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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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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管束的日子过得久了,禾朝偶尔也会想要放纵一次。

这次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便总想玩个尽兴。

于是,和裴暮野告别后,她还在家门口的小亭子里坐了一会。

直到将近凌晨时分,禾朝才回到家中。

见客厅反常地还亮着灯,她多少也能预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可即便如此,禾朝刚进门时,还是端被坐在长桌两头的父母给吓了一跳。

那两张同时漠然看向她的脸,让室内的体感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禾朝硬着头皮在中间的位置坐下,四处乱飘的视线不知道该定在哪里。

冗长的沉默,折磨得人心慌悚然。

就在禾朝更坐立难安之前,禾母的话打破了这令人难熬的压抑气氛。

“禾朝,我发现你现在翅膀够硬的啊,”禾母的语气和她的表情一样阴阳怪气,“现在都学会夜不归宿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禾朝有些生气:“妈,我跟你说过了今天有同学过生日,我们晚上会一起吃饭,没那么早回来。”

禾母“呵”了一声:“我有答应你吗?我都说不同意了你有听我的话吗?”

禾朝知道这件事她做的不对,也不敢再说什么为自己辩解。

“再说了,还同学?”禾母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什么同学?不就是裴暮野吗?”

禾朝哑口无言。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跟一个男的在外面玩,不觉得羞耻吗?”

听着禾母的话越发过火,禾朝终于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大家都在一起玩。而且,裴暮野又不是别人。”

“什么叫做不是别人?”禾母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你们俩是结婚了还是怎么样?”

禾母没给禾朝反驳的时间,继续说着自以为是的大道理:“裴暮野那小子,除了学习还行,哪一点比得上他哥?我可是听你裴叔叔都说,他能力不够,品行还不端正。平常在学校靠着嘴甜,就经常勾搭人家女孩子。谁知道他的成绩是真的,还是提前把老师哄好了给他造的假。”

禾朝的怒气瞬间到了顶点:“妈,裴暮野不是那样的人。”

“你看,她现在还会顶嘴了,”禾母对着禾父一个劲儿地抱怨,“我就说过,不要让她和那小子一块玩,不然她迟早有天会被人带坏。”

禾父听着两人的对质头疼不已:“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禾朝啊,爸问你,你们今天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禾朝的声音止不住地发虚:“给同学过生日啊。”

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禾父瞬间变了脸色:“哪个同学?”

面对禾父一而再地质问,禾朝叹了口气,鼓起勇气将闻韶的事全部讲了出来。

“对不起爸,我不是去参加生日会,我只是今天太开心了,就和裴暮野他们庆祝了一下。 ”

禾朝的话意料之中地遭到了家里人的反驳,尤其是禾母,原本激动的情绪更加高涨。

“学什么美术?我不同意,”她猛地一拍桌子,“你说说,你要是能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没准还能上个跟你姐一样好的大学。”

禾朝听出了禾母的言外之意。

在禾母的惯性思维里,禾今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禾今就读的大学自然也是她眼里最好的学校。

而禾朝只是一个依靠家庭,永远活在禾今光环下的寄生影子,需要靠加倍的努力,才配拥有和禾今相提并论的资格。

禾朝依旧面不改色,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禾母还没接上话,就被禾父中途拦住:“你拿什么保证呢禾朝,你现在是关键时刻,万一掉下来就很难再上去了。”

“不会的,爸,我真的很想...”

“到此为止了禾朝,”禾父的眼神冷得仿佛寒冬中的冰刃,“别不知好歹。”

“不要忘了,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可都是我提供的。”

禾父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加残酷,每一句都重重地踩在禾朝的痛处。

屋里没人说话,空气中的焦灼便又再度恢复平静。

禾朝在角落坐了下来,偷偷拿出手机给裴暮野发了条短信。

她想,或许她该认输,就像之前她也同样做过无数次的妥协。

也许是禾朝的表情实在太难看了,禾母竟也开始安慰起人来:“爸爸妈妈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禾朝没有接话,神色也并无动容。

她沉默不语的态度,让禾母像是恼羞成怒般忽然发难:“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难道还想怪我们不成?”

禾朝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父母的傀儡,不能有自己的爱好,不配有自己的情绪。

她也委屈:“我可以吗?”

“禾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没让你做过饭洗过碗扫过地,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

禾朝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所以就是因为这样,你才那么讨厌我吗?”

“什么?”

禾朝觉得自己能看开了:“因为我没吃过跟你们一样的苦,没经历过和姐姐同样难过的日子,所以你才只讨厌我对吧。”

她开始由衷地觉得,父母的爱不是天生的。她没有得到爱这件事,也不应该是她的错。

“禾朝!”禾母的脸胀得通红。

禾朝索性将自己所有的刺尽数摊开:“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眼看着场面即将不可收拾,裴暮江及时赶到了禾家。

禾母见到他来,天大的怒火都消了一半。瞬间变得和颜悦色的态度,就好像刚刚和禾朝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不是她一样:“小江来了,快坐!阿姨给你拿点喝的。”

裴暮江连忙摆手道:“不用了阿姨,我说几句话就走。”

“行,你说。”

“我这次过来呢,就是想跟您二老说一声。我觉得吧,学美术这件事真挺好的。你像闻韶...她随便卖一幅画就是七位数的进账,多少人求着跟她学都没机会,”裴暮江说完顿了顿,他瞟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禾朝,“这次我也是误打误撞,刚好有朋友认识她,才好不容易给朝朝争取到这个机会。”

禾母感叹道:“原来是你给她介绍的啊,我就说嘛,谁还有这么大能耐。”

“这不算什么,只要朝朝喜欢就行。再说了,她也有这个天赋,多一个技能防身不也挺好的吗?你说对吧,阿姨?”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有想法有远见,不像我们啊,老了就不中用了。”

“阿姨,你可不老,这都多少年了,还和我小时候一样年轻。”

“你看这读书人就是会说话,”禾母笑得合不拢嘴,“禾朝,你得多和小江学学,别老是和裴暮野在一起鬼混。”

听着禾母的话,裴暮江只是笑,没有反驳。

禾朝听不下去禾母的话,出声提醒道:“时间太晚了,裴大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裴暮江看穿了禾朝的意图,便顺势而为:“那我就先走了,阿姨咱们回头有机会再聊。”

禾母被哄得心花怒放:“行,真是麻烦你了。”

禾父禾母都进了里屋后,禾朝看着裴暮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裴大哥。”

“跟我还客气什么。”

禾朝顿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怎么会过来的?”

“啊...”裴暮江的眼珠子动了动,“我这不是想着,你家里人平常对你管得这么严,应该不会同意你去闻韶那儿学习,所以过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禾朝的语气充满了失落。

裴暮江不解:“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是裴暮野叫你来的。”禾朝抿了抿嘴,心里还在期待什么。

裴暮江的笑意顿时僵住:“所以你刚看到来的人是我,岂不是很失望。”

“没有,”禾朝哭笑不得,“不过今天幸好来的是你,要是是裴暮野,我妈肯定会更生气。”

“我想也是。”

话音刚落,禾朝和裴暮江相视一笑。可等他们再转头时,脸上的笑容又默契般地同时消失。

略显怅然的神色,彰显出各自不同的心思。

*

禾朝如愿以偿地跟在闻韶身边学习,因着自身的天赋,很快便在一众学生当中脱颖而出。

闻韶很看重禾朝。

不仅是上完公共课还要把她单独留下来见习,平时对她的要求,也比其他学生要更加严格。

还没学到半个月,禾朝就在闻韶的引荐下,参加了市级的各项艺术赛事。

禾朝颇为卖力,自然也更争气,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的奖杯拿到手软。

慢慢地,禾朝像当初的闻韶一样,在整个圈子里都小有名气。

不过一月,闻韶便选好了禾朝的作品,寄给全国赛的海选方。

而禾朝也不负众望地一路杀出重围,最后拿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全国赛的银奖。

奖杯还没捂热,她就兴致勃勃地冲回了家,想和家里人一起分享。

禾母对禾朝获奖这件事,当然也觉得十分开心。只是这难得的笑容,在表婶的到来时转瞬即逝。

“禾朝都拿奖了,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可还不是跟她表姐没得比。”

禾朝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估摸着全世界没人和她一样,每天跟亲姐比完,还得跟表姐比。

表婶当然知道禾母说的都是客套话,噗嗤一笑:“你看你跟我还谦虚个什么劲,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今年只是勉强拿到了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保送,哪儿比得上这奖杯的含金量。”

表婶的话,让禾朝顿感不妙。她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偷偷地溜回了房间。

果不其然,等表婶离开了家里,禾母气得冲了进来:“整天就知道画这些鬼玩意,你是个学生,读书才是你的首要任务。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比什么都重要。”

禾朝握紧了冰冷的奖杯:“我有在学习,而且成绩也没掉下来。”

“现在没掉,不代表以后不会掉。你又不像你姐那么聪明,”禾母越想越着急,“不行,以后你就不要再去闻韶那了。”

禾朝有些急了:“凭什么?”

“凭我是你妈。”

“你这是出尔反尔。”

“就算我反悔,那又怎么样?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吗?让你学了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你看和我们家家底差不多的人家,哪个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去学艺术的,说出去都是丢人现眼。”

禾朝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朝着禾母的方向瞪大了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也别不服气,要不咱们打个赌”,禾母说话轻飘飘的,“你不是和裴家那小子关系好吗?如果裴暮野能让他爸同意他和你一起学,我就再也不反对了怎么样?”

禾朝冷静了一会儿,掷地有声地说着:“一言为定。”

*

虽然禾朝和禾母达成了某种约定,但她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裴家的人大概率不会同意裴暮野学艺术。

毕竟以他现在的成绩来说,国内外的名牌大学,哪个不是手到擒来。

要是真让他因为陪自己学艺术而掉下来,禾朝这辈子都会觉得良心难安。

一想到这些,禾朝便迟迟开不了口,每天上学都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裴暮野看不下去了,趁着下课的时间,把人拉到了操场:“想让我陪你去学就直说。”

禾朝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裴暮野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出的话怎么听都像谎言:“那当然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一直看着我肯定是想让我做什么,而能让你这么犹豫不决的事,那就只有和闻韶有关了。”

“裴暮野,”禾朝冷着一张脸,“你当我是傻子吗?”

裴暮野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向来也瞒不住什么:“我就是看你这几天总闷闷不乐的,还什么都不肯说,没办法就只能去叨扰你姐了。”

禾朝倒吸了一口气:“我就知道。”

“禾朝,”裴暮野转头,璀璨似星辰的笑容里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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