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捐第二天上班就直奔图书室查资料，一待就是一上午，肚子咕咕叫才想起吃饭，拿了手机下楼，刚进电梯就接到母上大人的电话，说她带了饭，在律所楼下的咖啡店等他，速度，还要回去上班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这个妖，额。
“唐律师好，我是温主任的朋友，你叫我乔微就好了。”
女生一米六五的样子，奶茶棕大波浪，桃花眼，小方脸，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白色高领线衣衬得她脖颈修长，黑色小香风外套，蓝色阔腿牛仔裤，一见面就冲唐捐伸出了手。
唐捐笑着回握，脑子里把温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玩突击，好，很好。
俩人落座后，乔微先挑起话题。
“温主任说你喜欢喝甜的，我帮你点了杯拿铁，标准塘，可以吗？”
唐捐笑着冲人点头，说谢谢。
“唐律师本人比视频里还要帅，温主任一点儿都没夸张。”乔微说完吸溜一口冰美式，抬头看着有点儿局促不安的唐捐。
“那个，我......”
“先生，您的焦糖肉桂拿铁，慢用。”
服务员上完咖啡就撤了，唐捐的话还梗在喉咙里没说出口。
“尝尝看，肉桂可以温中散寒，理气止痛，对你的胳膊有好处。”
“你学中医？”
乔微笑了：“我表弟是中医，常在我耳边念叨这些东西，听得多了，总是被迫记住一些东西。”
“那你跟我母亲？”
唐捐敢堵十条红烧鱼，绝对在相亲市场认识的，还朋友，刚认识三天的朋友吧。
“我是秦尤的钢琴老师，跟温主任认识有三年了，她跟我都很喜欢红心乐队，经常一起看演出，秦尤也经常提起你，说她哥哥是大律师，很牛逼，就是不太会照顾自己，总是受伤，老往医院跑，要是赶紧给她找个嫂子就完美了。”
乔微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很淡的笑，眼里波光流转。
唐捐胸口一热，秦尤这兔崽子，是没白疼，可四处给他找对象就不太好了，下次见面一定严肃批评。
唐捐低头抿了一口拿铁，口感丝滑，甜而不腻，好喝 ，咂巴了下嘴就开腔：“那个，我有喜欢的人，只是我目前的情况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母亲她不知道，真的对不住，辛苦您白跑一趟。”
“你真的喜欢戚柏舟？”
乔微的提问让唐捐心脏一揪，他好像真的忘了，自己跟戚柏舟的关系曾在网上掀起过一阵讨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消失了，他以为没人记得。
“这个不是重点。”
唐捐的答非所问让乔微眉心稍蹙，很快就恢复如常，笑了：“想你也不会承认，没关系，权当认识个朋友，听说你接了代孕那个案子，厉害，很多人都不敢接呢，是不是很难搞啊？”
唐捐挠挠头，傻笑：“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再难搞也得搞。”
唐捐语气轻松，其实心里特没底儿，这是他回国以来接的最不踏实的一个案子，律师办案靠的就是各项法规，可关于代孕的事儿国家明显是松了口，缺乏监督和处罚，也是代孕屡禁不止的原因。
广庆的事儿，北京卫健委已经发了通告，说会联合公安和市场监管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调查核实相关情况，一经查实，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可查了半个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热搜倒是不停在压，甚至搬出陈年老瓜吸引大众的注意。
江凌说，严俟一周前跟钱恒郗去了绥园山庄赴宴，凌晨两点才出来。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当律师呢？”乔微抿了一口咖啡问。
“为了替我父亲翻案。”
乔微舔了下嘴唇，低头说不好意思。
唐捐摇头：“没关系。”
俩人又聊了些别的，唐捐不懂音乐，大都聊的律师那些事儿，走之前俩人加了微信，乔微说没事儿可以一起出来玩。
唐捐笑着说好，回到办公室就接到母亲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喜欢张万尧，他否定，母亲追问，是不是戚柏舟，他说自己喜欢男人，以后别再张罗相亲了。
在母亲发飙之前，唐捐挂了电话，总以为出柜会很难，他也一直纠结要不要告诉母亲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一句话的事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唐捐不知道的是，他刚上楼没多久，他在咖啡店相亲的事儿就在所里传了个遍，有说他男女通吃的，也有说他不检点的，傍上张万尧这么个摇钱树还开荤儿，不要命。
张万尧的电话打进来时，唐捐正抱着书查非法经营的资料，按了免提继续看书。
“上来。”
“电话里不能说吗？”
“给你一分钟，不然我下去。”
唐捐吼了一声神经病就按了挂键，一脸怨气上电梯，到了地方直接推门而入，直奔办公桌。
“正查资料呢，你要干嘛？”唐捐板着脸盯着埋头签字的某人。
张万尧闻声摘掉眼镜，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把人打横抱起，往沙发上一丢，身子就压了上去。
“张万尧，大白天你发什么神经，滚开啊，我有一堆事要做，没工夫让你操。”唐捐头埋在沙发的三角区，浑身都在使劲，毫无卵用。
“想女人了？”张万尧那老烟嗓趴在唐捐耳朵跟前儿呼出一股热气。
唐捐抬手拍老东西的脑门儿，瓮声瓮气：”想你大爷，还有两周就开庭了，严俟那帮人还在那聚餐呢，起开，别压着我，胳膊疼。”
张万尧不由分说就扒人裤子，唐捐屁股一凉，心脏一紧，想要转身脖子被狠狠压着，无奈之下心生一计，说这里小，要去床上。
张万尧嘴角一动，老烟嗓就贴了过来，就在这儿。
话音刚落就动了真格，唐捐惨叫一声，嘴唇咬出了血。
“太快了，慢点儿，疼......张万尧，我操你大爷，慢点儿。”
唐捐两手死死抓着沙发，扯着嗓子喊，身后人无动于衷，一次比一次快。
这时有人敲门喊张律，唐捐屁股一紧，暂时脱离魔爪，只听背后人闷哼一声，谁啊。
“蓝律打电话说下午三点开视频会议，现在两点半，跟您说一下。”
桑榆的声音，唐捐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万一推门而入就完犊子了，他转过身去拿被老东西丢在地上的西裤，刚抓住裤脚，老东西带着沉重的呼吸又贴了上来，说够了。
“够你大爷，起开。”唐捐声音压到最低，不仔细听以为他在说哑语。
“够把你干哭。”
不知道桑榆还在不在外面，老东西嗓门儿贼高，唐捐下意识捂住他的嘴，瞪眼警告，小声让他闭嘴。
张万尧眼角的笑意加深，嘴巴突然张开咬住唐捐的大拇指，舌尖在指肚上来来回回舔，唐捐头皮一紧，赶紧把手拿了出来。
“你丫变态吧？”
张万尧点头，手往唐捐的脖子上一放，把人又压了下去，继续干，干之前冲门外喊了一嗓子，知道了。
桑榆回好的。
唐捐心瞬间凉到了谷底，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晚上要查资料，唐捐就没回去，在张万尧的办公室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就看见桑榆在那收拾东西，他若无其事光着脚去了洗漱间，出来后桑榆还在忙，见他的第一眼就说，张律回重庆了，临走前让他别乱跑。
唐捐笑着给人回好。
接下来这半个月，唐捐都窝在律所没回家，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想着如何把广庆那帮人送进监狱，可多方论证的结果就一个字，难。
还好有江凌的报道加持，如今广庆成为众矢之的，舆论上不占优势，希望卫健委他们能再速度一些，赶开庭前有个结果。
开庭前一天晚上十点半，刚参加完饭局回玺园的路上，张万尧接到北京市东城公安局缉毒总队的电话，唐捐吸毒了。
凌晨三点半，张万尧见到了双手抱膝缩在墙角的唐捐，头埋在两腿之间，嘴里一直嘀咕着，我没吸毒，没吸毒。
“你的尿检结果是阳性，你说没吸就没吸啊，当我们瞎吗？你还是律师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男民警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指着唐捐的鼻子骂。
“我没有吸毒，是他们，他们把我绑起来，我没有吸毒，没吸毒。”
唐捐哑着嗓子替自己辩解，抬头时撞上张万尧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又把头垂了下来。
民警似乎听腻了这些说辞，眉心拧得更紧：“来这里的每个都这么说，老老实实在这待十五天，趁早把毒戒了。”
“在哪儿发现他吸毒的？”
张万尧一身黑色风衣往那儿一站，自带威严气场，民警脖子一缩，转了身，上下打量一番还是冷个脸：“您哪位啊？”
“他师父。”
民警撇撇嘴，看了唐捐一眼：“呦，师父来了，你徒弟吸毒，按规定拘留十五日，罚款一千，拘留通知书你这边跟我签一下。”
“我问在哪儿发现他吸毒的？”
张万尧震天一声吼，民警打了个哆嗦，立马火气也窜了上来：“嘛呢，这里是缉毒大队，搁这儿吆五喝六呢，也不看看什么地方，赶紧签字交钱走人。”
张万尧没应声，眼神一直聚在唐捐身上。
民警刚“哎呦”一声就被人拦了下来，摆摆手让他赶紧走，见他不情不愿，那人朝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声音也比刚刚大了些，赶紧滚，这才夹起尾巴灰溜溜走了。
“哎呦，万尧啊，站着干嘛，屋里坐。”
来人大背头，一米九的个头，国字脸，大眼，身穿警察制服，肩上三枚四角星花，东城公安局缉毒大队队长，纪隋良。
张万尧紧着眉走到唐捐身边，屈身把人抱起，大步流星往队长办公室走，纪隋良在后面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