锄草浇水,做完这些,便会去书桌前读会儿书,随后又会去厨房里煮饭烧水忙碌着他们的午膳。

等用完午膳,他会同她在廊下坐一会儿,边吃着他为她做的点心,边喝着茶,偶尔闲聊上几句,他说说他们凡间的趣事,她说说西海龙宫和天界的趣闻,然后不知不觉间她与他就在廊下的躺椅上一同小睡。

再等敖汐月午睡一觉醒来,便见那凡人已经又坐在书桌前读起书,他会隔着窗户对坐在廊下的她浅浅一笑,那笑容就像窗边的那盆墨兰一样清雅脱俗,看得她心口如小鹿乱撞,便赶紧又装作若无其事般转了头去,于是也看不见那窗户后的一张笑容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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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珠抖动着她的一对狐狸耳朵,站在离璃星和敖汐月他们屋舍极远的山坡上,对身后的木叶道:“这就是我哥在凡间的住所?比青丘的狐王府邸小上好多呢!看着也极为简陋,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把人带到这里来!”

“王自有他的用意。”木叶看着璃珠的背影道。

“这西海的六公主为何叫我哥为王生?她难道不知道在她眼前的人就是青丘的狐王吗?”璃珠歪着脑袋,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自语道,“哦!对!那次在街上她见的‘狐王’是我,是我女扮男装,假借我哥的名号!不过我哥为什么不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呢?却要在她面前隐了气息,藏起仙力,扮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璃珠找了块儿石头坐下,托着腮帮子看着山下的那间屋舍,木叶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旁,只是他们二人中间还能再坐下两个人。

“你坐这么远干什么?坐过来些!”璃珠转头对木叶道,“再坐过来些!”

于是木叶往璃珠这边又挪动了两下,他心里又紧张又高兴,却又不敢太过靠近。

“你说我哥这是什么癖好,好好的一个青丘狐王不当,跑凡间来做一个凡人?还天天高高兴兴地给他未过门的媳妇洗衣煮饭,忙进忙出?”

木叶静静地在璃珠身旁听着,也不接话,他看着璃珠的侧脸在心内自语道:“若是上天给我机会,我也愿意为你每天洗衣煮饭,忙进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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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天色已暗,一轮玄月挂在墨色的夜空之中,四周星辰环绕,薄云游荡。

敖汐月同璃星坐在廊下用晚膳,每天璃星都变着花样做,这几日每一餐都不重样,看着不过是凡间的粗茶淡饭,却样样精致用心。

虽说敖汐月是龙神,不吃也没什么关系,但见璃星这样为她忙前忙后,于是她每一餐都吃得特别认真,直吃到碗底一粒米都不剩,盘子里一根菜都不留。

而每到此时,璃星必定会投给她一个极为满足的笑容,看着这个笑容的敖汐月,只觉天上的星光月光都不及眼前这张温润的笑脸来得光华璀璨。

“王生,你每天起这么早,又是锄草浇水,又是煮饭,不累吗?”敖汐月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月色,随意同璃星闲聊道,“你们凡人都是这般忙碌吗?”

“做习惯了也就好了,我在……”璃星刚想说我在青丘也一直都是如此,赶忙改了口道,“小的时候我奶奶总是天还没亮就起来,我也跟着她忙碌上一整天,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习惯了。我们凡人同你们这些做神仙的不同,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才能有丰厚的收货,其实吃着自己种出来的东西,那滋味同买来的和仙法变出来的极为不一样。”

“是吗?我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开始锄草浇水这类的小事就交给我吧!”敖汐月胸有成竹道。

“使不得!使不得!怎么敢扰动女龙神殿下!”璃星赶忙摆手道。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想试试看亲手吃到自己种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滋味。”敖汐月对璃星笑道。

那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如星子般闪烁,看得璃星失神,情不自禁地便吻了上去,那印在眼睛上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这回又换成了敖汐月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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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璃珠双手蒙住眼睛,摇头喊道:“不看了!不看了!我们回去!谁要在这里看他们俩亲亲我我!”

随即她站起身,化作一缕青烟,身后的木叶赶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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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璃星往山坡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看向快把头埋进饭碗里的敖汐月,心道:“人总算是走了。”

璃星忽地伸手,撩开自敖汐月额头垂落碗中的发丝,这一小小地举动,又把埋头装作认真吃饭的“小白兔”给惊到了。

只见“小白兔”敖汐月捧着碗的手一松,碗在下一刻被璃星的另一只手接住。

“啊!”

“你头发落在碗里了。”璃星提醒道。

“哦……”敖汐月接过璃星手中自己的饭碗,“明日我要回趟西海,既然要在这里长住……我总要回去说一声……”

“你答应留在凡间陪我了?”璃星眸中一亮。

“啊……嗯。你们凡人寿数这么短,我陪你几年倒也无妨,不过有些事我必须同你说清楚,等你寿数尽了,我便回我的西海!除此之外……我在凡间这段日子里,你得唤我作姐姐!”

“姐姐?”璃星露出不解的表情。

“对!姐姐!”敖汐月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去,“你别问我已经有多少岁了,反正一定比你的寿数长就是了!你喊我一声姐姐不吃亏!”她心道,你们凡人对才几千年的小妖,就喊他们是千年老妖,要是知道本公主如今已有两万三千多岁,还不知心里会怎么想呢!

“是在下失礼了!”璃星赶忙拱手作揖道。

敖汐月又继续小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的父王和母后在我出生的时候,就为我订下了一门亲事……虽然我只见过那人一面,根本对他没有丝毫情意……但婚约如今仍在,我不能……这样对你不公……”

“好!都听你的!”敖汐月还在想着字句怎么往下说,璃星却已郑重地点头应道,他没想到敖汐月竟是如此坦率,把自己与他有婚约之事也告知了,这也证明此刻在敖汐月的心中,作为凡人的他被她尊重并珍视着!璃星不由在心中暗自发誓:“敖汐月!我璃星此生只娶你一人为妻!等我们大婚之日,等你知道我就是青丘的狐王,无论你如何生我的气,如何怨我!恨我!厌我!我都不会放手!”

这边璃星在心中暗暗发誓,那边敖汐月突地站起身,放下手中碗筷道:“好!那我即刻便走!你等我!很快我就回来陪你!”

说罢,不待璃星反应,下一瞬敖汐月便施展术法,驾云乘风而去。

璃星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只得无奈地摇头笑开道:“这饭都还未吃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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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六公主敖汐月一回到西海,就把原本平静的西海掀起了好几层巨浪。

她见到正为她担心的西海老龙王和龙后,头一句话便是:“父王!母后!孩儿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已经答应在他阳寿未尽的这段时日里陪着他,直到他被阎王收走为止!”

“胡闹!”西海老龙王震怒,猛地自龙椅上站起身,把西海龙宫都摇震起来。

敖汐月见老龙王震怒,急急解释道:“等孩儿此生与那凡人缘分尽了,孩儿愿意嫁给那青丘的狐王!请父王母后成全孩儿!”

“胡闹!真是胡闹!你把婚姻大事只当儿戏不成?”老龙王胡子翘起,龙后在一旁劝也无济于事,只震得海底仿佛如东海那时被齐天大圣孙悟空拿走定海神针一般,对敖汐月怒道:“区区一介凡人,不过几十年的命数,等他去了阎王那里,喝下孟婆汤,走过忘川,之后他便会重新转世轮回,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孩儿不求他来生!也不打算效仿东海三公主,只求今生陪伴他左右!”敖汐月道。

“你年纪还轻,不过是情窦初开,何为爱慕之情尚且分辨不清,这是何苦呢?”见劝老龙王无用,龙后又去劝女儿。

“父王!母后!”敖汐月跪在老龙王和龙后膝前,“孩儿知道是父王和母后最是宠着孩儿,才让孩儿一直以来生活的这般无忧无虑!如今孩儿只想在嫁为人妇之前,再做一回你们最宠爱的女儿,你们就再依我一次吧!”敖汐月摇晃着龙王和龙后的腿,道,“他是孩儿头一回动心之人!但孩儿知道分寸!我已经将有婚约之事告知了那凡人,并会在那凡间同他以姐弟相称,请父王母后成全孩儿吧!”

老龙王想再发怒,却在看到敖汐月这一张认真的小脸,不同与往日的假哭假闹,只得泄了气一般,一甩袖子,又坐回他的龙椅上。

敖汐月想再说点什么,一旁的敖明玉给她使眼色,敖汐月只得忍住,静静地跪在那里等着。

良久,敖闰终是叹了口气对敖汐月无奈地挥袖道:“罢了!罢了!我就当是你提前去那凡间历劫,就给你五、六十年,等那凡人阳寿尽了,到时候你就是不回西海,我也要用那捆龙索将你绑回来!”

“谢!父王!我就知道父王最宠孩儿了!”敖汐月对着老龙王敖闰展了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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