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比兰沙是在临近十月份才处理好来自查尔斯的刁难,也许这其中还有海尔森的默许。不过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的力量训练终于获得了成效,击败安其罗的靠着蛮力大举进攻的方式,之后他布置的陷阱和他的枪法都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个世界终究是以力量为尊的,强大的力量会让人产生臣服的心理,斯比兰沙这些时日里坚持不懈的精神也让年轻气盛的两人产生了敬意。男人们联手,用枪支,长/刀和绳子猎到了一头棕熊。
“这头熊比我之前猎过的那只小一点,不过也足够了,长官应该会很满意的。”安其罗和凯文一边说笑着一边麻利地处理着死去的熊的尸体。
斯比兰沙站在一边有样学样地对着一只误入陷阱的野兔瞎忙活,查尔斯的短剑过于锋利了,一不小心就把皮毛给戳了好几个窟窿。斯比兰沙看着手底下那只已经不成样子的兔子撇了撇嘴,悻悻地放下了短剑,转而去喂马。
他的头发长到了接近腰部的位置,依旧用一根蓝色丝带绑起来其上还有一根尾端为白色的黑色羽毛,中间用一颗奇特的石头作为过渡。他抬手撩起长长的挡住了眼睛的刘海,正用胡萝卜犒劳他的小马驹。
凯文处理好熊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高大的棕色马匹正温驯地用头蹭着斯比兰沙的手。
安其罗注意到了斯比兰沙头发上的装饰顺口提了一句:“这羽毛装饰好漂亮,哪里买的?我去买根给我家婆娘。”
斯比兰沙摇摇头说:“朋友送的。”
凯文走过来,把马儿的缰绳一边逐一解开一边说:“本地人?”,在得到斯比兰沙肯定的答复之后感叹道:“我之前在威廉·强森手下做事的时候,本地人可是不太好相处啊。”
“排外,固执,封闭,茹毛饮血...是外界对他们的评价。”安其罗话锋一转,又说到:“不过我觉得他们还挺善良的,至少一部分是这样。我的父亲在打猎时受了伤,误入他们的森林,被当地人救了一命。”
“我无法评价这件事情,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太阳下山之前我们还没回去的话绝对小命不保。”凯文擦了擦鬓角的汗,吐槽了一句:“来到森林的这些天我都快发霉了,这又湿又热的天气我是已经受够了。”
“之后大概不需要再来了。”斯比兰沙看了一眼绑在马屁股上的战利品,之后还得把他的马找个好师傅好好刷一刷。辛苦了它这么久,回去给它来个付费spa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凯文举起双臂欢呼,安其罗脸上也露出笑容。
等他们披着黄昏回去时,查尔斯常年冷着的脸上在安其罗于他耳边低语几句后难得表现出愉悦来。
他抚摸着被简单处理过的熊皮道:“这倒是勉勉强强给肯威大师制一件大衣。你合格了,我会在英军里给你找个差事,先进军队看看吧。”
斯比兰沙对着查尔斯行礼表示感谢,在查尔斯将安其罗和凯文作为特别的“升迁礼”送到斯比兰沙手下时在场的三人都很惊讶。
“安其罗和凯文将为你服务,你接下来的表现将直接关系到你是否能更深一步接触到我们事业的核心。”查尔斯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把一直放在上衣内侧口袋里的信扔给斯比兰沙:“明天你就拿着我的推荐信去报道吧,之后把你的战利品加工一下,肯威大师会很高兴的。”
于是斯比兰沙走出查尔斯的那处房产时屁股后面还跟了两个目瞪口呆的人。
安其罗在震惊了一会儿后立马意识到了其中的关节,他们成为了查尔斯·李用来锻炼斯比兰沙的牺牲品。之所以会发出折磨他而不是杀死他的命令,连海尔森老大那边都不需要打招呼,一切的一切因为他们在一切结束之后会被交给斯比兰沙处置。与斯比兰沙而言,谁又会在意两个“死人”的冒犯呢?
斯比兰沙把俩人带到了一个僻静的,查尔斯的耳目还未延伸到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斯比兰沙转过身时俩人已经跪下了,礼貌的现代人这次没有去扶起他们——他的确是很讨厌面前这俩人的。
“是查尔斯·李!!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凯文立刻开始大声的辩驳,斯比兰沙站在屋檐下,灯下的阴影模糊了他的脸,只有毫无波澜的声音给人带来恐惧和冰冷的感觉。
“那又怎样呢?”斯比兰沙在内心叹息。
是啊,那又怎样呢?难道让斯比兰沙去报复查尔斯吗?凯文在意识到这点后就要冲向斯比兰沙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请不要伤害我们的家人,这与她们无关。”安其罗拉住了正要起身反抗的凯文,这个成熟的猎人明白自身已经成为了陷阱中奄奄一息的猎物,死活全凭持枪者所有的那点若有若无的良知。
在听到“家人”这个字眼的时候,凯文的时间像是瞬间放慢了数倍,他眼中的求生欲逐渐消退了,就像是被乌云掩盖的星光。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颓然地坐在黑漆漆的草地上,也不管自己漂亮的军服是否会被弄脏。
“你们转过身去,武器放下,跪着。”斯比兰沙下了一连串的命令,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俩人在这点上做得很好,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在三人都没注意到的上方,一个带着兜帽的高大身影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要杀就麻溜点!别给老子射歪了!”凯文性格皮,在发现难逃一死之后颤抖着声音接着挑衅斯比兰沙给自己壮胆。
斯比兰沙无视两人的紧张不紧不慢地扣动扳机:“啪!”
在寂静的环境被黑匣子打破了,斯比兰沙面无表情地接着装弹,在斯比兰沙填充火药的时候。凯文终于是忍不住了,红着眼睛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句:“安其罗!!!”
斯比兰沙的耳朵差点没给他送走。
在一片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凯文?你没死?”
“闭嘴。”斯比兰沙制止了俩人打算来个破镜重圆的念头,凯文一句话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直咳嗽。
斯比兰沙提着装好了弹药的枪对准了正在咳嗽的凯文:“啪!”
子弹擦着他的耳朵嵌进了面前的木制墙壁里,凯文的身体猛然倒在地面发出一阵沉重的闷响。
“凯文!!”安其罗扑到凯文身上喊着他的名字却发现对方毫发无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被我骗到了吧?”凯文站起来把帽子往地上用力一丢,劫后余生地对着斯比兰沙说:“我欠你一条命,今天在这里...”他单膝跪地:“我,凯文·史密斯以上帝的名义宣誓向您效忠。”
安其罗慢半拍地紧随其后:“我,安其罗·罗西以上帝的名义宣誓向您效忠。”
“只要你们以后下手打我的时候轻点我就知足啦。”斯比兰沙这话说的让俩人又是脸色一变。
他接着又笑着说:“开玩笑的。”
在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俩人告别斯比兰沙之后,阴暗的小巷子里突然冒出一声落地的轻响。
“康纳?”已经习惯了对方神出鬼没的斯比兰沙把手放在腰间的枪支上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对方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斯比兰沙放下心,停下脚步等到康纳与他并行时才接着前进。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枪声,过来看看是否有人需要帮助。”其实是看到了斯比兰沙身后跟着那两个虐待他的人,不放心过来看看,事实上也没差别。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阿基里斯会责怪你晚归吗?”斯比兰沙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开口邀请道。
“不会,我跟他吵了一架,今天晚上他大概不是很想看见我。”透过康纳平静的语气斯比兰沙能够想象到那个精明的黑人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就请你光临一下寒舍吧,我们可以聊聊天,喝喝茶。当然,你不想喝茶的话,我还有今天早上买的新鲜牛奶。”斯比兰沙掰着手指头数着康纳去他家里的好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甜食?我家还有对面的甜点铺子送的烤松饼,味道不错,不是很甜。就是量太大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没有特别讨厌的食物。”康纳回了他一句。
“那就好,你喝酒吗?助眠的,你认床的话能让你睡得顺利一点,我是说如果你要在这休息的话。毕竟你们吵架了不是吗?”斯比兰沙在俩人相处的时候话特别多,思维跳跃地也很快,康纳只是静静地听然后点头或者摇头。
“我能喝一点,不能太多。”康纳并不是很喜欢酒的味道。
“那就陪我喝一点好了。”斯比兰沙熟练地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点起了蜡烛。在十八世纪还没有电灯,斯比兰沙嫌煤气灯味道太大了,为了自身的健康着想还不如用蜡烛。
在昏暗的灯光下,斯比兰沙非常庆幸他小时候吃鱼肝油吃的够多没有夜盲症。他翻出了两个木杯子和一瓶酒,倒了三分之二满。
“品类不太清楚,大概是朗姆酒?”昏黄色的暖光下无论什么酒类都会呈现淡淡的金色。
俩人简单地拿起杯子碰了碰,斯比兰沙嘴唇碰着杯子被打磨的光滑的边缘,一饮而下。甜甜的清新而又带着点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捂着嘴打了个嗝,摸到酒瓶接着倒上。
“你心情不好?”康纳的那一杯只喝了一半。
斯比兰沙又灌了自己一杯,脑子开始有些发蒙,体温开始上升:“我不甘心。”
“什么?”康纳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完,拿过斯比兰沙手边的瓶子接着倒。后者用喝空了的杯子敲了敲桌面示意康纳给他接着满上,依旧是三分之二满。
“哈,我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可恶!明明是圈套,我还得心甘情愿跳进去。查尔斯可真是个老狐狸!!呜呜呜...”说到生气的地方,他居然就这么哭起来了,大概是酒精软化了他的情绪。总是戴着的微笑假面被揭了下来,康纳看见了斯比兰沙柔软的一面。
嗯,稍微有些柔软过头了。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呢?真他妈是见了鬼,去他妈的博物馆,去他妈的考公,去他妈的...”这一句话是康纳从来都没听过的语言,大概和斯比兰沙谜一样的身世有关系。
“所以你放过了他们?”康纳大概知道一些,查尔斯对斯比兰沙的打压实在是太符合他这个人的性格了,就像是一头冷酷的野兽一样。
“呜呜,不放过又能怎样呢?真的让安其罗的老婆变成寡妇还是让凯文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还是太弱小了...可恶!我就是没钱没权没势的倒霉鬼!呜呜呜,来个富婆包养我这个废物吧我不想努力了,有钱帅男人也行!”他开始胡言乱语了。
康纳把斯比兰沙手里抱着的又空了的酒杯拿开,阻止斯比兰沙想要去拿酒瓶的手认真地说:“你喝醉了。”
斯比兰沙脸已经红了,睁着眼睛看着康纳悠悠地说:“我是一直在梦里呢,还是脑子出问题了?怎么看到有个天使在我面前晃呢?”
“...我扶你去休息。”康纳皱了皱眉站起身去扶已经醉傻了的夏先生。
“哈哈,康纳,天使来扶我了,你是要带我上天堂吗?”斯比兰沙凑在康纳耳边低语,呼出的热气吹拂着纯洁的印第安人敏感的耳朵。
“你喝出幻觉了,那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康纳黝黑的脸在这么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很难看出是不是也喝醉了。
斯比兰沙用力地点了点头,就像是幼儿园里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孩:“也对,世界上没有上帝,也就没有天使,我喝昏头了,居然会认为眼前出现了神明。呜呜呜,天哪,书都白读了!!”他又开始哭起来。
醉汉的思路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康纳翻了个白眼扶斯比兰沙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斯比兰沙不是很配合,哭嚎着,赖在地上不肯走。康纳烦了,干脆一把把他扛在肩上,等走上安放着床的阁楼时,斯比兰沙又不哭了。康纳以为他睡着了,放在床上凑上前查看。
斯比兰沙猛的睁开眼睛,扒着康纳肩头的衣服身体前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一个吻。发带在之前几番折腾之下早就摇摇欲坠,这次倒是掉了个利落,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柔和了斯比兰沙的轮廓,让人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容易模糊了他的性别。
“哈哈,你上当了!!”斯比兰沙恶作剧得逞就逃避似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康纳看着床上的一团愣了很久,久到那个团子已经隐隐传来轻微的鼾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错过了“报复”他的最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