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一汪春水,在杨岁心中泛起涟漪,张崇羽的笑容晃得他眼疼,在纠结要不要答应,于他而言,在自己心中是这样的想法时,一起过年何尝不算是一种情侣间的的见家长的形式。
“杨岁?你怎么不说话?”
张崇羽的声音将他拉回,瞧着面前的人,他觉得傻子才会不答应吧。
“好,到时候我去你家找你。”
像是商量好的一般,说完这句话,杨岁转身就离开了,没有道别。
打那以后,张崇羽好一顿忙活,这可是杨岁第一次一个人在自己家里过年,怎么都得好好招待,不可以有一点点的怠慢。
就连平时他不曾帮助保姆做的卫生,都亲自去打扫,尤其是自己的房间,活脱脱一副要带小女友回家的男生。
“好啦好啦,崇羽,你已经擦了你屋子很多遍了。”秦瑶芝劝着,自从那天他告诉自己,杨岁要来家里一起过年,就看到自己儿子忙这忙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兴奋了,总觉得他大半夜的时候都在失眠。
张崇羽只是嘴上回应着妈妈,手里的活根本没有停下来,“不行,你不懂,杨岁那家伙可是有洁癖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叔叔阿姨陪同快来咱这过年,那是什么?!”
秦瑶芝投去疑惑的眼光。
瞧着妈妈这般,张崇羽只有一种,遇到了猪队友的感觉,随即开口道:“那是贵客啊!”
闻言,妈妈只是嘴角抽抽,这儿子不会要养废了吧?虽说是客人,但贵客...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临近三十,江城引来了当年的第一场雪,杨岁穿着黑色的毛呢外套,站在街道上,不知是不是将愁苦全部展现在了面容上,他总觉周围热闹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现在有些后悔答应张崇羽了,大过年的去打扰别人真的好吗?
抬头,伸出手接下一片雪,感受着它在自己手中融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新年对他而言,与平常过的每一天都没区别。
从小身体不好,什么重男轻女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只是常常被妈妈家的亲戚忽略,自己不爱讲话,对于长辈的那些问题,总是表示沉默,以前过年时,桌上的推杯换盏,大人口中对他的评价自己其实都知道,无非就是那些什么看似关心,其实冷嘲热讽的言论。
想来,妈妈也没有替自己辩解过吧。
爸爸那边更是不用说了,江城是妈妈的老家而非父亲的,很久没有和那边进行往来了,不知道奶奶和爷爷如何了?
爸爸又在干什么...
妈妈呢?
一阵风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颈部的围巾围好,转而抬脚朝家的方向走去。
像我这样的人...这些热闹都不适合吧?也许就该待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自生自灭。
“妈妈,今年元宵节的时候你可以给我买两个花灯吗?”
“为什么要两个啊?乐乐要一个就好了啊。”
面对女人的问题,小男孩只是羞涩的低下头,“另一个我想送给我的同伴。”
年幼的孩童,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玩伴,他们只知道有一个好心人愿意和我一起玩,他就是不一样的。女人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他这样的想法表示赞同,“乐乐是不是想感谢小伙伴一直陪着自己啊?”
男孩点了点头,女人帮他拉好外套的拉链,牵着他的手走了。
杨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普通的场景会让他驻足观望,现在的他像什么?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
回了家,将围巾摘下,在玄关处换了鞋,打开灯,迎接他的依旧是静悄悄的客厅。
而后的两天里,他闲了就站在窗边,他骗人的,他没有一刻不期望那辆车驶进小区门,停在楼下。
期间他开了好几次门,每一次他都以为是爸爸妈妈回来了,结果只是快递员,是一些父母给自己买的新年礼物。
说他们爱自己吧,连过年都赶不回来,不爱的话,却能记得自己,给自己买的全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叫什么呢?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杨岁自嘲一笑,看着手里的乐高,这是新出的,他一直都很想买,只是最近忘记了,杨译给他买了,该开心吗?该吧。
似乎是认同的自己的想法,转而拿出手机,对着自己和乐高,扬起大大的微笑,拍下一张照片,发给杨译。
{97:谢谢爸爸的生日礼物。}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待对面的的回复,只是将手机放在茶桌上,将乐高随意丢在那,不再理睬。
这样的关心,他宁可不要。
刚坐在沙发上,餐桌上的手机就一连进来好几条信息,心中的烦闷更甚,却又无奈,只能起身去拿。
啊——是张崇羽的视频通话和...妈妈的消息,简单将那边的消息看了一眼,连回复的打算都没有,接起张崇羽的电话。
“你在干嘛呢?那么慢!”他的语气里尽显不满。
害怕他担心,杨岁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关了,瞧着他周围,似乎是在超市,“你在超市干嘛呢?”
张崇羽好看的眉头蹙起,这人问的不是废话,来超市不是买东西还能干什么?“我来玩,行吗?”说罢,还翻了个白眼。
他显然知道对面的人误会了,转而解释道:“不是,我知道你去超市是去买东西的,但是去买什么啊?还要劳烦你亲自跑腿?”
屏幕对面的人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挑起一边的眉毛,“拜托,你这可是第一次单独一个人来我家过年啊,我当然要亲力亲为啊。”
像是有些慌乱,杨岁都有些结巴:“不,不用这么麻烦的!”
谁知,越慌越是容易出错,不小心将摄像头打开。
“霍——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张崇羽推着推车,眼光扫过货架上的商品,他刚才就觉得这小子不开摄像头绝对是有问题,怎么还背着自己偷偷哭了,那么是因为叔叔阿姨吗?
杨岁只是摇了摇头,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你这样反而会让我到时候尴尬。”
张崇羽只是轻笑出声,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酱油,又将屏幕对着推车里面,“呐~哥买的可都是你爱吃的,感动吧?”
车里的东西很多,看得出来已经逛了有一会了,薯片、海苔什么的,的确是杨岁爱吃的,真是难为他了,作为自己的朋友还将自己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
“别太感动啊。”
不等杨岁出声,对面的张崇羽就不要脸的来了这么一句。
“谁感动了?我还要喝可乐。”
此话一出,他明显不快,将手机对着自己那张脸,凑得极近,“你什么身体不知道吗?还喝可乐?!”
“就一点,就一点。”
“好吧好吧。”
张崇羽特意拿了无糖的放在推车里,今天已然是二十八,超市的人不少,难免会有些碰撞。
“走路不看路啊?”
他的确没看,只顾着跟杨岁聊天,推车正好撞在了前面那个的后背上,歉意的开口:“抱歉,我没看到。”
张崇羽就算是再怎么高,从外表,依旧看得出学生模样,因此那人并不打算就让这件事就此了解,“小子,你道了歉就算完了?你知道我这鞋子多贵吗?你——得——赔——”
说罢,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抬眸看了一眼那个人的鞋,不禁嗤笑出声:“哥们,穿假货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怎么,要死啊?”他向来都是瞧不起没素质的人,刚才对面啐的那一口,让他都觉得恶心,故而挑眉,“还有,素质高点,别那么没教养,你要是没人教,可以拜我个义父,我教你啊。”
说罢,莞尔一笑。
“张崇羽怎么了?”他的手机在身侧,杨岁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得到声音,可刚才网络有些不好,他只是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
“你!你个毛头小子教育起来老子了?妈的!”那人指着张崇羽的鼻子。
“啧——”张崇羽无奈的紧,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要不是这里人多,恐怕动手的就是自己了,算了算了,给杨岁买好吃的要紧,“让开。”
他又拿推车撞了撞面前的人,本来那人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对上张崇羽的眼眸,那眸中的愤怒明眼人都看得出,再拿自己和对方做了个比较。
这小子比自己高一点点,壮一点点,要是打起来...万一自己输了岂不是丢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见他还不让开,张崇羽也是耐心耗尽,推着推车从人的鞋面上压过去,路过的时候,还忍不住轻声开口:“垃圾。”
像是真的被嘲讽到,那人转而就想追上去教训他,也是身旁的人眼疾手快拉住。
“张崇羽,刚才怎么了?”
“没事,就是再超市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明显就是骗人,就算是网络不好,刚才杨岁也听到了,他分明和别人发生了冲突,似乎还差点动手?主要那人伤不伤无所谓,张崇羽别受伤就好,不过前提条件是旁的人先惹是生非。
“要不要吃这个?”张崇羽拿下一包燕麦,他记得杨岁之前有一段时间挺喜欢吃的,只是他常吃的那个牌子自己没有找到,不知道是这个超市里没有还是自己眼拙,瞧不见。
“好,其实已经很多了,不用再买了,而且再买下去,你该没办法带回家了。”
“杞人忧天,这词是这么用的吧?”张崇羽勾了勾唇角,“我爸一会路过这,带上我就可以了,所以想吃什么尽管说,我都能满足你。”
从小优渥的家庭条件,确实成为张崇羽更加炫目的头衔,请朋友吃点超市里的零食,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就这还觉得亏待杨岁了,要不是别墅周围的饭店全部在三十晚上订满了,他本可以带对面的人出去的,哪里还用的着窝在那个屁大点的别墅里。
“这样会不会很麻烦啊,怪不好意思的,”杨岁摸了摸鼻头,本来只是想自己图个方便,没想到给别人带来这个大的麻烦。
他显然是知道杨岁为何这么想,“瞎想什么呢?就算你不来,我也会买这些啊。”
杨岁似乎相信了他的一面措辞,点了点头。
“你前面哭鼻子,是不是想叔叔阿姨了?”
闻言,他愣了片刻,这家伙怎么跟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能猜到自己好多事情,难道是太熟悉了?
“说到这,我到时候拿一套乐高放你家吧?”说罢,将摄像头反转,对着玄关处拿几盒未拆封的乐高,“他们买的太多了,我一个人要拼好久。”
其实也是带着暗示的味道,自己晚上想留宿在他家。
“行吧行吧,那我勉为其难帮你一下吧,但是你可不许像上次那样再对我凶了!”
上次...?
想起来了,上次不就是张崇羽住在自己家的时候吗?那时候自己好像是因为他笨,凶了他几句来着,这人这么记仇吗?已经过去半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明明那次是你故意捣乱,总之,这次不会啦,”似是保证,他说的认真。
张崇羽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反正现在保证的再好,到拼的时候,那真是恨不得将自己拆吃入腹,活像几百年的仇人。
看了看推车里,似乎现在满的要溢出来的量才是他心中较为满意的样子,转而看了眼手机屏幕,“我现在要去结账了,”像是警告一般,随即又开口:“不许挂,我结账很快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要求自己,杨岁心里还是高兴的,其实对面的人刚才的语气,还暗含几份撒娇,虽然知道张崇羽大概率不是那个意思。
“好。”
就像他讲的那般,结账的速度的确很快,东西实在是太多,超市的工作人员帮他一起带了出去,看着地上躺着的袋子,撑了撑腰,活动了两下关节。
“很冷吧?”
“我可不虚,不冷,”说罢,张崇羽还特意给对面的人看了看自己羽绒服里面的短袖,他骗杨岁的,现在人冷的像狗一样,明明在老师那里可以一点面子都不要,偏想要在杨岁这要,就算冷,也得受着。
听着他的话,又看了看屏幕上他冻得泛红的耳朵,也只是在心里嘀咕。
死要面子活受罪。
张崇羽看到路边已经有卖炮仗的,顿时来了兴趣,将购物袋放好,转而去了摊位那里,“杨岁,想玩什么?点火的你肯定不敢,玩......”他的手在摊位上的炮仗来回游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