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怀明推开门端着米粥就走了进来，他在床边坐下放下勺子和瓷碗，将枕头又放了一个在方小余身后。
“吃点东西。”
这时方小余才注意到，自己昨晚买的那三支玫瑰已经被李怀明插进花瓶摆放在了床头柜上，他深深地望着李怀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怀明觉得这孩子大概还没醒，于是端过瓷碗用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地吹着气，直到米粥温和可入嘴了，他才将勺子送进方小余嘴边。
方小余张开嘴，慢慢地吃了进去。他望着李怀明给粥吹气的模样，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方小余将他手中瓷碗拿过放在一边，然后猛地一把抱紧李怀明。
他嗅着李怀明身上独有的气味，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李怀明的身体有些僵硬，过了好半晌他才拍拍方小余的后背，温声说，“先把饭吃了。”
方小余紧紧地抱着他，像是一撒手李怀明就会消失了一样，他蹭着李怀明的脖颈，轻轻地蹭着就像一只慵懒粘人的猫。
“李怀明，昨晚你喜欢吗？”
李怀明停下手上动作，似乎没想到方小余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方小余扬起脸，他嫣嫣一笑，“李怀明，你昨晚满意吗？我表现的好吗？”
李怀明撇过头，将他拉开，“不管满不满意，你先把饭给我吃了。”
“吃，我吃”方小余哂笑一声，“你叫我吃，我就肯定要吃。”说着他端过瓷碗，轻轻搅动几下散热，然后几口就吃了下去。
“小屁孩。”
“我不是”方小余恼羞地转过头，“我已经十九了！”
李怀明笑了两声，“怎么，才十九岁就这么急着证明自己。”
“我……”
“好好把屁股养好，过两天就去上学。”
“李怀明”方小余叫住他，“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李怀明顿住脚步背对着他，如实地说，“没有。”
方小余脸上终于露出喜色，“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真的不会”他越说越小声，“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说出的话收回去。”
屋子里格外的安静，静得似乎能听清人紧张地心跳声。
李怀明转过身，低头在方小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他没有回答方小余的问题，只是让他这两天好好养伤。
方小余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拉着李怀明的手，眼神祈怜，“李怀明，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说了，我没生你的气。我都二十六了，用不着跟你个小孩子置气到现在。”
方小余低下头，即便他现在急于一个回复，可李怀明不愿说，他再追问只会适得其反。他紧紧地与那只手十指相扣，“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你抱着入睡了。”
李怀明垂下眼睑，眸中深藏情绪。
李怀明将方小余搂在怀中，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就像哄着幼儿入睡一样。方小余枕在他的手臂上，微微闭上眼睛，他给李怀明讲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学校发生的事。
王卓想让他加入学生会，不过方小余觉得事多也没意思，有那时间不如自己多看几本书。
方小余一个人讲着，李怀明就听着，既不打断也不询问。
突然，方小余轻笑一声，“李怀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李怀明微微偏头看着他。
“很想很想，做梦都在想，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会死的，生不如死。”
李怀明终于开口，“什么死不死的，清醒的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我不行……不行”方小余半睡半醒，有些痛苦地摇着头。
“好了好了，快睡吧”李怀明见不安，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快睡吧，我在这呢。”
方小余朝他怀中拱了拱，一手搭上李怀明的腰肢。
“李怀明，我买的玫瑰好闻吗？”
“嗯，很香。”
“那天有三个女孩想让我加她们微信。”
“你加了？”
“没有。”
“为什么？”
“她们大概……想贪图美色。”
“长得是够帅的。”
“李怀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三朵玫瑰花吗？”
“不知道。”
“因为我爱你。”
“……”
方小余这一觉睡得够沉，直到下午两点多才睡足醒来。
屋外的阳光暖黄暖黄的，透过玻璃折射进房间，李怀明站在窗边，烟不离手，整个人都是深沉的。
方小余没有出声，躺在被褥里静静地看着，李怀明穿
着一身羊绒毛衣，灰麻色长裤下懒散地趿着一双拖鞋，头发软软地趴顺下来，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精明世故。
李怀明似乎忘了方小余还在，云烟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方小余蹙着眉头，喊了一声，“李怀明？有点呛人。”
李怀明回过头，折射进来的暖光把他的头发与侧脸照的发亮，“哦，我掐了。”他匆匆按灭在烟灰缸，打开窗户散着烟味。
“你睡醒了？”
方小余点点头，赖在被窝里还不想起来。
“你饿了没？已经下午了。”
“没有，我想你陪陪我。”
李怀明闻言上了床。
方小余搂着他腰，轻蹭着。
“还没陪够吗？”
“不够，永远都不够”方小余说，“就当是你这些天弥补我的。”
李怀明不再说话。
他身上有着很重的烟味，方小余一下就闻到了，“你以后能少抽点烟吗？”
“怎么了？管起我来了？我还没说你呢，你以为那天晚上我没闻出你身上的烟味？”
“不是，我没有……”方小余转念，他不想再去徒劳解释，“不管怎么样，我没有像你这样。”
“只是试试？单纯好奇？”李怀明说。
方小余沉默。
“是啊，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自由自己的选择，我不该干涉太多。”
方小余仰起脸目光灼灼，“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李怀明低下头，与他四目相交，“方小余，你永远都不会懂。如果你能明白一切，你现在就不会在这。”
方小余落寞地垂下眸，很快的他让自己扬起一张笑脸，翘起头，快速地在李怀明唇上嘬了一口带响的，他迅速转移话题，“我饿了，想吃饭。”
李怀明倚靠在床上，不知思索着什么，过了很久他才解开方小余搂抱着自己的手，兀自下了床。
李怀明一走，方小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能顺畅地吐出，他两眼望着天花板，难道他这辈子就注定不能像寻常伴侣一样，与李怀明相守到老……
方小余有些黯然，原来爱上一个人时才知道爱情最折磨人。
求而不得的，是痛入骨髓。
李怀明围着围裙，在厨房忙忙碌碌，不一会儿的功夫香味就开始飘出。他炖了一锅乌鸡海参汤，锅上蒸着鲈鱼，清炒了一盘牛肉和土豆。方小余现在吃不了味重的，所有东西都是往清淡了做。
方小余的身体素质不是说说而已，大概是年轻人抵抗力强，昨天冻了一夜，又被李怀明那样折腾，第二天醒来除了身体稍有不适，没有半点病理上的不舒服。
有时候李怀明觉得自己z的狠了，生怕第二日醒来方小余病了，哪儿哪儿不舒服。可这种状况却并没发生过，就连李怀明都不得不感叹年轻几岁果然不一样。
方小余套上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两腿刚一落地他就疼得吸了口气，一瘸一拐地朝着厨房走去。
李怀明听闻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下来了？”
方小余咧着嘴一笑，立马站直身体让自己走起来不那么怪异，表面功夫做的是好，只可惜酸疼只有他自己知晓“我身体好的很，不要小瞧我”，他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李怀明忙碌的身影，“什么时候能吃啊？”
“马上”李怀明眼波流转，勾起嘴角“身体这么好，你就把牛肉和土豆端出去，鱼蒸好就可以开饭了。”
方小余怔了几秒，“……哦。”说完，他便挺直身子，在李怀明面前尽量走的端正，可走了没几步就原形毕露。李怀明转身去盛汤，刻意避开方小余，直到方小余出了厨房，他回首看了眼才无奈地笑了笑。
方小余已是许久没尝李怀明做的菜了，昨晚饥寒交加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虽然早晨的那点粥垫了胃，可当闻到这香味后方小余顿觉胃口开了。
鲈鱼很快就蒸好了，李怀明将两盘菜端上，给方小余盛上米饭，“快吃吧。”
方小余点了点头，尝了口清蒸鲈鱼“味道很鲜。”
“爱吃就多吃点。”
“牛肉炒的也嫩。”
李怀明低头吃了两口米饭，夹一筷子牛肉放进方小余碗里。
方小余心中知足得很，便不再说话闷头吃起了饭。
饭后李怀明在厨房刷着碗，他让方小余在家好好休息，明后天再去上学也不迟。
方小余欢欢喜喜地答应，原以为能和李怀明单独相处两天，却听李怀明说今天下午要去公司开会。
“公司那边有点事，我要去一趟。”
“那你今天晚上回来吗？”不等李怀明回答，方小余又道，“你应该不会不会来吧，不会让我再像立冬那天一样等个空的吧。”
李怀明擦擦手上的水渍，看着他“看情况，总之你不用等我。”
“我那天包了饺子，是你爱吃的鲜肉馅，我包的很好，饺子皮薄馅多形也好。哦面不是我和的，我不会，饺子皮是我买现成的，肉馅是我亲手和的，我想着当你看见我包的饺子时一定会又惊又喜，会夸赞我。”
“我得去公司了”李怀明与他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