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呼呼的北风吹着顾华清的衣裙,他又恢复了女子的装扮,头发散落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气质非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毅。
忽然他的眸子中又多了些光芒,乌云消散开来,阳光透进他眼中,里面清澈明亮,能清楚看见瞳仁透出的希望。
“快...进去吧。”谢暮云出现在他的身边。
顾华清的手有些颤抖,甚至额头的还布满了细汗,在他看来,谢暮云就是能为顾家报仇的希望。
谢暮云一路走过来,不敢歇息,这时她的气息有些紊乱。
她指着顾华清,对着门口的守卫道:“这是武将顾家的千金顾小姐,现如今是女皇身边撰写文书的官吏,我们有要事要找女皇,麻烦通报一下。”
那两守卫想看两眼:“今日是休沐之日,女皇不见外臣,请两位明日上朝再禀报吧。”
谢暮云从袖口中掏出一袋银子,想要塞给其中一人的手中:“两位姐姐,这是孝敬给你们的,行行好,通融一下吧。”
银子还未碰到守卫的手,她们便后退了几步:“二位请回吧。”
谢暮云心中焦急万分,一下了抓住她的铠甲往前拽:“都说是有要事,你只管去通报,要是耽误了事情,你们二人担待得起吗?”
宫里一女官看见门口起了争执,就上前问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那守卫便对女官行了个礼,解释道:“今日女皇不是说了不见外臣,她们二位非要进去宫中面见女皇,就争吵了起来。”
听完后那女皇神色变得凝重,骂了那守卫一顿:“胡闹,你知道她是谁吗?谢大小姐,她可是女皇身边的红人,你敢怠慢了她,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听女官这么一说,那守卫慌张了起来,立即向她们二人赔罪道:“奴才不识谢大人的身份,有眼不识泰山,请勿怪罪。”
谢暮云也不想摆什么架子,直接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那两守卫让开道来,恭谨地道:“二位大人请进。”
谢暮云大步流星的踏了进去,可走到分岔时,也不知该往哪里走。
她虽然经常来这宫中,可每次都是有宫人带领着,就没有认路的习惯,于是就问道身边的女官:“你找女皇的寝殿在哪里?可以带我去吗?”
那女官手中拿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个酒壶,她行了个礼,微笑着道:“下官正好要给女皇送酒,二位跟着下官来便是。”
“那就有劳了。”谢暮云客气地道。
那女官便带着谢暮云和顾华清在宫人的道上走着,谢暮云好奇地询问道:“女官大人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从来没在女皇的身边见过你?”
那女官放慢了脚步,解释道:“谢大人折煞我了,下官卑微,哪配的上‘大人’二字?下官的贱名叫附子,是前些日子才调去女皇身边的,谢大人没见过下官不奇怪。”
谢暮云还是疑惑地继续问道:“那为何认得我?”
附子笑了一下,像在冷风中洋溢的一朵艳丽的花:“大人在元宵宴会和在荣面首的寿辰上,下官有幸览得大人的光彩。”
“哪里?耍些小聪明罢了。”谢暮云客气地答道。
他们两人在附子的带领下开始走进一条鹅卵石路,周围都有假山环绕着,直到走到一个空旷的石板路,周围还是有假山包裹着。
“这里是哪里?”谢暮云开口问道。
“这里是御花园,女皇就在前面,请二位大人在这里等候一会,下官这就去通报。”那女官耐心地解释道。
谢暮云的确听见前面有乐器演奏的声音,便相信了附子所说的话。
她看着附子端着酒壶往前面的一个石洞中走,身子显得有些笨重。
顾华清留意到了附子走路的动作,疑惑的道:“你有没有发现她身材消瘦,却为何走路却没有轻盈感?”
谢暮云没有往心里去,猜测道:“可能是她手中的酒壶比较重吧,宫中的东西都是华贵无比。”
过了一会,前面奏乐的声响听了,然后便是附子走了出了,她手中的托盘已然不见了。
附子恭谨的小步走上前:“女皇说这里不方便说话,要下官带你去附近的厢房中谈话。”
“那我们走吧。”谢暮云望了眼顾华清着急地道。
可附子的却没有挪动一步,她拦下了正想往前的顾华清:“顾大人留步,女皇说暂时不想见你,只是请谢大人到厢房一叙,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为何?”谢暮云率先问了出口。
附子支支吾吾地道:“下官也不知为何,只是女皇一听到顾大人的名字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只说了两个字‘不见’。”
谢暮云看见附子有些为难,便道:“没事,我去也是一样,我办的也是同一件事。”
她随后拍了拍顾华清的肩膀,低声道:“放心,我一定会把她绳之于法的。”
等谢暮云走过后不久,顾华清陷入了沉思,女皇为什么会无端端地生自己的气?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文书写得不好?
他看这里都是假山,看起来甚是压抑,便越过刚才女官越过的山洞,然后便进到了一个花园中。
周围都是花丛遍布,还有几盆月季摆在路灯旁,两只蝴蝶围着月季花打转,后面的桂花香扑面而来。
他忍不住走近了些,想要更加闻到更加浓郁的桂花香,可在桂花丛中却无意间发现了那个附子拿着的酒壶。
“不好。”他心里这样想,就知道他们都掉进了女官下的套中。
那酒壶没有送到女皇的手中,那也就是那附子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奔向前方,谢暮云有危险,那附子很有可能是太尉派来的人,她知道谢暮云手中有罪证。
顾华清跑出了御花园,看了周围都是宫道,哪有什么厢房?
他便在宫中大声的叫喊:“谢暮云...谢暮云……”
他找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便跑到平日女皇处理公务的大殿中,着急地对门口宫人道:“我有急事要见女皇,女皇在不在里面?”
那宫人不紧不慢地道:“奴才这就进去通报,大人你先别着急。”
顾华清在殿外等候着,等了许久,那宫人才慢悠悠地出来:“大人请回吧,女皇说不想见您。”
他顾不上礼节,往殿内着急地喊道:“女皇,谢暮云有危险,人命关天啊!”
说完,他冲了进去,却发现内殿中却上了锁,他拼命地摇晃着锁:“女皇...女皇。”
后面的宫人在拉住他:“大人,这可使不得,快快请回吧。”
里面突然传来一道声响:“朕不想见人。”
顾华清没有放弃,直接跪在了地上:“若是女皇不出来救人,那臣便长跪不起。”
天空的太阳渐渐被乌云遮住了,大地开始变得阴暗了起来。
谢暮云跟着女官附子越走越偏僻,宫墙旁还长了些枯萎的杂草,映得红色的宫墙上有点破旧。
她跟在女官附子的身后,看到她的身后一条锁链从衣裙上坠了下来。
谢暮云觉得不对劲,撒腿就往回跑,想沿路返回找到顾华清。
忽然间,她在前面看到一个抱着琵琶的宫女,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紧她的手:“御花园往哪里走?”
那抱琵琶的宫女脸上有点红晕,在她笑容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她柔声道:“姑娘别着急,奴婢这就带你去。”
谢暮云着急地走到那宫女的前面:“那快点带路吧。”
那宫女从谢暮云的身后的脖颈处打了一掌,谢暮云便觉得眼皮沉重,不由得昏睡了过去,整个瘫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女官附子赶上来,看到这一幕后,便安下心道:“还好被你抓到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尉大人交代。”
崇德殿中,顾华清还跪在大殿中,等着女皇从内殿中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想到一个最坏的结果,若是女皇一直不出来,那谢暮云就有可能撑不了那么久,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有谁能救她?
若她死了,他不敢想象,以后的路他要怎样走?他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被死于太尉之手,那这血海深仇又该如何报?
顾华清只有谢暮云这一个朋友,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他忽然想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殿外,想到还有一个人能救她。
顾华清走后,内殿的门打开了,里面只走出来一个宫女,根本没有女皇的踪影。
昏暗的角落中,谢暮云被绑到一张椅子上,身上的衣物十分凌乱,像是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一盆冷水泼到谢暮云的脸上,她的感到一阵冰冷,脸上挂满了水珠,意识开始清醒了过来,眼睛缓缓睁开。
“那封信在哪里?”女官附子手上拿着一条锁链,往她的方向靠近,锁链拖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她翻找了谢暮云的全身都没有找到那封太尉说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