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正懒懒趴在砗磲软塌上小憩,忽然感受到水隐结界的波动,她警惕地立起身,便看到幽冥帝君凭空出现。
幽冥帝君的突然到访让姜离十分意外,她兴奋得一跃而下,尾巴有些不受控制地甩动。
“你今日怎么来了?!可你来的不巧,栖风前日去了南海赴宴,枕露去了云梦泽。”
幽冥帝君蹲下身,宠溺地揉搓着小狐狸的脑袋:“怎么不巧?我是特地来看你的,他们都不在才好。”
姜离端坐起,语气质疑:“看我?做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怎么,不是你自己前段时间对栖风说想找我喝上一壶?”幽冥帝君蹲着依然要俯首,于是干脆坐在地上。
姜离摆了摆头:“那又能怎样,他定是交待你不许带我饮酒,最多陪我闲扯三界趣闻打发时间。”
“哟,你还真挺了解他。”幽冥帝君抄起手,语气不羁:“他确实叮嘱过我,可我这来都来了,他此去南海至少七日才能回,如何管得了我们做些什么?”
姜离的狐狸眼睛眯起,笑得些许得意:“就欣赏你这无拘的气性,那你是带酒了吗?”
“那倒没有。”幽冥帝君摇了摇头:“在这里饮酒无甚趣味,我带你去人界逛逛。”
姜离眼前一亮,耳朵兴奋得竖起,却有些怀疑:“你真能带我出去?我早就和赭兽解除契约,让他回神农山了。栖风又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我是出不了这结界的。”姜离抬起前爪,指了指额心的印记。
“嘶……”幽冥帝君皱眉:“这家伙还真是不解风情。”
“唉……”姜离泄气:“罢了罢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奈何还是玩不过心思缜密的少君大人,就陪我聊聊天吧。”
幽冥帝君眼色一转,语调扬起:“倒也不是全无办法,不过是费些力气,给你施一道移魂术,短时间内借助别人的身体出去溜达一圈,也是可以的。”
姜离歪起一侧的耳朵,思量一番,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罢了,我还是潜心修炼,趁早修成九尾,让他没有理由再拘着我。”
“呵……”幽冥帝君忽然一笑:“我也看不穿他,明明可以纵着你四处折腾,延误修行,如此还能将你留在身边更久,却非要督你促你,待你突破九尾法身,这四荒九州便知晓你青邱帝女尊位,到时候你若不愿留在此地,他也不得不放你走。”
“他定是想早些完成对魔尊的承诺,怎会想留我。”如此想,姜离感到阵阵失落。
“若只是想早些完成承诺何至于此?”幽冥帝君若有所思地看着姜离,他捏起下颌,好奇道:“你是不是不知道神侣契约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修为?”
“我知道啊……可契约只是能够使用对方的神力,神技,并非完全拥有。赭兽曾告诉我,若我与栖风自愿解除契约,互相所得仍会返还。”姜离忍不住自嘲:“他怎会平白无故赠我修为,你该不会是要我谋杀少君大人强占他的一半修为吧。”
“你倒是敢想……”幽冥帝君扶额一笑:“赭兽想来没对你说全,神侣契约真正生效后,即便哪日和平解除,也不会返还共享的修为。只是这生效的方法嘛,虽不损人性命,但也得吃些苦头。”
“还有成日坐牢苦么。”姜离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她斜看着上方,不抱希望地问:“还能有什么奇怪的方法?我都能控水控雷了,竟还不算生效……”
幽冥帝君摆了摆手:“唉,不过就算栖风愿意付出,你想必是不愿的,罢了罢了。”
姜离迅速立起身:“他都愿意给的话我为何不要!只要能快些自由,什么方法我都想试试。”
幽冥帝君一副得逞的笑意:“你真就这么想摆脱他?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是啊!”姜离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你先叫声哥哥。”
“哥!””
幽冥帝君止不住笑:“好好好,你附耳过来。”
“这又没有其他人,直接说不行么。”姜离不理解,却还是照做了。
幽冥帝君声音放得极地,仿佛隔墙有耳。
“你待他回来,央着与他同榻而眠,越近越好,最好是能气息交融,这样,便可从他身上汲取神灵。”
“就这样?”姜离再度怀疑。
“当然不止这样,只是此法循序渐进,急不得,急不得,你先照我的方法去做,过些日子再怀疑也不迟。”
————南海青玉宫————
幽冥帝君走到茶案前慵懒靠坐着,他摆弄起面前的空盏:“你显少参加这些大张旗鼓的盛会,今日得闲?还非叫我过来陪你。”
栖风揉了揉了醉酒隐痛的眉眶:“天庭,魔域,青邱。牵扯太多,有些场面,不得不虚与委蛇。叫你过来如何?你不是喜好这种交涉么。”
“是是是,怎的不把她也带出来?留她一人在东海,岂不无聊?”
栖风鼻息略显沉重:“宴会喧闹,不利于清修。”
幽冥帝君看他一副庸人自扰的模样,语气略带嘲讽:“清修清修,真是看不懂你。既然想让她早日突破九尾,稳定化形,为何不以共生契渡她修为,凭你千年多的修行,哪怕予她百年,便能立刻解她当下之困,何必累得自己劳心费神日夜操劳,她也不甘不愿。”
栖风缓缓睁开眼,眼底酒晕略显撩人。
“哪有那么简单。”
茶盏“咯噔”一声被磕在案上。
“又能有多复杂?”
栖风眸色渐沉,水光氤氲的双眼染上了几分情欲,他深深一叹,笑着摇了摇头:“要与她融身同修,才能将我半身修为与她相合成为她自己所有。可是……”栖风语顿。
幽冥帝君追问:“可是什么?”
“她心中挂念的一直都是萧允宸,怎会为了这点修为委身于我,我这么拘着她,她怕是只想早日摆脱我。”
“你对她倒是也有一定的了解。”幽冥帝君止不住嗤笑。“不是我说你,你都已经记起凡间的一切了,萧允宸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幽冥帝君一副恨孺子不可教的叹惋。
“区别自在她心中,我也不知如何改变。”
“你现在这般扭捏的模样,倒真随了凡人的性子。”幽冥帝君起身朝门外走去:“我若是你,此刻一双儿女已学会唤爹娘了,放下你的顾忌,你的身段,不要臆想她的心思,直面你自己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