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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亲蚕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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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日庆宁与萧临川究竟说了什么,或者是林锐开始为萧临川刷新状态的效果显现了。

这几日,她的世界安静得出奇。没有人再来找她,无论是萧临川本人,还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宫人。

这样的安静,竟然让她有些恍惚。

“这样也好。”

庆宁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如今既然答应了她,那承稷和和嘉的去处也算有了着落。她至少可以少几分愧疚。

可愧疚真的会因此减少吗?

除了自己的承诺,除了这两个孩子,真的就没有愧疚了吗?

顾矜手指骨节发白,寒意却仍顺着指缝渗进血脉——那个手把手教她描梅篆字的萧临川,那个在雪夜里用掌心焐热她十指的冷心帝王……

她忽然想起自己是如何一寸寸瓦解那人铜墙铁壁的心防。

教他读懂海棠含露时的轻颤,感受春雪初融时的微暖,将炽热的吻落在他颈侧跳动的脉搏上。

不用再做那个冷厉无情的帝王,摆脱所谓的数据和刷好感操纵,可以哭,可以笑,拥有真正的心之所向。

而今要将这些缠绵都剜去,竟像从心□□生生撕下连着筋络的血肉。

窗外梨花将谢,原是预兆着他们注定要在命运长河里失散的谶言。

这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吧。

或许,还是一场美梦。

---

很快,这一天便到了——顾矜预计可以回到现世的日子。

陶乐乐一早上线找她,叮嘱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安心等待。等到手术完成,她的大脑便会自动将分散在游戏中的意识收回。

从此,她将回到现实世界,回到高楼林立、车流不息的城市,回到那个可以脚踏实地、为自己奔忙的人生。

顾矜听着陶乐乐的话,心中却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手指微微发凉,心跳也快得出奇。

“没什么好怕的。”她低声对自己说,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头的不安。

她走到承稷的小床边。

三个月大的婴儿正趴在柔软的被褥上,胖乎乎的小手挥舞着,试图抓住面前一只木雕的小马。

他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望向她,咧开嘴笑得天真无邪:“啊——!”

顾矜的心猛地一抽。她蹲下身,轻轻捧起承稷的小脸,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别担心,妈妈以后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承稷咿咿呀呀地回应着,似乎听不懂她话中的深意,只是挥舞着小手,软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她的衣袖,依恋地蹭了蹭。

顾矜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嗯,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这边与承稷最后的吻别还未尽,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德安匆匆走进来,低头行礼后:“娘娘,今日亲蚕礼可准备妥当?陛下已派了车撵在外等候,说要陪同娘娘一同前往。”

顾矜闻言,微微一愣,自那日高谋春祭后,她便再未见过萧临川。

她以为,那一别,便是永别。

这些日子里,她听青槿偶尔念叨,说宁嫔如今极受宠爱,甚至得了恩典,能随侍御书房伴驾。

顾矜只当萧临川终于恢复了常态,将她的一切抛诸脑后。

论理,这场亲蚕礼本该由白芷代劳,她不过是一枚无足轻重的弃子罢了。

为何又要在此时要自己去主持亲蚕礼?

“娘娘……”青槿的声音响起。

顾矜抬眸看向她,却见青槿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几分隐隐的不安。她的手轻轻拉住了顾矜的衣袖,仿佛想要将她留住,又像是在无声地劝阻。

顾矜垂眸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想到前几日自己对她的几分刻薄,顾矜心底泛起淡淡的愧疚。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覆上青槿的手背,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我随侍陛下身边,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她又低声说道:“倒是你……好好照顾承稷,也……照顾好你自己。”

青槿怔住了,眼眶微微发红,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德安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神色恭谨,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复杂与不忍。

青槿察觉到张德安的神色,心中更是担忧。

她咬了咬牙,正欲开口劝阻,却只觉手中一空。

娘娘那截衣袖,已从她的指尖抽出。

她转身,朝殿外走去。

晨光透过殿门洒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她的背影透着一种决然的孤独,仿佛是一只即将飞向天边的孤鸟。

……

辰正三刻,太安殿前的汉白玉月台列满朱衣女史。

顾矜已换上了青罗翟衣,女史在前方接引,她走近御驾。

萧临川的七宝金根车停在前方,后头一架青帷翟车,想来是自己的车驾。

她看向前方的车驾,玄锦暗纹的帘幔将车窗覆盖住,连暮春的晨光都透不进分毫。

顾矜又抬头看了一眼玄色马车密不透风的车帘,心中升起淡淡的苦涩。

她垂下头,就着女史的手,上了青帷车。

“启驾——”

随着内侍尖细的唱声响起,鎏金马镫齐齐顿地,帝妃车驾起行。

车轮碾过朱雀门御道,碾碎满地杨花。

暮春的柳絮黏在鎏金车辕上,倒像落了层未化的雪。

顾矜抬眼,锦障外漏进半角天光,飞鸟掠过重檐,翅尖扫落歇山顶上最后一片榆钱。

这飞鸟翅影,原是像自己。

不多时,便至先蚕坛。

车驾停稳,帘幔微微晃动,一只手从外伸了进来。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动作不疾不徐,像是带着某种天生的掌控感。

顾矜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呼吸竟在这一瞬间微微滞住。

那只手,曾扣过她的腰,抚过她的眉,捏过她的下颌……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的心一点点淹没。

她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掌心相触的瞬间,那熟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仿佛一把无声的刀,悄无声息地划开了她藏得最深的情绪。

女史掀开帘幔,寒风裹挟着外面的肃杀气息涌入车内,她抬起头,萧临川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撞入她的视线。

他站在晨光之中,玄色朝服衬得身形挺拔,眉目冷峻如刀刻,仿佛与这天地间的庄严肃穆融为一体。

顾矜下意识地偏过头,将目光落在旁处,仿佛这样就能避开自己看到他时会产生的不舍。

然而,她的心却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扯着,越是想逃离,越是忍不住想再看他一眼。

还是想,再看一眼。

她悄悄地抬起眼帘,将目光重新移回萧临川的脸上。

可他却没有看她。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投向远方,神色间带着几分隐隐的冷漠与疏离。

他的注意力似乎从未停留在她身上,甚至连她的存在,都仿佛只是这场礼仪中的某种形式。

顾矜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细的针刺了一下,酸楚从胸口蔓延开来,刺得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自嘲,也带着几分无奈。

是她自己选择要放下的,是她自己决意要让林锐刷新他的情感的,如今这一幕,不过是她早已预料的结果,又有什么好难过矫情的呢?

她低下头,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

萧临川扶着她下车,之后便如同尽了自己最后一分责任,松开了手。

坛下的命妇已然列队整齐,身着庄重礼服,目不斜视地低头肃立。顾矜的视线扫过人群,却在一瞬间僵住了。

她看到了沈婉云——顾矜的母亲。

沈婉云站在命妇间,她低垂着头,按理不能直视天颜,但当顾矜的脚步靠近时,似乎有某种母女间的直觉让她察觉到。

沈婉云的手指悄然掐入袖中,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眼眶已经泛红,似有泪光隐现,却强自忍耐,不让泪水滑落。

顾矜喉头酸涩,却不敢再看,又往前走两步。

却见庆宁公主一身吉服,站在队首。

看见顾矜,她似乎也颇为震惊,她显然没有料到主持亲蚕礼的人会是顾矜。

震惊之后,庆宁公主的目光移向萧临川,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而隐晦,那一抹不满几乎是昭然若揭。

萧临川却似未见,又捎带了一把,将顾矜拉至身侧。

她没有开口,萧临川也没有开口。

二人沉默着走上祭台。

祭坛上的风有些冷。

带着暮春独有的凉意,吹得顾矜的翟衣微微扬起。

女史躬身递上玉钩。

顾矜接过,轻轻触碰第一片柘叶,指尖划过叶脉的瞬间,编钟声悠然响起,低沉而悠远,像是从天际传来,又像是从她胸腔深处震荡而出。

然而,就在这一片庄严肃穆中,顾矜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起。

太安静了。

已是暮春,按理说该有飞鸟振翅,虫鸣低吟,甚至是祭坛外百姓的喧闹之语。

可此时,四周却静得诡异,静得让人心里发寒,仿佛连风声都被生生压制住了一般。

顾矜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安,却来不及细想。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顾矜猛地抬头,只见一道寒光从人群中疾射而来,直直朝着她和萧临川而去。

顾矜一瞬间怔住了,心跳似乎跳到自己喉头。

有人要反。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迅速点燃了她的理智。

庆宁的突然来访、叮嘱,为何萧临川要亲临亲蚕……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这是她笔下的世界,是她亲手写下的风波诡谲的朝堂。

她曾在剧本中设计了阴谋算计,勾勒了权力的倾轧与血腥,只是她沉浸在回到现实的惜别和感伤中,竟忘了这世界并不因她的停止而停。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身旁的萧临川。

他并未有丝毫慌乱,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她突然明白了。

为何要她伴驾行这亲蚕礼,而不是白芷。

因为这里危险,白芷不可亲涉险境。

而她,却是最合适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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