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塔哥尼亚的北部,训练基地居然建在这么远的地方。Philo将地址记下,脑海中不禁闪过几种可能性,如果需要隐藏什么,或者隔绝什么,这个地点确实合适。
阿丹给的资料还算完整,往年的详细信息都有:代号、住址、分配地区,每个人在各个阶段的视频与照片应有尽有。Philo翻看了半天,眉头紧锁,存活率居然这么低。
每一批人里能活到退休的少之又少。
她一张张照片翻过去,从青少年到成年,每个人的成长轨迹都被记录下来。翻着翻着,她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等一下,他们怎么都不装义体?
特批次的人都不装义体吗?
Philo皱着眉,仔细检查每一张照片。来来回回这么多人,从青年到成年的影像,她竟然没看到一个装脑机的。
那为什么束缚者会装?
而且从束缚者这一批后,特批次这项计划就停了。
她继续翻找,终于在一堆数据里找到了同批次里一个照片仍在不断更新的人。
她认得这个人,在伽罗的数据盒子中,那个黄色麦田里出现过的人。
她点开更早的照片和视频,对比着自己的记忆。他的眼神空洞,五官精致的与世界隔绝,无论是站在人群中,还是坐在角落,他都像是某种不属于现实的存在。
但往后翻,他的表情渐渐丰富,甚至偶尔带着微微讨好的笑容。这笑容让Philo心生反感。
Swan。
活到最后的,是只美丽的天鹅。
她合上屏幕,思索片刻。去会会他吧。
资料显示,Swan是散打俱乐部的教练。
色彩大楼还有散打俱乐部?她从没听说过。
金豆子停在附近,Philo从车里掏出一套散打装备,胡乱塞进运动背包里,装模作样地靠近俱乐部。
从外表看,她真看不出这里是哪儿。霓虹灯打着幽冷的光,巷子深处弥漫着酒精和烟雾的气息。门口站着几个模糊的身影,低声交谈着,偶尔传来几声笑。
如果不是色彩大楼的LOGO贴在外墙上,她几乎以为这里是某个红灯区。
她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烟雾呛得她咳了一声。
内部陈设简陋,仿佛几十年没有翻新。昏黄的灯光照不亮角落,墙壁上挂着破旧的海报,吧台后摆放着廉价的酒水。空气中混合着汗水、烟草、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乌泱泱的人群挤在这里,喧嚣不已。
她环顾四周,这些人真的是暴恐机动队的?
Philo的到来引起了不少目光,一个陌生的面孔在这里过于显眼。
她背着包站在人群中,像个傻子。
她随意找了个吧台坐下,点了一杯饮料,小声问酒保:“这里的人都是常客吗?”
“除了你。”酒保擦着杯子,瞥了她一眼。
Philo左右环顾,依旧没搞明白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酒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我从正门进来的。”
酒保耸耸肩:“这里都是熟人,不是这个圈子的,最好赶快出去。”
Philo不以为意,背起包向后场走去。
酒保看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在散打面板上翻找Swan的资料。他的预约时间还没结束,在四号开放场。
开放场是什么意思?
她带着疑问穿过走廊,越往里走灯光越昏暗,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霉味。墙上的灯管闪烁不定,脚下的地板满是磨损的痕迹。
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夹杂着口哨和喝彩,躁动的情绪随着空气流动。
刺鼻的汗味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反胃。
终于,她来到四号场。
视野骤然开阔,几束聚光灯勉强照亮擂台中央。
擂台上的人血肉模糊,卷发凌乱,五官几乎认不出,眼神空洞。每一拳击中他的身体,都像是在摧残他的尊严,而他始终没有反抗,嘴角挂着微不可察的笑容,甚至带着某种讨好。
仿佛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Philo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楚他们的脸。
另一个男人像是发疯了一样泄愤,根本不管对方已经毫无抵抗力。
拳头落下,血溅在地板上。
今天这一幕,彻底打消了她来这里训练的念头。
她看清了Swan活下来的方式,philo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更快了一些。
嘈杂的欢呼声令人毛骨悚然,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酒保远远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松了口气,庆幸她看清了这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