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没有HG的比赛。

程教练却发现，队员们特别有干劲，在训练赛和复盘会之余，能很快完成教练组给的训练计划，还会主动加练。就连之前很少熬夜的路星野，也会在凌晨后和许南枝双排。

上野双排是理所应当的事，最近游戏中许南枝打其他位置都少了。

有时候，她会直播，直播间人气能上五百万，经常挂在平台首页。从弹幕来看，里面混了大量路星野的粉丝。

其他战队在这一周纷纷亮相。

QR战队赢得了漂亮的首胜。

QR战队以下路白莫为核心，在最近几个射手弱势的游戏版本里，战队成绩不佳。这赛季引进前HG打野王清羽，志在冲进季后赛。

王清羽刚来QR俱乐部半个月，过得很不习惯。

QR战队这两年成绩不好，怕亏钱没开主场，在S城租了大别墅。

同样是S城的别墅，区别太大了。

连接着餐厅的大厅就是训练室，长条会议桌上摆着各自的电脑，选手们还要住在地下室。

王清羽说自己有风湿，住在地下室会腿疼，才换到楼上，和副教练挤在狭小的两人间。其实也不算小，许多俱乐部的选手宿舍是四人间或八人间。可跟HG俱乐部的豪华大单间比，差得太远。

俱乐部有请做饭阿姨，每顿都是几个家常菜配米饭，选手们围在一张桌上吃，十几、二十出头的选手都挺能吃，去晚点或者筷子动慢点，桌上就只剩菜汤。好几次，把王清羽气到不行。领队为了哄他，亲自下厨。

这一点，王清羽非常受用，吃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王清羽曾经获得联赛FMVP，胜过QR俱乐台柱子白莫的历史成绩，自然成了另一尊台柱子。

首胜庆功宴后，回去的路上，王清羽抱住经理的胳膊说：“我这实力可以吧？要是听我的，换更强一些的中上，说不定能冲击冠军。”

QR经理说：“我们这阵容，除了上单跟路星野没法比，其他都不比HG的差。下路双人组是有名的，对线遇到TX都不会输，中单上单是一年级新人，敢打，没有左洋那么多失误，打野，你，总比那个女选手强很多吧？”

“那是。”王清羽说，“别看我上赛季的表现不突出。路星野那种队友，谁遇到谁倒霉，喜欢拿经济又不支援，我根本没法打。”

“太好了。”经理翘着嘴笑，“那我们这赛季能拿个四强吧？”

王清羽怔住，酒醒了大半，他看出经理的笑有些假，他讨好地笑：“那可不好说，新人的表现太不稳定了。”

回到俱乐部后，王清羽打开直播，刚赢比赛，他不会错过这个时候的话题度。

直播间内，王清羽的粉丝们纷纷赶来恭喜获得首胜。

“应该的。”王清羽说，“你们要相信我的实力。”

【哥哥走后HG就输了，现在他们知道谁最重要吧】

【真以为什么人都能打野？】

【我觉得留在HG好，毕竟有路神在】

众多弹幕中，王清羽看到了“路”字，真刺眼，他冷笑：“HG啊，这赛季真不好说。”

【闻到了瓜的味道】

【话说为什么离开HG】

“为什么离开？”王清羽几度张嘴，又停下没说，把网友们的胃口吊得十足。

他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那些背地里的东西，不知道算不算潜规则，不能拿出来讲。你们知道的话，吓死你们。”

观众们更好奇了，无数弹幕询问，还有好事者发到社交平台上说王清羽要爆HG俱乐部的猛料，几分钟后，直播间人气涨了数万。

去年王清羽的直播间平均人气几万，比仅有几千的普通选手好很多，他能赚钱。今年在HG，平均热度有几十万。转出HG后，热度又降至几万。

今晚终于攀上十万，是近期最好的一次。王清羽感到扬眉吐气。

来直播间的路人催促王清羽爆料，他半天不说，有人骂他故意炒作。

【散了吧，主播就是想蹭HG的热度】

【被踢难道不是因为菜吗？】

新来直播间的人只想听八卦，并不会像粉丝维护王清羽。一条条弹幕划过，刺痛了王清羽的眼睛。

“我今天赢了，你们说我菜不菜？”王清羽指着空气骂，“HG输了，到底是谁更菜？”

【已经切割，HG的狗不要追着咬过来】

【没有我们哥，HG这赛季就等着连败】

【射手打得好好的，跑去打野，有病吧】

【赢一场就嚣张？对手都不一样好吗】

【骂桃神的看过比赛吗？打得很好了】

“你们觉得她打得好？”王清羽轻蔑地笑，“你们知道吧，我宣布挂牌出售的前一天，她还在TX试训射手。”

【那就是临时决定转打野】

【主播走了，打野空缺没有合适的人选，让桃神补上】

【转会期还有时间吧，HG管理层真不做人】

王清羽看着弹幕上的许多猜测。离开HG俱乐部后，他心里憋着一把火。

曾经他是战队的绝对核心。

到了HG，在联赛第一人路星野之下他认了。可左洋的地位凭什么也那么高，坐了一年TX的替补席，要成绩没有，人气高都是黑流量。

郑承宇年纪大脾气爆，没把他放眼里。刘昌凭着几分长相操作，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幸好这两人先后出事。王清羽刚稳住队内三号位，许南枝来了。

一开始王清羽挺欢迎那个长相乖巧甜美的女孩，他有意亲近，对方却爱搭不理。清高什么啊？

没想到她的人气很快超过左洋。人气代表着商业价值，有时候比实力更值钱。左洋这种菜逼凭借人气高，直播签约费接近王清羽的十倍。许南枝又是稀有的女选手，可能会成为俱乐部的摇钱树。

该死。一个曾经的FMVP，风光无限的明星选手，现在沦落成队伍的四号位？这谁受得了。

王清羽心中早就萌生了离开HG的想法，他准备谈好下家再走，心中又在纠结，离开HG后可能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这时，孙经理抓到了他私联其他俱乐部的把柄。没有提前跟俱乐部报备，是他违反规定。

孙经理问他是不是想挂牌，王清羽说是，然后说自己不满现在的处境，他以为孙经理会挽留，会和他谈条件。

没想到孙经理直接答应，王清羽想后悔都不行。

“你们别闹了。”王清羽说，“HG很好的，是我自己要走。没办法，你们也能看到，上赛季我根本打不出效果。”

【HG没人帮守野区，太惨了】

【有的队，上单中单都要给打野让经济】

【HG的打野总是穷死，怎么发挥？】

王清羽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道郑承宇为什么不能首发？”

【和刘昌吵架】

“那刘昌走了，为什么他还是上不了？”

【难道和郑承宇闹矛盾的不是刘昌，而是另有其人】

王清羽说：“你们知道郑承宇下了后，是谁在指挥？”

【左洋】

【不会吧，有矛盾的难道是左洋和郑承宇?】

【管理层瞎了眼，放弃前FMVP冠军辅助，为菜狗左皇让路？】

王清羽笑着摇头：“你们不要胡说，然后又出去说是我带的节奏。”

【不是左洋，只剩下那个人】

【只有他了吧，下路双人组在之后才来】

【之前就听说他在TX闹得很不愉快】

【很有可能，某尊大神无论在哪儿都是队霸】

【郑承宇因为他上不了首发，没办法，只能在转会期跑了】

“你们不要瞎猜！”王清羽猛地摆手。

片刻后，他说：“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HG的上单中单，焊死了，永远都不可能换。”

【真羡慕左洋】

【路神为什么愿意带那个菜逼啊？】

“路神离开TX时，除了左洋，还带了一个。”王清羽说。

【谁啊】

【顾景，之前TX的青训生】

【这也是路神的嫡系？】

【好像宫斗，抱团真可怕】

【等等，桃神不会是因为这个打不了射手吧？】

【真有可能，上赛季她填补大名单，顾景上不了场，明明她表现那么好，亚洲邀请赛，俱乐部立马换顾景】

【真惨，桃神为什么不去TX？】

“唉？你们可千万不要小看许南枝。”王清羽说，“别看长得纯，其实人家老厉害了。”

“我，拿过冠军，打了好几年，拿的钱还没有她多，凭什么啊？

“别人都要在青训营里熬，在替补席上熬，她一上来就是首发，凭什么啊？”

“是，她射手厉害，那打野呢？你们问问其他俱乐部愿不愿意让她打野首发，当时转会期结束没，HG还有时间买打野吧？”

“你们想想，一个普通的女主播，半年前，她那直播间，有几千个人看没，有人送礼物吗？”

“她是怎么上来的？”王清羽笑得意味深长，“没加公会，没有公司，那些大主播为什么愿意带她？没有后台，你们相信吗？”

“在她进HG之前，就有HG的人在看她直播，左洋还打赏过，这是你们知道的，还有你们不知道的。”

弹幕疯狂刷屏，直播间人气又暴涨几万。

王清羽心里快要爽翻天。

“路神旁边那个座位。之前你们想看路神，我请示过好几次，都没能搬过去。”

“许南枝一来，就坐了那个位置。”

“真可惜，我不是美女，没有人家那手段。”

……

最近无事，孙经理终于能早点睡，半夜两点多接到电话，整个人快要气炸。

赶到训练室的时候，看到路星野和许南枝不在，而左洋正开着直播大骂：“我拿他当兄弟，这么背刺我？骂我菜，不是为了帮他守野区，我能把把前期劣势吗？”

“我们报团排挤别人？笑死，你们看看聊天记录，看看他是怎么巴结我的，真小人……”

孙经理立即拨通电话，阻止左洋爆出更多聊天记录。

下播后，左洋气得把饮料瓶都捏瘪了，恨不得现在冲到QR俱乐部去找人算账。

孙经理大吼：“你是嫌不够乱吗？别人黑你，你还要自爆！”

“我已经找人收集证据。”孙经理说，“现在你，立刻马上回去睡觉。”

中午，出现在训练室的左洋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稍后，许南枝来了，和平常一样，落座，开机，摸摸桌上的小盆栽，打开训练计划。

左洋憋不住说：“南枝，你看到了那个吗？”

孙经理冲进来：“南枝，昨晚那个事，我们商量了好几个方案，你看看。”

“不用回应。”许南枝随意转着椅子，姿态甚是悠哉，“多看他一眼，就是给他送流量。”

对许南枝的理智，孙经理非常欣赏：“没错，人家可能就是想吃这黑流量，可不能让他如愿。”

“那就这么便宜他啦？”左洋说。

许南枝笑：“我们和QR还没打吧？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谁菜，到时候赛场上见。”

门外。

“路哥。”顾景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紧张，“没事吧？”

眼前的路星野，像能吞噬一切的深海，光是看着，顾景就感到害怕，仿佛声音大点，就会引起雪崩。

“没事了。”路星野握着手机，看向玻璃墙内的许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