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幅预警:约4500字)
今天一大早,我就被司机罗伊叫醒了,按他的话讲,他很礼貌,没有私闯民宅——只是施了几十个叠加的震耳欲聋咒在门口叫唤罢了。
我当时还在卧室沉沉入睡呢,他那一吼,我还以为是黑魔王复活了,恐怖分子又大闹我家呢!
我抓起一旁的魔杖,急忙跑到客厅,看到女儿也在这,一脸迷茫地望着我。
“你先回去!躲起来!”我低声说,“我去外面看看。”
“罗伊?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穿着睡衣、手握魔杖打开门,见到是司机,惊惶又有些不满地说,“大清早的……我可害怕邻居抱怨呀!”
“阿普比先生不是不住这里吗?”罗伊笑眯眯地说。
是啊,汉弗莱早不住这了,他有的是钱,早就在黑索米尔买了套别墅,只留下我在这个深山老林的房子待到死了。
“你怎么也知道?”我不满极了,“汉弗莱怎么告诉了所有人,就是没有告诉我呀!”
“您不是人?”罗伊惊讶地吸了口气。
“你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我打了个哈欠,暴躁地催促道,“快点说正事吧。”
“昨天晚上阿诺德·鲁滨逊先生通知我,要我今天一早就把你送到魔法部——他不想打扰您的夜晚。”(编者注:阿诺德·鲁滨逊爵士,时任内阁秘书长。)
我心中抱怨,所以他想毁了我的早晨?
“他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罗伊说。
“梅林的袜子,”我喃喃自语一声,惊惶地问,“是好的还是坏的?”
罗伊看了我一眼,那是一种无语的眼神,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可恶!他回答:“如果我知道,我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我上了马车,罗伊在前面驾着马匹——其实那马听得懂人话,只要说个地名它就能送我到对的地方了,我再一次搞不懂配备司机有什么作用。(前提是只有飞马去过的地方才行——编者。)
我真切希望天上有太多飞马,导致“堵马”,但是天上绝不可能“堵马”,只有地上才有。(类似于麻瓜的堵车——编者。)所以今天又是一路畅通无阻的一天!
我还没把我以前做的所有事情复盘好呢,到底有哪里做错了?是我前几天会见会计的事吗……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魔法部部长办公的大楼,我此时站在门外,回头望着已经升起的太阳,看着很有威力的样子,但照的我浑身寒冷。
最终我抬起了脚步,否则阿诺德可要急坏了,可我不能暴露出我的不安,否则还没开始,我就落入下风了,于是我挥舞着魔杖,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
“把魔杖给我,哈克阁下!”门口的警卫朝我叫唤。
“哦……”我不敢出声,哼哼唧唧地把魔杖递给了他。
里面,阿诺德给我倒了一杯酒,我们两人面对面小酌了一杯,我低垂双目研究着澄澈的酒——这酒可真酒呀!
直到阿诺德先打破了沉默,他慢条斯理地说:“有个莫大的荣誉,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向你宣布了。”
“……把我送到上院去?”我心如死灰,把剩余的话咽了下去——仅仅是因为我前几天和会计交往过密了?天可怜见,大家没有不这样的,我也只是想合群一点啊!(编者:我们查询了哈克早年在《预言家日报》任职时期所撰写的文章,发现他当时对此类行为抱有极端的敌意。然而,我们可以发现,现在的他相比那时显得更加宽容了。)
“不,是真正的荣誉。魔法部部长想要任命你为交通总管。不知你意下如何。”
“总管?!”我吃惊地叫了一声——真是峰回路转呐!虽然我不知道交通总管有什么用,但是那可是总管,那一定是个好东西!
但我没有完全被这个天大的好事冲昏头脑,因为那是赫伯特(指魔法部部长——编者)提出的,他可一直和我不对付。
我礼貌微笑着,微微皱眉:“可这是交通部长的事吧?”
阿诺德露出和蔼的笑容,温和地说道:“当然,交通部长很想插手,但他太贴近这行了,我们需要一个崭新的头脑。魔法部部长和我将你的进步看在眼里,你在政务处理上比以往更驾轻就熟,对任何事都有满腔热情。这些正是我们需要的。”
“部长他……”(此处指魔法部部长,巫师二战结束前魔法部的官职称呼没有统一,这导致了混乱——编者。)我喃喃道,手指头不自觉地互相搓着,然后时不时把手抬起来颠两下,我仍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因为太美妙了所以不像真的。我这人一贯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
于是我委婉地问:“能否让我先和汉弗莱商量一下?”
阿诺德微笑着说:“确实应该和阿普比商量,但我个人希望你能马上表态,毕竟有些人很想插手。”
我完全不想看着送到手里的金色飞贼溜走,那我岂不是傻了!于是我坚定地答应了这个苦差事,毕竟,伟大的代价是责任。(引自丘吉尔在哈佛的演讲——编者。)
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办公室,伯纳德对我问了好,我又整了会儿东西,汉弗莱这才推开了门,我高声对他说:“刚刚阿诺德任命我为交通总管了!”
他原本兴致高昂的神色突然阴沉得可怕,真是个比天气还善变的男人——难道我又搞砸了什么?但好像没有啊。我闷闷地看着他。
“您为何接受了?这真是个让人困惑的决定!”汉弗莱不可置信地问,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我,好像我是个刚从乡下来的傻瓜,对城里的规矩一无所知。
“因为那可是总管呀。”我理所当然地说。
“制定交通政策就像在我们颅骨上钻洞!” 汉弗莱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直接了当地说,“这么和您解释吧,谁制定了这个政策,谁就会遭殃,我们——您,和我,一定会在制定这个政策的过程中离职的。”
我眯起眼睛盯着他:“你不会又说一些夸大其词的话来骗我吧?”
“天可怜见!”汉弗莱好像很是冤枉,但是他以前骗我的次数还不够多吗?“杀死猫的方法不止用奶油让它窒息一种,但是您已经迫不及待地主动选择了这种方式,悲剧已经出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您最忠实的部下都对此无力回天了。如果您事先和我商量——”
“我本来也想商量的,但是阿诺德在催我……”我底气不足地辩解道。我看着他阴郁的神色,知道他一定没有夸大其词,所以我真的坏事了!
汉弗莱从皮包里粗暴地抽出今天的早报,递给我。
【编者注:为了让读者更充分了解事件,我们于此先做背景科普,因科普篇幅较长,我们只好在章节最后部分附上早报的内容。
对角巷——霍格莫得大铁路历史背景和建设过程
设想提出(1827-1852年):
1827年至1835年,时任魔法部长奥塔莱恩·甘布尔对麻瓜的火车非常感兴趣,提出了使用火车作为交通工具的设想。
1851年至1852年,国王十字火车站至霍格莫得的铁路线交付使用,同时提出了对角巷至霍格莫得的大铁路计划。
计划搁浅(1853年):
由于民众认为再修建铁路没有必要,浪费资源,计划在1853年被搁置。
重新提出设想(1975年):
随着国王十字站台隐蔽性下降和推动英国魔法界经济发展的需要,计划在1975年被重新提出。
再次搁浅(现代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
由于战争爆发,计划再次被搁置。
计划再次启动(1985年):
随着巫师界经济恢复,计划在1985年再次启动。
开始准备和建设(1988-1992年):
1988年,成立专门工作小组,魔法部批准初步计划。
期间遭到部分民众抗议。
1990年,议会通过建设计划,正式开始建设。
1991年,预算大幅增加,建设搁置,魔法部发起调查。
1992年,新一届大选开始,建设继续搁置。同年4月,建设路段修改。同年6月,继续建设。
最新发展(1992年):
今天早上(指哈克此篇日记所注日期),一位权威人士发表文章,代表了环保人士的态度。同时,部分铁路建设人员辞职。
文章提前一天晚上被刊印,阿诺德·鲁滨逊爵士了解了文章内容,他无法干涉文章发表,但为了工作能无缝衔接,他推荐了吉姆·哈克。只要哈克接受“交通总管”的职位,他就必须连带接手这一铁路的建设。】
我读完报纸后,什么都明白了,赫伯特(时任魔法部部长——编者)和阿诺德两个要联手把我往死里整,所以他们特意让我今天没有看报纸的时间,想让我在不知情时答应,结果我中招了——我真是个大怨种。
我觉得,我的前途能一眼望到头了,明天的忌日,还会有不满的民众朝我的坟墓扔臭大粪吧!汉弗莱又会去哪?去农渔部讨论鳕鱼配额吗?万一他保不住这个工作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我抱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希望,直言不讳地问,“难道我去和阿诺德说,我突然改主意了?”
汉弗莱摇了摇头。
我像个华夫饼一样瘫在椅子上:“完了,全完了,我真的要去上院了,成为一个穷光蛋,汉弗莱,你倒是还有这些年积累的工资,即使没有农渔部讨论鳕鱼配额的工作,你也能活得很潇洒。”
没听到他的回答,过了一会儿,我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头低得几乎要碰到胸前,来回踱步,整个办公室只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地板上的图案开始在我眼前旋转,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容我打断一下您的转圈舞,或者是小步舞?大臣,”伯纳德背着手说,“马渡路有个就业中心,十九路公交车下了就是,当然巫师大巴也行,但是那费用较高,不用谢,我帮你们留意了。”
“谢谢,伯纳德。”我停止了无意义的踱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但是伯纳德一打岔,我奇异般的不再那么慌张了。
【编者:以下是早报内容。
《美丽的事物和野性自然必须总让位于铁路,真是荒谬——预言家日报》
在对角巷——霍格莫得大铁路建设过程中,要经过一个森林路段,那个路段住着蝙蝠这一种族,建设铁路很有可能会对它们造成扰乱。
为什么这些蝙蝠,这些被视为不祥的飞行生物,应该得到保护?除了作为警觉的猫头鹰的食物外,它们似乎并没有为我们的福祉做出贡献。我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有力的论点。
首先,尽管蝙蝠尚未开启灵智,也未变成吸血鬼,也没有选票,但作为吸血鬼的近亲,它们理应被视作魔法界的成员。
目前没有充分的证据显示这些蝙蝠,或其他种类的蝙蝠、田鼠、田间老鼠,会因火车穿越这片风景宜人的森林而感到困扰。尽管英国魔法部没有对它们进行过任何民意调查,但众所周知,蝙蝠天生对市场研究员和突如其来打来的推销电话持谨慎态度,这可能与它们高度注重隐私的本性有关。
其次,我的问题在于,我是个厌恶人类的人。我很博爱,我更喜欢蝙蝠——所有的蝙蝠,甚至是那种不起眼的小长翼蝙蝠。我有时会发现它们溺死在我楼下厕所的洗手台里,它们可能是觉得自己渴了,想喝一口水,但等意识到要出来时已经太晚了。看啊,蝙蝠还在面对生存的困境,而人类则在为因为它们要绕道的时间或者保护它们所花的些许金加隆而焦虑,还非要建这个破铁路。
我喜欢蝙蝠,可能是因为它们丑陋且是无脑的机会主义者,和我很像。蝙蝠尤其丑陋,按我们标准来看。它从一开始就需要口腔正畸医生的专业治疗。但我们不应忽视它实际上也是一种灵巧且勤奋的生物,我相信,它大部分时间都在制造或修理钢琴,或者练习逆向阿尼玛格斯,好从蝙蝠变成有选票的魔法界公民,所以它们也会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即使它们还没变成吸血鬼。
我强烈建议改变铁路轨道或者增加预算施放有关保护蝙蝠的大型魔法阵。建设铁路能等,但蝙蝠的家园不能等,也许我们不希望蝙蝠森林旁边居民们的安宁被打破,古老的森林被毁坏。或者,仅仅因为我们相信,缩短几分钟的旅程并不值得冒着破坏一群没有选票的同类栖息地的风险。正是这一点,将我们与□□区分开来,在这些政权下,无论人民有多么反感,类似的工程都会推进。而那些国家很快就会承办国际赛事——除了魁地奇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