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菁在网上发布了一条长贴,讲明了这些年来她和许言北只是合约情侣关系,当年的事因为有所误会,所以才闹得如此难堪。
他们之间不存在出轨,欺骗和背弃。
她字字都是释然,可句句透着不甘。
她几乎将所有的问题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却让网友敏锐捕捉到合约关系是假,可她爱许言北是真。
单姯让单卿宋注册了一个微博号,简明扼要说明了当年的情况,并证实了吕菁所言非虚。
只是对于“熟人妹妹”这一身份的解释,换做了是“熟人姐姐”这一身份,而这个熟人换成了单卿宋。
网上不止一次拍到过许言北和单卿宋一起打球和聚餐,这确实是让人信服的,只是迟来这么多年的澄清和解释,还是让网友膈应了好久。
单卿宋看着这场闹剧,无语地直翻白眼,“你们在搞什么飞机?”
许言北团队和公司有一种沉冤得雪,跪服苍天有眼的喜极而泣之感。
只是剧组里这两天,江季同变得格外沉默,他嘴皮上的伤口才结痂不久。
那天晚上江季同顶着一嘴皮的血出现在温安面前的时候,吓了温安一跳。
他紧张地围着江季同直打转,后者一直在躲闪他的目光,温安干脆一把捧住他的脸问:“哥,你嘴怎么了?你明天还要拍戏,怎么破相了!”
江季同心情不太明朗地拉下了他的手,自顾自往房间里走,“摔的。”
“摔的?”温安嘀咕了一声,明显不信的继续追问,“摔怎么只摔破嘴皮了?”
江季同很烦他,“别吵了,这是战绩。”
他的战绩第二天被执行导演骂得狗血喷头,执行导演拍着手恼怒的恨铁不成钢,“不是!江季同你是在拍戏呢!你给自己整个破相的香肠嘴是什么意思?”
江季同低着头很沉默。
“这拍出来上一秒你还帅帅气气,下一秒你顶着个被狗啃过一样的破嘴出镜,我剧情还怎么衔接?”
单姯:“……”
在剧拍戏期间,最忌讳演员临时动脸或者染发,这对剧情的拍摄和衔接都是致命的。
吴虞在一旁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她可没忘昨天晚上单姯面色冷沉的出现在他们三个人面前时红肿的嘴唇。
单卿宋啃着串,瞅她一眼,“你嘴怎么了?这么又红又肿的?”
什么情况下嘴会又红又肿,吴虞笑得贼贼的,“哟狗蛋,这新口红色号不错。”
单姯坐在戈夏身边,戈夏凑近去看她,“姐,你嘴怎么了?”
她仔细瞅瞅,惊呼出声,“姐,你嘴怎么流血了?”
“……”
单姯抽了几张纸,胡乱地擦了几下,看着纸上的血迹,她皱了皱眉。
心想是不是把人咬狠了?
“刚刚路过居民楼巷子里的时候,被蚊子叮了。”
吴虞还是笑,“战况挺激烈啊。”
戈夏震惊了,“这蚊子血还怪多的,这得吸了多少。”
“单导,你怎么不出声,你说说他!”执行导演骂够了,又开始找援兵,“太不像话了!”
单姯的视线投了过来,江季同瞬间感觉不自在,把头撇向了别处。
“都这样了,先把后面有打戏的几场戏提出来先拍掉吧。”
温安本来觉得这两天江季同已经够沉默了,许言北的澄清一出,他更沉默了。
他脑子有时候会有种回光返照的灵光,看着江季同的反应,他立马恍然大悟,“哥,你之前该不会吃得是单姯姐和许前辈的醋吧!”
“……”
“难怪你之前老是和许前辈不对付,这回知道自己吃错醋了吧。”
江季同听不下去了,起身离开,他找到单卿宋,皱着眉问他,“你之前为什么说许言北差点儿成了你姐夫?”
单卿宋不知道他这问题问得有什么意思,“没错啊。”
江季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单卿宋盯着他眉头紧蹙的样子看了半晌,比他先发觉问题所在,“江季同,我有两个姐姐你是知道的吧?”
“……”
虽然单姯姐弟对自己姐姐的事几乎从不多提,但上学的时候江季同是知道他们有个大明星姐姐的。
后来单以南出事,单姯从国外赶回来,他才清清楚楚知道,原来姐弟恋的姐姐就是那位新晋大影后。
余旭尧和戈夏杀青的下午,剧组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疯女人,她不管不顾地撒泼,看见什么就破坏什么。
剧组里的安保人员匆匆赶来,正想上前,女人突然从后腰里掏出一把菜刀,胡乱地挥来挥去,嘴里疯狂嘶吼着,“江季同呢!他人呢!你们让他滚出来见我!”
剧组里的人纷纷避让三尺,整个剧组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吓得尖叫连连四散奔逃,有人连忙掏出手机报警。
单姯在这场混乱里被人流挤来挤去,但她目光坚定,越过混乱的人群朝中心的疯癫女人走去。
“单姯!”
单姯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头看去,尤玮和温安以及余旭尧正费劲地推着江季同往避开女人视线的方向走。
她皱了皱眉,看到江季同嘴唇大开大合似乎是在朝她大声说着什么,但现场太混乱,太嘈杂了,她听不清。
单姯逆着人流往疯女人靠近了几步,吴虞赶紧冲上来拽住了她,“狗蛋你疯了?这么危险的情况,别人都是往后躲,你脑子没事吧还往前冲!”
“没事。”单姯拍拍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背宽慰她。
“什么没事!”吴虞大声吼她,“你以为你是世界中心吗!这个时候就不要逞个人英雄主义了!单卿宋不在,你要是运气不好一点,我怎么跟他交代?”
“真没事,我认识她。”单姯说着,挣脱开吴虞的手,快步朝疯女人走去。
看她执迷不悟的一根筋,吴虞气得原地直跺脚,眼看着单姯要走近危险地带了,她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拍摄地转场到了靠海边的一处积石码头,单姯踩着硌脚的海滩积石,一步步向女人靠拢,海岸上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
今天天气不错,黄昏之际天边染着薄薄一层粉色的晚霞。
此时正值涨潮时分,海浪翻涌着往上卷,满头白发的女人双手抖如筛糠,却还紧紧握着那把菜刀。
看着单姯一步步逼近,她往后退了几小步,卷起的浪花迅速浸湿了她的布鞋和裤腿,她红着眼眶嘶吼着,“你别过来!”
单姯看着女人身后越来越汹涌的浪潮,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阿姨,你拿着那把刀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真的想在这里杀一个人?”
杀一个人,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样的话小众又惊悚,单姯说得却轻巧又平静。
“你别刺激我!是不是江季同让你来当说客的!”女人情绪激烈地往前冲了几步,吓得吴虞拉住单姯就想跑,但是没拉动。
单姯就像尊被焊在这海滩的雕像一样,岿然不动,丝毫没被女人的阵仗吓到,“我不是谁的说客,我们见过,你忘了?”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着警察来抓我?让江季同来见我!”女人情绪越发癫狂,她甚至从海滩上迅速抓起了一把海沙,狠狠砸在了单姯脸上。
单姯神色未变地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上从脸上带下来的沙,语气平静道:“火葬场。”
女人明显一愣。
单姯抬眸看向她,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上的沙,“火葬场我们见过。”
女人嘴皮哆嗦着。
单姯:“当时我在火葬场等着火化我姐姐。”
吴虞一愣,怔怔地看向单姯。
“而你。”单姯重新戴上眼镜,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由狰狞转化为痛苦,“在等着火化你的女儿。”
又一波海浪带着以柔化刚的力度狠狠拍上了海滩,拍在了瘦骨嶙峋的女人身上,女人被浪潮的力扑倒在海滩上。
她跪伏在海滩上,任由冰凉的海水一遍遍冲刷她的身体,菜刀早已脱了她的手,她只顾抱着头嚎啕大哭,“是他,是江季同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永远不想再看见那张脸!他明明答应我的!为什么不守信!”
最有威胁力的冷兵器脱手,周围有几个胆大的男人见势冲了上去,很快将女人制服,拖离涨潮已经涨上来的海滩。
女人浑身已经湿透,海风一吹冷得直哆嗦,经过单姯身边时,她带着哭腔道:“妮子,那种痛苦你不是没有体会的。”
单姯有些失神。
“单姯!”
江季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在海岸上喊了一声,他翻身跳下海岸,跑到单姯面前着急查看她有没有好歹。
他一露面,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女人突然像被点燃引线的炸弹,挣扎着嘶吼着就要冲向江季同。
“江季同!你还敢出来!你凭什么!我女儿已经为你死了!你凭什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拍电影!”
两个男人死死架着女人,可女人小小的身躯突然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她对着束缚着她的两个大男人又抓又咬,像一只怎么抓都会用爪子伤到人的野猫。
“你怎么不去死!死得怎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