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顿了一下:“什么,掀开……衣服?”
宁秋远看进他的眼睛里,似笑非笑:“陆谨,你在想什么?”
陆谨脸上一红,扭捏道:“没什么啊,哥想让我脱”,越说越小声,“也不是不能脱的,人家就是有点害羞——”
不等他把话说完,宁秋远已经抓住他的胳膊,强制性让他转过身子,让他背对着自己,掀开了他的上衣,目光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鞭痕未消,但并不是很严重。
陆谨这才意识到,宁秋远原来是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松开手,宁秋远表情认真:“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陆谨转身:“是宁言做的,关哥什么事?!”
宁秋远解释:“他是冲着我来的。他知道我们有婚姻关系,想用你来威胁我。”
“包括上次你被关进仓库,也是他做的。”
宁言做这些事时留下了痕迹,他要查出来并不难。人就是故意让他发现,挑衅戏弄他的。
陆谨其实也开始怀疑宁言了,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在心里酝酿了一会,他才一脸震惊和惊恐发说:“原来是他吗?”而后甜蜜一笑,“不过秋远哥刚才替我出过气了呢,有秋远哥在,小谨一点都不害怕!”
宁秋远闻言,很轻的笑了一声:“陆谨,你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这样也觉得有我在是件好事吗?”
陆谨瞪着漂亮的桃花眼,摇头:“当然!”
“你总这么单纯,很容易被欺负的。”
“秋远哥会保护我啊!”陆谨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让宁秋远觉得格外的稀奇和难能可贵。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像陆谨这样久经社会历练,仍然赤诚真挚的人了,说话的声音不觉又轻了些:“可我不能随时都待在你身边。”
“像现在这样,即便我待在剧组,能预测和避免宁言对你做出的伤害行为。但万事都有疏漏,哪怕是可以挽救的疏漏,这在我,都是无法允许的。”
陆谨看着他,一副焦急却手足无措样子:“哥,我……那我就变得强大一点,不成为你的拖累!”
宁秋远被他的话成功逗笑,末了才正了正神色,话锋一转,问:“陆谨,你就没有想过要跟我解除婚约吗?”
陆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用再缓一年,不必签订任何协议,现在就能解除婚约,宁言,你事业期隐婚,这些问题统统都能解决。”宁秋远看进他的眼睛里,重复道。
陆谨大的脑短暂停止运转。
不用等一年,不用签订协议,现在就能离婚……这不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吗?
他伪装成这样一副矫揉造作的弱者模样,在宁秋远的底线上各种蹦跶,初衷不就是以最快的时间跟宁秋远达成退婚目的吗?
那,现在呢?
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然而,他不敢确定了。
宁秋远自己问的,见他犹豫没有回答,神色反而比更难看了。
好一会,他收回探索的目光,把表情调整回惯有的冷静平和:“没关系,不用急着回答,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陆谨神色复杂,没点头也没摇头。
空气中一阵静默。
最终以宁秋远转过身子,淡淡的一句:“好了,睡吧。”为结束。
然而这一夜,两个人各揣心事,都没有睡好。
早晨,陆瑾醒来的时候,宁秋远已经离开。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心绪乱的不可开交。
母亲教过他做好吃的吃食,在大哥面前装的软弱,乖要懂事,要笑的漂亮温和……可她教了那么多,唯独没教过他,对一个人又恨又依赖,是基于什么样的感情。
失眠的后果是,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去了拍摄现场。
刘海一看到他这副模样,眉头皱成了山峰,回头瞪了一眼他身后的高挺男人::“宁总,你这是怎么回事,可千万别在我剧组乱搞啊!”
陆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宁秋远。
对方神情平定,气场冷淡,跟往日无异。
但陆谨还是从他紧绷的薄唇上,察觉出他的不悦。
“我乱搞什么了?”片刻后,宁秋远对刘海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刘海跟宁秋远是多年挚友,知道他的为人,也就是口嗨,故意逗弄他一下。
打了个哈哈,刘海走到了陆谨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开玩笑了,但是小瑾你要注意休息,现在要近进入主线剧情了,一定要打起精神!”
陆谨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直偷偷的往宁秋远身上瞟。
后者不动如山,表情镇定。
陆谨心里有些失落,去化妆间做了妆造。
半个小时后,化妆师对他说:“好了,您看看!”
陆谨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镜子,定了一下。
他的脸上被化了斑驳的伤痕,长发凌乱,眼尾染了红脂,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导演说你今天的状态适合演第十二场的镜头。”化妆师解释。
陆谨顿了一下,十三场的戏有点限制级,换平常他怎么演都行,但是现在,宁秋远也在现场!
不等他多想,刘海那边催促着演员们赶紧入场。
陆谨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镜头框。
刘海拍下板子,开始拍摄。
陆谨穿着一件宽大的单衣,拖至地板,头发慵懒的垂在肩膀,眼神空洞,推开房门,光着脚,一步步走进了房间。
养父站在神像面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露骨的打量着他光在空气中的白皙脚腕。
这场是回忆戏。
镇子里的每个祭司都会有对应的执行监护人,打理他的日常,安排他的每一场祭祀活动。
温洛辰的监护人毫无意外的落在了养父身上。
十五岁的少年个子拔高,远超出同龄人,模样也生的雌雄难辨,漂亮的不可方物。
镇民们都说他是神明的天选之子,因为自他担任新祭司以来,镇子更加繁荣,镇民们的生活也更加富饶。
殊不知,这背后其实隐藏着一个腌臜污秽的大秘密。
养父看着眼前的漂亮少年,弯下身子,眼睛笑的只剩一道狭小的缝隙:“怎么样,想通了吗?”
温洛辰猛的抬起头,瑟缩了一下,开口,声音像从失修的破风箱里发出来的,暗哑又沉重:“想……通,什么?”
“接受你祭祀的职责。”养父的眼神更加直白和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