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速拆下来旁边的纸板,拉上板车就走。
现在轮到他去批发市场进货了。
第二次进入批发市场里边。
赵三和找的还是那么几家,当然价格上他搞的比上次还要低上一两毛。
他表示自己可以和他们达成长久合作,以后的每次进货都优先来他们这里,价格自然也就能低上一两毛了。
不得不说,先前积累的经验无比宝贵。
赵三和他们也都记下了批发市场的位置,不用再走弯路。
上次来的时候,赵三和他们在内部绕了好些路,还差点儿迷路。
这次再没有那些现象发生。
带着比上次还要沉重的麻袋,赵三和几人离开了批发市场。
三辆板车也被他们组合在一起,所有的麻袋都摞在板车上,绳子在上边系着,固定麻袋和板车。
他们三个轮流在前边拉动板车,另外两人在后边推动板车。
真的省时又省力。
一路上他们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实实在在出了一大把风头。
赵三和想,下次来这里,说不定大家都会用上这种板车。
毕竟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技巧,看一眼就能知道怎么做,用处也都看他们演示了。
方便又省力。
板车就是贵在一个想法。
旁人都没有想到做出来这样的简易板车来拉货,还能顺利登上火车,偏偏让他赵三和想到了。
那么两倍的价格就是他们给这个想法的付费。
有了板车的辅助,一路上顺顺利利的。
越是这样赵三和越是不敢停歇。
他们都这般顺利了,再不早些回去都对不起他想出来的板车。
到了火车站,赵三和把麻袋卸下来,板车也拆卸开来。
赵三和力气比他们两个大,身体也更为结实。
他扛着麻袋的同时,将那三个板车全部绑在在了麻袋上,都扛在肩上,一口气冲进火车站。
搬运重物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走一步歇三步。
越歇越不想动弹,休息的次数多了,人心中提的那一口气就泄了。
必须要一鼓作气,早些冲过去早些解脱。
广市经济发达,来这边的多是做生意的。
火车站聚集了太多太多像赵三和他们这样肩膀扛着麻袋的人了。
工作人员在售票的时候,会把他们肩膀扛着重物的都放在同一节车厢。
于人于己都是方便的事情。
赵三和一口气冲进车厢,找到自己的位置才放松下来。
“兄弟,你这是什么?” 赵三和的麻袋太过怪异,进了车厢,就有胆大的人上来询问。
大家天南地北聚在一起,都扛着麻袋,肯定都是摆摊卖衣服的。
麻袋里是衣服这不难猜测,但是麻袋外边那些装有轮子的木板,实在是想不通,着实让人好奇。
能够出来摆摊卖衣服,性格都不是腼腆的那种人。
拿上一根烟都能交朋友。
所以青年开口毫无压力,想问便直接问出口了。
就算赵三和不说,看几眼板车也能猜测到用处,与其模模糊糊遮遮掩掩让人觉得矫情,不如大大方方讲出来。
“小板车,用来拉货相当方便,你下次来就可以搞一个,保证省时省力,关键是带上火车轻轻松松。” 赵三和指了指麻袋上边的板车解释说。
要不了多久,见过使用这种小型板车的,并且有使用需求的,都会自己准备一个,能让自己轻松一些,谁还会傻兮兮地下苦力蛮干。
青年听完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聪明啊兄弟,老子现在肩膀还疼着呢,明天下火车都成一个问题了,你们这就轻松解决了。”
赵三和笑了笑,不再接话。
说多了口干舌燥。
他现在要养精蓄锐,保存体力。
从来到这里,他的精神就一直高度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生怕中间出现一丝意外。
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广市,任何意外都不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甚至是天空中下一场雨,都会让他们这次的努力付诸东流。
所以赵三和在外一直紧紧绷着心弦。
上了火车后,三个人买的车票是一起的。
货物也都有地方堆积,他可以适当休息休息,轮流来看货物。
中途也不需要换成,直接坐上就能到达南城。
他们三人一路顺顺利利,这次用的时间比上次还要早一天。
远在南城的姜鸣夏却并不是那么顺利。
*
南城,糖果厂家属院。
姜鸣夏中午赶着回去做饭。
人还在屋檐下,暂时还要低头。
她做好饭她先吃。
刚推开门,姜鸣夏就觉得房间里的气氛不对劲。
她快步走向她的住处,无风吹动,但是遮挡她床板的窗帘却摇摇晃晃,带着些许心虚。
姜鸣夏心头一惊,掀开帘子后,床单下边的门板都被掀了起来,书本再次散落一地,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样子。
“姜玲,姜聪,你们俩出来。” 姜鸣夏不用猜也知道会是谁干的。
家属院的治安不用怀疑。
楼里边时时刻刻都有人,陌生人根本不会让进来。
能来她这么小一个地方翻东西的除了姜玲和姜聪之外,她再也想不到第三个人。
在听到姜鸣夏愤怒的喊声时候,姜玲有一瞬间的心虚。
虽然她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姜聪会去乱翻姜鸣夏的床铺也是她的挑唆。
她看中了百货商场一件特别漂亮的连衣裙,腰间有褶皱设计,还是淡淡的粉色,穿在她的身上绝对好看。
这个淡粉色她悄摸摸的试过,绝对不会显皮肤黑,相反还能提亮人的肤色。
她越看越喜欢。
就是百货商场那个售货员用鼻孔看人,眼睛只想长到天上去,试不试穿,就是摸一下也不行。
她真的特别想要那条裙子。
穿上绝对会引来很多男同志的目光,让人眼前一亮的。
就是价格太昂贵,一件都要三十六元,不亚于普通工人的工资了。
她都不是正式工,一个临时工更是没有那么多钱。
更何况这个月她的那么点儿临时工工资都花完了,妈妈也不会再给她钱。
那么漂亮的裙子,价格是普通裙子的三两倍,一时间因为价格退却的人,难免不会像自己这样,念念不忘。
最后人家凑来钱把裙子买了,她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妈妈不给钱,她更不可能找继父要钱。
自己的工资半分不剩下,再等一个月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姜玲为了这件裙子着急上火,嘴巴都起了一圈燎泡。
再怎么喝菊花茶也消不下去火,真正的根源就是那件连衣裙。
那是她见过最美丽优雅的连衣裙,不得到它实在是寝食难安。
连续翻腾了两夜之后,姜玲想出来一个办法。
她是临时工,厂里不忙肯定不会需要她,也不能从厂里提前预支工资。
要她干等着也不行,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只能从姜鸣夏那里拿钱。
别人不知道,但是姜玲可是一清二楚。
在姜鸣夏不放弃摆摊后,姜玲打听过摆摊能够赚多少钱。
据她打听的那些摊位,都是赚了不少钱的。
当个体户摆摊除了不体面之外,赚到的钱可不少。
姜玲想,姜鸣夏也摆了这么多天,一定赚了不少钱。
她的钱无外乎就是藏在自己那屋,否则总不能藏在大街上。
思来想去后,姜玲决定指挥姜聪去翻。
这样即使最后闹起来,也不会责怪到她的头上。
她不经意在弟弟姜聪面前提起,姜鸣夏摆摊了那么久,也不往家里拿一分钱,钱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要是她赚了那么多钱,一定先给姜聪买五分钱一根的雪糕甜甜嘴,谁让那是她亲弟弟呢。
寥寥几句话便勾起了姜聪的心思。
姜聪在乱翻姜鸣夏床铺的时候,姜玲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
她没有上手翻动,但是眼睛可没少帮忙。
这事情可是关乎她最心仪的裙子,她万分上心。
可是翻来翻去,她都没有看到半分钱。
甚至是在姜聪想要放弃的时候,她还出言提醒:“这么多书,不知道会不会夹在里边,还是别翻了吧,弟弟,回来让鸣夏看到又要打你了。”
姜聪被家里惯的无法无天,记吃不记打。
闻言,他厉声反驳:“她敢,我是她亲弟弟,花她一点儿钱怎么了,将来整个姜家都是我的,现在我都大大方方让她住着,她怎么敢打我。”
姜玲的话很好的激怒了姜聪。
他变本加厉撕扯课本,一页一页翻看。
翻完了课本仍然没有看到半分钱。
姜玲难免有些烦躁。
还没等她进一步想办法,就听到门口的声音。
姜玲这才想起,今天轮到了姜鸣夏做饭,她回来的会很早。
根本没有留给她收拾的时间。
姜玲只好和姜聪一样匆匆离开。
姜玲和姜聪姐弟两个做了亏心事,在姜鸣夏的厉声当中不敢应答。
姜鸣夏直接走到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前。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把门板卸了,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可以试试看。”
姜鸣夏想,如果不是暂时还需要留在姜家吃饭,免一下伙食费,她恐怕早就要搬出去了。
不搬出去真的会被这些没脑子的东西气死。
上次她才警告过姐弟两个,这才过去多久又忘记了。
姜聪爬在爸爸妈妈床上吃牛奶饼干,那可是妈妈从商店里买的高级货,对于外边姜鸣夏的叫喊他视若无睹。
反正一会儿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屋门那么结实,他才会相信姜鸣夏会破开大门。
等到爸爸妈妈回来了,他非要狠狠告上姜鸣夏这个小贱种一状不可。
占据他的位置不说,赚了钱还不想着给他买雪糕,钱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他找都找不到。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姜玲,也是同样的心态。
她出去她就是傻子。
还不信了,姜鸣夏能把门砸开,用不了多久爸爸妈妈就会回来。
他们回来的话,姜鸣夏总能忌惮些。
姜鸣夏留足了三秒钟时间,姐弟两个装聋作哑,相互默契地牢牢反锁着房门。
姜鸣夏从自己被翻乱的卧室中,拿起来一块砖头。
她的床铺是由砖头当做支架,木板当做床板组合成的。
红色的砖头散乱在地上,姜鸣夏看着越发烦躁。
这次她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对姐弟。
“咣——咣——”
红砖一下又一下砸在门锁上。
姜玲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是从她门外传来的,姜鸣夏竟然来真的。
姜玲慌乱着从床上下来,靠在窗边。
她看向窗外,怎么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
现在姜鸣夏砸的是门锁,等到门打开,不会砸的就是她吧。
还没等姜玲想出来章程,门锁就被砸开了。
“咣啷——”
门锁掉在了地上,发出厚重的叮当响。
姜鸣夏一脚把门踢开:“姜玲,是你翻的我屋子吗?”
她冷冷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姜玲。
“不——不是我。” 姜玲使劲摇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发誓。” 她举起手掌发誓。
绝对不是她翻的,都是姜聪一个人干的。
她对着良心起誓也是如此,她真的没有动一下手。
最多最多就是言语间挑拨了姜聪,挑起了他本没有动过的念头。
但是她绝对没有动手。
所以在姜鸣夏询问她的时候,她只是心虚了一瞬间,而后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说服了,然后越说底气越充足。
姜玲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