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是要被惩罚的。”萧鹤生捞着他的后腰，逼近姜雀的面庞说。

姜雀毫不心虚地倒打一耙，故作伤心道：“你竟然怀疑我。”

萧鹤生没被他套路，十分大度，“这次先放过你。”他马上有个线上会议要开。

他不肯追究姜雀，姜雀却耍赖待在他身边不走了，“我会很安静的。”姜雀轻轻坐在他一条腿上试探。

萧鹤生没赶他走，在会议开始的前一秒关闭了摄像分享，他时不时与姜雀视线接触，讲话精简，整个会议无比高效。只留他的属下一边汇报一边纳闷，看不见老板的表情让人愈发忐忑，而且会议结束前的几分钟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响动，不等他们细听，会议室已经关闭了。

姜雀按住萧鹤生探进他后腰作乱的手，压低声音喊道：“老板！”

萧鹤生点头示意他听到了，腾空一只手结束会议，面容冷静似正人君子，明知故问，“怎么了？”

“工作时间带头开小差！”姜雀正直道。

萧鹤生说：“你保证过你会很安静的。”意思是姜雀肯好好配合的话，他的工作根本不受影响。

姜雀有一点理亏，还有一点憋屈，他肯定他和萧鹤生说的不是一回事。

萧鹤生放开他，带着点笑意，“你想走吗，刚刚为什么不走？”

但凡他退一步，姜雀就要主动进一寸，他猜姜雀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

姜雀本能地后撤，萧鹤生的话叫他感到危险，“老板，我去上学了。”

萧鹤生：“去吧，让司机送你。”

姜雀在车上复盘早上发生的一切，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从萧鹤生那儿虎口逃生，事情顺利的奇怪，萧鹤生不会是想跟他来一把纯爱吧，姜雀荒谬地想。

两家杂志都在新年准点发售，双方表面专注自家宣传，实则暗流涌动，各自提前打点好的营销号齐齐上阵，赢要赢的漂亮，输也不能输的难看。

即便姜雀早有准备，拿到杂志实体刊时也着实诧异了一阵，封面当然是李查德最喜欢的那张，附赠的照片集略显荒谬。

“照片集为什么比杂志正刊还厚……”李查德的办公室里，姜雀没来得及开心，眉心已经拧起，李查德真的没有背着他与橙花杂志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吗？

李查德面露欣慰地将几十页的照片集翻了又翻，理所应当地说：“照片集当然要用好纸张，只是摸着厚。”

“我以为算上封面，只会选十来张照片。”姜雀仍有些疑惑，他翻到最后一张，刚好是照片集的第三十页。

李查德：“一开始我只发了八张，后来忍不住又添了两张，总之来来回回，对接的编辑要我敲定了再联系他。但你也知道我选不出来，直接打包几十张发过去，本意是想让他帮我删的，但他只问我‘确定了没’，解释的话没说出口，没想到就这么成了。”

姜雀怎么听都觉得事情透露着荒谬，多少一线明星一年上不了几回的杂志大刊，不仅主动把最重要的开年刊留给他，还破天荒替他出了一本影集。

一本杂志售价几何，他手里这本沉甸甸的影集成本又有多少钱呢。

“入了这行，搞不清楚的东西多了去，轮到你了，伸手稳稳接住就是。”李查德说，他找人打听过，什么都没问出来，也就不再自寻烦恼。

姜雀点头。

李查德拍摄时并非有目的的彰显姜雀的性感特质，衣服制作的巧妙，腰际的缺口和深V的衣领让人遐想无限，配合姜雀撩拨摄人的气质张力十足，他冷酷的表情中透露着几丝凶狠，整个人危险又漂亮，叫人无法从照片上挪开眼睛。

网络上满是称赞之声，李查德借机将自己打磨过小作文发布，内容从他与姜雀如何因为一件衣服巧合相识，讲到他们合作时是如何愉快忘我，期间与杂志不快通通隐去，最后宣布他的品牌要注销了。

姜雀就在他身边读完了这篇博文，“你已经决定了，不再试一试了吗？”他非常意外，李查德这篇博文比上辈子早了半年。

“不用担心我，我一点都不伤心。其实这个结果早在我预料之中，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能与你合作一回，把我所有激荡的情绪在照片里表现出来，还登上一线刊让所有人都看见，走到这儿停下，我甘心了。”李查德始终微笑，眼底虽然闪过失落，整个人情绪非常温和。

姜雀曾在拍摄的过程中与李查德情感共振，他明白他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开口安慰，“欢迎顶级摄影师回归。”

他伸手，李查德轻轻搭上一握，“期待下次合作。”

“下一次我们的合作会顺顺利利的。”姜雀会带着更好的成绩来见他。

李查德笑着点头。

“我的发，@橙花时尚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是买杂志送影集，还是买影集送杂志，影集比杂志厚多了！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

“回楼上，因为你的评论我好奇去买了一本，我猜主编一定是拜倒在姜雀的魅力下，谁懂本来是吃瓜人结果已经将影集翻了十遍了，是真好看啊……”

“李查德老师的粉丝不请自来，看了他刚发的小作文，想说姜雀确实拍出了照片主题的内核，我要夸一声完美，不论是姜雀的表现力还是李老师对光影构图的拿捏。”

“该夸的别人都夸完了，作为姜雀的粉丝想说买就完事了，买了不吃亏不上当，不买后悔一辈子。”

橙花时尚发布之后平台上狠狠热闹了一阵，不仅是之前围观的粉丝和网友，#橙花时尚开年刊封面是谁##橙花X姜雀#的词条热度不断上升，不少路人在话题里提问照片模特是谁，姜雀的帐号粉丝数时时变动，因为一组照片人气飙升。

姜雀刷新自己的帐号后台数据，恍惚中觉得有些不真实，整个人好像飘在空中。

李查德笑他，“这才哪到哪，你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京晶时尚效仿橙花，买了几个与陆明玉有关的热搜，话题排名不低，点进去却都是机器人留言，因为姜雀的照片太过出圈，当初要将两本杂志拿来比较的网友通通偃旗息鼓，明眼人都知道没得比。

“主编，咱们杂志的销量不太乐观。”京晶的工作人员将当日统计的销售数据拿给主编，“明明是开年刊，不仅没创新高，连去年销量最惨淡的那几个月也比不上……”工作人员渐渐声弱，不敢再多说。

“这么差劲？”主编脸色难看。

“毕竟陆明玉是个糊、十八线艺人，粉丝购买力不足，何况咱们为了他跟李查德闹了一场。要是照片说得过去还好，现在姜雀那套图非常出圈，两相对比网友都说咱们杂志有黑幕，自发抵制咱们。”

“……这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陆明玉不争气，摄影师也比不上李查德。算了，把摄影师这个季度的奖金扣掉权当交差，就这样吧。”

“依我看这事也怪不到摄影师身上，陆明玉硬件条件摆在那，没资历没能力，谁与他合作都吃亏。”

“那你想怎么办，把陆明玉抓过来给领导交差？”

主编一声质问，工作人员集体噤声，所有人都知道陆明玉是空降来的，背景未知，却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京晶时尚不敢找陆明玉的晦气，他本人已经背地里将整个杂志上上下下骂了个遍。他的照片封面一张内页两张，合起来一共只有三张，怎么和姜雀的三十张比，摄影师废物管理层也废物，不懂得帮他制造些话题吗？

陆明玉借着小号视奸姜雀的微博，盯着他起飞的粉丝数嫉妒地眼睛发红。

他给京晶时尚主编发消息，“让你们的工作人员讨论一下，制作点周边出来随杂志附赠，海报也好、明信片也好。跟橙花时尚的开年刊比起来这么寒碜，不觉得很不合格吗？”

主编被他一条信息气笑了三回，且不说临时改版本他们的工作压力有多大，在他看来即便是做出来也未必能像姜雀那样让人满意。

一边是失之交臂的话题艺人，一边是无理取闹的糊咖，主编细想之中心脏发痛。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补救措施是可行的，我们的工作人员和工厂都要熬夜赶工，这部分成本恐怕需要你分担一部分。”

“我分担？明明是你们工作没做好！”

“我们都是按合同办事，杂志正式发行之前也让你看过样刊，你应该当时就提出建议。”

陆明玉恨恨地打下三个字，“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他房子还抵押着呢，从哪变出钱来，这次算姜雀走运。

姜雀人气兴旺，走在路上回头率都高了不少，即便在电影学院也常有同学找他合影，他自掏腰包买了几十套杂志送老师朋友，比起酬劳还有更多的成就感。

他以为杂志的事就这样结束，却在月中的时候收到橙花时尚的电话，“姜雀先生是吗，你的奖金继续打到之前的账户可以吗？”

姜雀：“奖金？什么奖金？”

“一月刊的销量实在太好了，不仅卖光加印，还加印了三回，所有相关工作人员都有一笔奖金。”

“加印这么多，不会亏钱吗？”

姜雀一直觉得这本刊物的售价难以覆盖它的成本。

“你说笑了，销售额只是一部分收入，因为销量太好，广告商也提高了投资额，这个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姜雀在懵懂中又收了一笔钱，他恍惚着逐个数清自己账户余额的位数，第一次觉得还清债务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