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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修桥补路无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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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看到烟花升起,立刻就吩咐埋伏在四周的手下开始行动,又让人去给阿克塞王子送信。

只是她还来不及高兴,却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她本以为不过是零散几个没有喝过酒的守卫,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打斗声越来越响,不一会儿,四处都是厮杀的声音。

她立刻意识到事情有变。

王妃连忙带人去找贾政一行人,谁料那个帐篷早就空无一人。而他们竟然迎面遇上了也来找贾政的塔列将军手下的人,仇敌相遇,立刻厮杀在一起。

安静的草原上空,一簇簇烟花升起来,沙粒落在打斗的将士们身上。他们无心抬头欣赏烟花,只看得到眼前的敌人,只有一个个将他们杀死,自己才能保全一条性命。

而此时的贾政,早在晚宴刚开始时,就溜了出去,此时正躲在远处暗中观察。

收到消息的阿克塞将军很快加入了战局,而他本以为应当是轻轻松松的收尾,却越打越艰难,似乎塔列手下所有的将士也都参与其中。倒在地上的只有拼杀致死的士兵,哪里有中了迷药倒地的人呢?

就在阿克塞率领手下五千将士进入营地时,外围塔列的手下早就将这里包围起来。这一仗,再无任何妥协的可能,总有一方要以惨败收场。

天边刚泛起亮光时,贾政看到了远处又赶来一大队人马,师长山说旗帜上写着汗可王子的名字。贾政终于放了心。

贾政带着自己手下的人离开了这里,背后尸横遍野,全是突厥人自相残杀的痕迹。

“往哪里走?”

前面突然横出十几匹马与二十多个突厥士兵,挡住了贾政等人的步伐。

贾政看了一眼衣袍沾满鲜血和泥污的王妃,又看到她身后马背上的伤员,忍不住暗自感叹王妃的坚韧,便道“王妃竟然能突出重围,我实在佩服!”此时师长山已带人挡在贾政前面。

“如果我是你,与其出一口恶气,不如尽快撤离,也可保存实力。况且,王子的伤势好像挺严重的,需要尽快医治!”贾政又劝道。

“如果我非要你的命呢?”王妃怒喊道。她心里暗恨贾政的反水,也责怪自己的轻信。

贾政却笑了笑,“我不过是计划中的一个棋子,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来。南北两边的根本矛盾不解决,以后总少不了战争。”

“死到临头,还来讲大道理吗?”王妃又道“我最讨厌你这副故作清醒的样子!”

贾政并不理会,他向王妃身后指了指“王妃,你看后面。”那里已有数百士兵正向这边行进。

王妃没有回头,她必须要让贾政也吃点苦头。只见她手中银光一闪,忽然射出一枚飞镖,贾政躲闪不及,被她射中了肩膀。

“总是让我出了一口恶气!下次再见到你,可不要再像个世外高人了,我平生最恨这种人!”王妃自觉恨意稍缓,便大笑一声,立刻翻身上马,率众离开了。

贾政强忍着疼痛,对师长山说了一句“先离开这里再说。”

此处不仅来了汗可王子的八千援兵,还有三千名封严派来的士兵,由呼延朗带领。汗可王子亲率士兵来此收尾,他见贾政受伤,立刻叫来军医为他医治。

只是那飞镖深深嵌了进去,形状又不规则。虽没有淬毒,但伤口痊愈起来实在很慢。

但贾政已经很是庆幸了,十几个人游走在突厥人的腹地,又做这样危险的行动,能保全性命,也全靠上天仁慈。

善后自有呼延朗操心。而根据双方的约定,汗可王子让呼延朗将所有战死的突厥士兵都算作了汉人的军功,并且允许他们带回部分死者的头颅,好回去按功领赏。还有一些牛羊作为缴获的战利品。同时,他还需要履行承诺,五十年内不再南下侵犯。

贾政随着军队回到了叶榆城。一路上再无需要担心的事情,贾政也不再逞强,安然地躺在马车上,只想快点养好伤病,不然回到京城,又要让家人担心了。

呼延朗带着将士们,享受着凯旋带来的荣誉和封严为他们准备的欢迎仪式。贾政这个无名英雄,自己坐了顶小轿子,回了城里的住处。

听着城中欢庆的喧闹声,贾政只想好好睡一觉。

次日一早,贾政便去了封严处与他汇报这次任务的过程。

“存周,这场仗打得这么漂亮,多亏了你!”封严笑道。

“听说你受伤了,如今可好些?”他又关怀道。

贾政轻轻摸了摸肩上的伤口,笑道“一点小伤,不妨事的。”

“大人,我在塔列将军那里,还有意外发现。”贾政正色道。他说罢,拿处一个小布包裹,起身递给了封严。

“里面是忠顺王爷和塔列将军串通的信件。”贾政说道。

封严震惊之余,立刻打开包裹。粗粗看了一封信,便问道“上面的确有他们二人的印信,只是这样机密的东西,你怎么拿到的呢?”

贾政笑道“那日我暗中与塔列说明了情况。我说阿克塞将军让我配合他们暗害将军,并把计划都说给了他。塔列就说道忠顺王爷本来是与他联合的,阿克塞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无耻。”

“我就趁机与他又订了一个计划,不过是将之前的略微调整,好让他以为我是诚心助他,没想到他很容易就上当了···”

“你这样胆大吗?他就这样信你?”封严笑问道。

“最开始,我就让手下传了一封信给他,那信是我仿照忠顺王爷的笔迹写的。”贾政解释道。

“印鉴也是你仿的吗?”封严又问。

贾政笑着摇摇头,说道“只有那一封的印鉴是假的,大人手中的这些都是从他那里偷来的,都是真的。”

“你既然能想到仿冒印鉴的做法,恐怕王爷也不会轻易承认这些信···”封严犹豫道。

“并不是要拿这些信与他对簿公堂,只要能有一点威慑作用就好。”贾政便道。

封严却叹口气,又道“那天晚上除了让塔列将军和阿克塞王子逃走了,他们的手下死了一半,一半被汗可王子降服了。

“这样的大捷,圣上定会重重嘉奖大人的!”贾政笑道。

“我只求可以功过相抵,圣上不要再追究我先前的大错就好了!”封严又叹道。

贾政却神色古怪,他问道“呼延将军没有向您汇报吗?”

封严忙问“什么事情?”

“存周何必这样着急呢?我本来想着今天再说呢!”呼延朗笑嘻嘻走了进来,一改往日沉稳肃穆的面容。

“原来是你们两个在背后算计我呢!”封严拍了一下桌子,又道“有何隐情,赶快从实招来。”

“存周本来要把塔列将军的粮库全烧了,却发现了之前咱们被偷去的物资。他便使了个障眼法,烧了一些帐篷与稻草。塔列的人只以为冒了烟就是烧了粮库,哪里来得及想这些呢!”呼延朗坐了下来,仍觉得好笑。

“虽有一部分被他们挥霍了,幸好还保存了五成,汗可王子也让呼延将军都带了回来。”贾政又解释道。

呼延朗喝了口茶,又点点头,说道“汗可王子的确是个讲信用的人,我们与他合作是件好事。”

封严已然喜不自禁,他起身走到贾政和呼延朗面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今晚一定要好好犒赏你们!”

贾政忽然一只手按住肩膀,喊道“好痛!”

“存周,我不是有意的···”封严满面愧疚,难得出口道歉。

“既然如此,今晚就多罚大人两杯酒了!”贾政忽然笑道。

封严见他是装的,便无奈笑笑,又道“你再这样开玩笑,我就将你留的两封信立刻寄到京城,看你怎么办!”

贾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作揖求饶,又逗的封严和呼延朗大笑起来。

大军返程之日,已是深秋时节。贾政算上在路上的日子,离家也有小半年了。

又经过连营村时,贾政便问了封严“这村子里可还有突厥人在吗?”

“汗可王子的手下早撤走了,里面想必什么都没有了。”封严解释道。

贾政看着长满杂草的田地,突然叹道“我想进去看一看。”

“不要耽搁太久,天黑前一定要跟上队伍。”封严没有阻止,吩咐了五六个士兵,让他们跟着贾政。

本来一个宁静的村庄,因为处在边境上,就要遭受这样的劫难,实在让人惋惜。

贾政在村子里随意走着,偶尔走进残破的茅屋中看一看,除了破旧的木门,坍塌的土墙,全无一点有用的物件。

又坐了一会儿,便到了村子中的一处平地,中间有一棵大青树,树叶红黄交错。四散着一些农具和几只干涸的水桶。

贾政坐到了井边,朝里面看了一眼。

“小心!”忽有一小孩子喊道。

贾政回头一看,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不到十岁的样子。便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呢?”

小男孩轻声道“我就是这个村里的,叔叔又是谁呢?”

“来这里做生意的。”贾政解释道。

“这里之前被突厥人霸占了,现在更没有人了,叔叔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小男孩也很好心地解释道。

“只有你一个人吗?”贾政又问。

“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在田里呢!”小男孩也有了笑意,

贾政缓步走到他跟前,弯了腰靠近他,又问道“之前突厥人来这里,你们都躲起来了是吗?”

“我们几个贪玩,去了很远的地方偷懒,回到家,就是那样了···”小男孩没再细说。

贾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指了指大青树旁的土地神龛,问道“你每天都在那里上香吗?”

小男孩点点头,说道“哥哥姐姐们带我一起上香,上完香他们才去田里干活。”

“你怎么不干活呢?”贾政笑问。

“我是来打水的!”小男孩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笑了笑。

“真是个好孩子!”贾政又道。

“你也带我上柱香好不好呢?”贾政问道。

“有什么不行的呢?”小男孩调皮一笑,便走到了神龛前,他从下面的格子里拿出三支香递给贾政。

贾政接过之后跪了下来,恭敬地拜了三下,才起身将香插到了香炉里面。

“带我去见见你的哥哥姐姐们好不好呢?”贾政又问道。

小男孩点点头,“我先打好水,咱们再去。”贾政便拿过他手中的两个葫芦,自己从井中打水灌了进去。

一大一小走了一刻钟,远远望去,荒芜的田地中果然有几个人拿着锄头开垦着。

小男孩向哥哥姐姐们招手喊道“我带了个做生意的叔叔来看你们!”,说罢,就要拉着贾政往前走去。

贾政却道“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可以买头牛,耕地省点力气。”说这,就将身上的散碎银两和配饰拿了出来放到一块帕子上。

“叔叔是个大好人。”小男孩笑了笑,却没有敢接过手帕。贾政看向远处正走过来的男女,不欲留在这里。

贾政又弯了腰,一手扶着小男孩的手臂,说道“好好的和哥哥姐姐们过日子,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罢,又摸摸他的头,将手帕包好,放到了小男孩的手上。

再没有说话,贾政转身匆匆离开了。

贾政习惯了与士兵们相处,习惯了和官员相处,但却一时没有想好如何面对那几个少男少女。他们经历苦难,却又擦干眼泪捡起祖辈的传统,努力地活着。这就是无数代这片土地上的生民的日子。

要如何解释自己和曾经伤害过他们的突厥人结成联盟了呢?又如何解释那些无妄之灾和血泪苦难呢?

在想不出答案,耻于面对那些纯真的眼睛时,贾政只能离开。而他刚才在土地神龛前三次叩拜,又有多少是在为自己忏悔,多少是在为死者惋惜?

答案飘散在了草原上无边无际的风中。

启程前,贾政拿出一封信寄到了京城忠顺王府。那是从塔列将军处偷来的信件中的一封。他并不认为几封信件就可以扳倒忠顺王爷,这样做不过是一种警示,或者说是隐秘的求和。

贾政不能陷入对自我的怀疑中,也不能让自己再去想连营村的孩子们,他还有自己的责任。他还要回到京城,去面对那些勾心斗角,或是向他们屈膝求和,或是想出一些可以战胜他们的办法。

而他始终无法战胜的,也不敢战胜的,不是权力,而是那些无辜的,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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