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糖葫芦就好了。”
符玄手里拿着吃了大半的琼实鸟串,光看形状和颜色这一点,与糖葫芦相差无几。
她喃喃自语,目光看向不远处空着的摊位,那是罗浮为数不多卖糖葫芦的,只不过没人营业。
也不知是不是动乱刚解决没多久,待到时局稳定后再经营。
亦或者落了最坏的结局,再难见一面。
说起糖葫芦,她其实不是多喜欢吃,完全是初见朝月的时候给了一串留下的记忆。
当时自己离开家里,来到朝月所在的太卜司后,十分担忧当了师傅的朝月也吊儿郎当的。
她曾在背后了解过朝月的一些过往,完全就是一个在浪费天赋的咸鱼,没有一刻不在为离开太卜司游玩而努力。
你可以在罗浮各个地方看到她的身影,不分昼夜温差,无论地方大小,就像罗浮的缚地灵一样,来去自如。
据她所知,朝月学习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比一个人闭关学习还要短。
在太卜司呆这么久,却只学了短短时日,按理来说不应该具备成为太卜的实力,可偏偏就是她坐上新任太卜的宝座。
那时的符玄都怀疑是不是竟天给她开后门,靠着自己的关系让她有了今日的成就。
但当她真正接触到朝月的时候,才知道光靠资料了解一个人,是具有多么大的议论性。
那抹嘴角的微笑和递在眼前色泽光亮的糖葫芦,成了那时眼底最深的画面。
短暂沉思片刻,符玄轻轻叹了口气,嘴里没有消散的滋味也淡了下去。
她神情落寞的一幕恰好被朝月看在眼里,吃着糕点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玄儿刚刚吃的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就唉声叹气起来?
难道是琼时鸟串变味了?
这般胡乱想着,朝月自顾自确认符玄不高兴的原因,眼神锐利的瞥向摊位的老板娘身上。
彼时老板娘正给客人介绍着,忽的背后一阵阴冷,寻着强烈的视线望去,正好对上朝月审视的眼神。
两人相望默默无言,只是氛围显得格外怪异。
但很快老板娘就被朝月嘴角的糕点渍和乖巧的小脸征服了,友好的挥了挥手便回过头继续推销产品。
“老板娘是遇到熟人了吗?”
狐族客人心生好奇,询问起挂着笑容的老板娘来。
他也是这家小摊子的常客,上班路过的时候嘴馋都会来上一两串。
摊子虽小,但味道可不比金人巷的店铺差。
“倒不是什么熟人,是一个可爱的小客人,买了几块糕点吃呢。方才回头又看了眼,真想以后也生一个这么乖的。”
老板娘笑着挥挥手,似是打趣般说道。
“哈哈哈,那就祝老板娘心想事成了。”
“哪有那个时间呀。今天也照旧?”
“就按平时的来吧。”
……
朝月被老板娘的挥手弄得莫名其妙,原本想用眼神告诫一下她注意食品新鲜,打算挥挥拳头示威,结果直接回头了。
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皱着眉头的朝月很不高兴,拿着竹签狠狠扎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咀嚼,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发泄。
嗯,吧唧吧唧,坏老板,吧唧吧唧,好吃。
走到一处拐角,符玄还没回过神来,差点就要撞到路过的行人。
这下总算是回神了,将注意力放在路上。
「串串有那么难吃嘛?」
耳边响起朝月的询问声,摸不着边际的问题让符玄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眼见符玄茫然的样子,朝月轻轻叹了口气,以为她这是在掩盖自己的伤心,免得她担心。
于是为了让符玄高兴起来,将小碗里最后一块糕点凑到了她的嘴角。
「吃吧,这个很甜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眼神坚定的像要进云骑军,信任她的符玄虽搞不懂这番操作,但想到朝月愿意分享好吃的,张开嘴巴吃了进去。
绵密的口感瞬间占据口腔,甜甜的味道宛如吃了颗蜜糖,悄然划过低沉的心间。
「好吃吗?」
少女目光闪闪,一脸期待的模样。
符玄吞咽下去,望着少女可爱的样子,含着笑容回应道:“很好吃,谢谢月儿~”
「那当然好吃啦,不好吃我早丢啦。」
朝月骄傲的像个小孩子,完全没有之前的稳重。
听着这番话,再加上这小巧的身形,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上学的未成年,完全无法与太卜这一身份挂钩。
倘若让熟悉她的人见到了,不得大吃一惊是不是把脑子过坏了。
但符玄是晓得为何的。
这就是最为纯粹的,向往自由的朝月。
也是,快被同化的朝月。
嘴角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符玄心头的阴霾又飘了过来,不过下一秒就被少女的行为打破了。
「这个就给我吃了吧,我倒要看看她做的有多么难吃……」
少女一把躲过没吃完的琼时鸟串,没等符玄反应来,完全不介意吃了一半丸子,顺着那半个就咬进嘴里。
本来做好了这串串很难吃的打算,边吃边诋毁老板娘的手艺不咋的,结果落得个满眼疑惑。
手里的串还剩一个,朝月迟疑着又吃了一个,在嚼了好半天后眼神复杂的望着符玄。
明明是好吃的,玄儿为什么不喜欢呢。
“……”
这边的符玄手心空空,看着少女将自己的串吃了个干净,眨了眨蜜桃色眸子,嗫喏了几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放弃思考的她拿出一张手帕,将竹签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拉着少女的手指细细擦拭了一番。
手帕细腻的触感让朝月微微失神,看着符玄认真的侧脸,她感觉眼前人似乎短暂的变了个性子。
她好温柔,心里好温暖。
这时朝月目前的想法。
在擦好朝月的手后,符玄将手伸进指缝间,两只手恰好契合,紧紧握在一起分不开。
朝月习惯性回应她的动作,等意识回笼,她已经乖巧的跟在符玄身后。
太阳被飘来的云朵遮挡,头顶的油纸伞收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迎着逆向的人流前进。
她的眼里满是路,她的眼里满是她。
朝月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她的身上,都不曾在意路边行人的目光。
她的心跳怦怦不停,似是找到了自己归宿,始终不愿放松。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走在前面的是自己,被牵着的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