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客厅一片寂静,1VS2的对峙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任何一方都不愿意向后退一步,因为,后路并不是海阔天空,而关乎生死存亡。
许久,温承业叹了口气,拉下脸不死心地问道:
“真的不能退一步吗?”
“我不想摘一颗肾,那样很疼的。”
杨婉妗警惕地看了一眼温承业,活了23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上门求“肾”的亲生父母,还真跟演电视剧似的。
杨婉妗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让温夫人几近崩溃,她嗖得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眼前这人是温柔唯一的希望,如果她不愿意捐肾,那么,她的女儿小柔可真的要死了!
“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可是你的亲生妹妹啊~早知道当年生下你的时候把你掐死算了,也好过现在被你给气死!”
温夫人气起来,说话肆无忌惮,什么伤心人的话通通讲了出来。
所幸婉妗对她无感,因此对那些尖锐刺耳的话语权当她是放屁,一点儿也不在乎。
温承业全然不阻止妻子鲁莽的行为,反而还在暗地里瞥了杨婉妗一眼,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心也凉了大半。
“看来这次还是不能达成目的啊!”
“一千万,只要你答应给小柔捐肾,我就给你一千万。”温夫人红着眼睛对杨婉妗道。
“嘶~一千万啊?凭着每月几千块钱的工资,我恐怕是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杨婉妗心里感叹了一句,但还是“义正言辞”(极为不舍)地拒绝了这场交易。
“大姐,你是当我天真还是当我没脑子?区区一千万就想要买我的肾?”
杨婉妗怪模怪样地看了她一眼:
“你难道不知道生命健康是无价的吗?一千万听着倒是挺多的,可我失去的仅仅是一颗肾吗?”
杨婉妗怒目圆睁,理直气壮道:
“我失去的是健康的身体!是我的未来。”
她已经不想再和这一群人纠缠下去,几次三番地跑到家里来耀武扬威,还整天亲情绑架、道德绑架:
“我也是脑子有毛病了才放你们这群疯子进来。”
说着,婉妗便站起身来看着温家夫妇:“我的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讲脸面的,尤其是温家夫妇最好面子,婉妗都明着赶人了,他们的教养也做不出赖在这里不走的无赖之举。
温夫人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丈夫,眼神之中满是不甘:
“我们就这么无功而返吗?小柔该怎么办?难道让我这个当妈的,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想到危在旦夕的女儿,温夫人实在是忍受不了失去女儿的痛苦。
她眼神之中猛然闪过一道坚定之色,她一边走到杨婉妗的面前,一边将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包包中。
“婉妗,你知道吗?当年你走丢了的时候我很自责,作为一个妈妈没有看好你,这一切都是妈妈的错。”
温夫人突然变了一个调调,整个人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对此,杨婉妗更加警惕,没有无缘无故的改变,如果有,那改变之下必定潜藏着一个难以言说的阴谋。
她向后退了两步,但温夫人依旧往前走着,仿佛没有注意到婉妗满脸的排斥。
“慢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杨婉妗突然对着温夫人大叫一声,制止了她的步伐。
“你的手往包里摸啥呢?!把手拿出来!还有赶快离开我的家,这里是我的地盘!”
“婉妗,你这样说,妈妈真的好伤心啊,其实你真正的名字叫温雅,温柔和温雅,听着是不是很像?妈妈真的希望你们俩姐妹都能够好好的。”
温夫人的语气越来越平缓,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就像是草丛里潜伏的毒蛇,让婉妗感觉有些许的不安。
紧接着,她就看到温夫人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像纱布一样的东西,猛地倾身上前就要把这东西向她的门面袭来。
“我的天,你可真是不讲武德!”
杨婉妗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裤兜里拿出一瓶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辣椒水儿,直接对着走来的温夫人喷了三下。
“滋~滋~滋~”
“啊!这是什么东西?!好疼!好辣!”
温夫人手上的包包和□□湿巾掉在地上,温承业见状连忙赶过来扶着妻子: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可是你亲妈,你怎么能……”
“滴-呜—滴-呜—”警笛声由小变大,那短促的声音给温家夫妇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温夫人的眼睛被辣椒水辣得生疼,眼泪华华地往下落,温承业在一旁焦急地想要用纸巾擦拭,但妻子因为辛辣的疼痛,痛苦地蜷缩着身子,整个人摇头晃脑的,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啊。
“碰!”
“不许动!”一队身穿制服的警官迅速赶到了案发地点。
但在现场,被害人和犯罪分子的情况完全掉了个个儿。
“警官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晚点儿,我铁定被这对无良夫妇给卖了!”
杨婉妗见能为自己撑腰的人到了,连忙小跑到警官同志的身后,还时不时地探出脑袋,看了几眼温家夫妇,那副怯懦的姿态,让人看了都会认为她受了多么大的惊吓。
~
李警官再一次将所有人请到了警局,并且派遣收下收集现场证物,尤其是那块浸有□□的湿抹布,那可是重要的犯罪证据。
“李警官,这次是我们冲动了,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当父母的心,婉妗是我们的女儿,小柔也是我们的女儿,哪一个女儿我们都舍不得抛弃。”
温承业叹了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如今只有婉妗的肾能救小柔的命,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温夫人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瑟瑟发抖,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她的手被戴上了银色的镣铐。
这会儿到了警局,她的脑子终于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刚刚近乎疯狂的举动,温夫人难得沉默地坐在一旁,只是她的眼睛却依旧木愣愣地盯着杨婉妗。
她的眼睛红肿,还时不时地落泪,看来,辣椒水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我个人理解你的感受,但这并不是你们可以无视法律,肆意伤害我国公民的‘免死金牌’。”
李警官觉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对衣着光鲜的夫妇在小女儿急需肾源救治之时,竟然把主意到了并不想捐肾的大女儿身上,而且还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妥妥的犯法!”
温承业一愣,头一次遇到这么轴的警官,看来这次是碰上硬茬子了。
“我等着律师来保释,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家长里短的小事,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李警官皱眉:“你说这是小事?”
他没到到,当今社会还会有人认为,违背他人志愿,移植器官一事只是家事?!
“温先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违法了。”
“就是,就是。”杨婉妗在一旁附和,眼中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温承业整个人儿都觉得有些不好了
温家请的律师匆匆赶来,
在了解到相关情况后,一脸郑重地对着温承业说道:
“温先生,如今的情况对您来说形势是不利的,唯一的解决方法是去的被害人的谅解并做出相应的补偿,不然您的夫人……”
律师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这种只会在电视上出现的剧情竟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他看着温夫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儿,真没想到她胆子还这么大,竟然敢直接把人小姑娘给晕迷糊了,人小姑娘要是坚持告,一个故意伤害是跑不了的。
因此,唯一的方法就是和那杨婉妗达成私下和解,把事情定性为家庭矛盾,这样才有可操作的空间。
温承业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唯二今局子的起因是杨婉妗那个逆子。
他拉不下这个脸去求和,妻子更是满脸愤恨。
“说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你嘛。”
温承业的脸上充满了讽刺。
“话说,咱们还没认亲吧?别想攀关系?!”
杨婉妗直截了当:“你媳妇儿都敢用蒙汗药迷晕我,这是想干啥?杀人取肾吗?”
一旁的李警官听到她的话,立马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扫向这对夫妇。
“你误会了,她只是因为小柔的病,着急得昏了头,如果你早早地答应救小柔,今天也就不必来警局了。”
“哈?!到头来,竟然是我的错?”婉妗都快要被气笑了:
“大哥,法盲也没你这么理直气壮的,无缘无故的,我凭啥捐个肾给自己找罪受?!”
“你副自大的模样,自以为是什么上流人士,实际根本藏不住骨子里的卑劣,看了就让人讨厌。”
“你!”
她的话戳到了温承业的心坎里:
“没想到我温承业潇洒一生,今天却被你个小姑娘给教训了一顿。”
温承业气急,但碍于这里是警局,而且现场还有李警官及律师,他压抑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