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正试图收拾好情绪，生怕韩家公子又察觉到什么。人吧，心一虚小动作就多，他把额前湿发捋到脑后转过脸，听见这个要求时愣了一下：“啊？”
他一琢磨，昨天闯进浴室，韩家公子的狼狈样都被他看到了，这家伙怕是有点不平衡，计较上了。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理会这么个要求，但现在，拒绝的话半个字也说不出口。韩家公子没有流露出羡慕或者遗憾的神色，表情很是淡然，只是语气里有那么一丝好奇。
就是这一丝好奇，让顾飞心软了。
“摸了就扯平了啊！”他来到韩家公子身边站定，大方地说：“摸吧。”
俊朗的面容带着水汽，一双眼墨染般黑亮，浑身蒸腾着绵绵不绝的生命气息，韩家公子扫过他面庞，下意识吞咽一下，本来只是嘴上说说，还真没指望顾飞能同意，结果他居然这么大方！目光往下，落在那明显的腹肌上，鬼使神差地伸手搭了上去。
手很凉，顾飞被碰到的刹那，连忙控制住想躲避的本能，直挺挺地站着。韩家公子没用力，很轻地摸了摸，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他有些新奇地扬起眉头问他：“怎么没练那种很大块的肌肉？”
这具身体修长匀称，肌肉结实，体态健美，完美到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习武讲究身体调度，有的人主要锻体适合健壮。”顾飞解释说：“我主攻力量和速度，太大块的话会受影响，所以在这方面要控制。”
他看似平静地说着话，被摸的地方一阵非常奇怪的过电感，忍不住又说道：“我不会疼，你用力也没关系。”
韩家公子昨天就看过这具身体，但当时却没存任何欣赏的心思，现下对方如此大方，他也毫不客气。
目光从腰线往上，又从背后绕到身前，仔细打量这没有瑕疵的躯体，韩家公子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情绪，紧跟着顾飞就感觉那只手再度抚上腹部正中间，加重力气往下按，还来回摩挲了几下。
酥酥麻麻的，带起奇异的痒感，若是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么触碰，本能就会进行反击，他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这种本能。
可那只手竟然又把目标转向胸肌。
脑子轰的一声，这个真不行！
他下意识就抓住那只手，韩家公子不解地望去：“不行吗？”
他眼神全是疑惑和期待，顾飞然而被这双眼睛看得脑子一热，他也不怎么去解释，踌躇了一小会才开口：“这是另外的价钱！”
韩家公子：“……”
手还抓在顾飞手里，一个没撤回，一个没松手，此时此刻的画面倒像极了韩家公子单方面骚扰顾飞被抓现行。
“多少钱？”韩家公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这下轮到顾飞语塞。
韩家公子笑了笑抽回手，还在回味刚刚光滑柔韧的触感，按下去有点硬，但很有弹性。脑子里赫然出现昨天他闯进浴室的画面，按捺下涌起的不安，嗤了一声：“你把裤子也脱掉，才叫扯平了。”
“你昨天可是穿着衣服的！我又没看光你。”昨晚烘干机的衣服忘了拿出来晾，皱巴巴一团，顾飞拿过T恤套上，很嫌弃地抻了抻，见对方还盯着自己，诧异道：“你真想看啊？”
韩家公子戏谑道：“我说是你就脱？”
顾飞瞥他一眼：“你来啊，能脱下来就给你看。”
韩家公子无趣地撇撇嘴，坐回去吃早饭。
“一会你要上游戏不？”顾飞问。
韩家公子摇头。
顾飞接着说道：“陪我出去一下。”
韩家公子有点意外：“去哪？”
“天气不错，附近走走。”
“不想去。”
顾飞无奈：“喂！我要回去了，不送送？”
韩家公子慢吞吞把剩下的吃完，哦了一声。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高，韩家公子终于不穿那么多了，随手拿出件卫衣套上，牛仔裤，休闲鞋，乍一看像个高中生，这会正在玄关镜子那绑头发，可能是嫌太长了想绑高一些，可怎么都有头发掉下来，他弄了一会手酸，开始不耐烦，索性随便扎了。
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又垂又坠，冰凉滑软，握上去沉甸甸的一把，手感极好，顾飞手贱地去拨弄他发辫：“留这么长方便吗？”
韩家公子去打他手：“不方便。”
顾飞缩回手：“那你还留，不想去理发店啊？”
韩家公子淡淡道：“有人订的。”
顾飞以为自己听错了：“订？”
韩家公子嗯了一声。
顾飞不能理解：“你卖头发啊？”
韩家公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掉钱眼里了大少爷？不应该啊！”
顾飞实在好奇，但韩家公子不理他，二人一起出门，没有目的地，就往小区外走。公寓楼的墙上刷了拆字，还拉着收购横幅，顾飞道：“搬家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韩家公子含糊着说：“有搬家公司，不用我自己搬。”
“最晚多久？”
“七月吧。”
“这么快！我帮你找找房子？”
韩家公子这次没拒绝：“我不会给你中介费的。”
“不差你那点。”
顾飞带着他来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前，沈度开门下车，冲韩家公子问了声好，韩家公子望着顾飞：“那就送到这了？”
沈度打开后车门，示意他们看车里，韩家公子莫名其妙地看过去，才发现后车坐了一个人。
面目普通的男人，神色有点慌乱，韩家公子回头看顾飞：“你干的？”
顾飞没否认：“他从昨晚就鬼鬼祟祟在附近，十分标准的贼头贼脑，早上回来实在没忍住。”
韩家公子：“……”
顾飞直接就问了：“他手机里有你照片，总不会是你追求者？”
沈度把手机递给韩家公子，韩家公子接过来随便翻了翻，抬眼看顾飞：“什么意思？”
顾飞坦然道：“不太放心，临走前确认一下。”
至于确认什么，他没说，但韩家公子听懂了：“你怎么知道的？”
顾飞说道：“问出来的。”
韩家公子看向车里的人，那人满脸无奈，也是，在现实中，谁能奈何得了这家伙？
韩家公子对顾飞抬了抬下巴：“不是说逛逛？”
顾飞笑了：“好啊！”
韩家公子看着那一口白牙，抿了抿唇。
顾飞突然道：“骂我干嘛？”
韩家公子淡定：“我刚出声了？”
顾飞不满：“还真骂了啊！！”
韩家公子：“是啊，高兴吗？”
二人来到小区一个转角处，四周无人，无监控，韩家公子捏着那个手机晃了晃：“顾少爷，你这违法的。”
顾飞笑笑：“他也是违法的。”
韩家公子觉得有点棘手，“你……”
顾飞没有等他说完：“我知道做法欠妥，不找借口，但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回去，至少你得保证，你一个人能搞定。”
韩家公子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很明显：“昨天一天处下来，差点忘了你是个不好糊弄的。”
顾飞居然有点得意：“你还会夸人啊？”
韩家公子：“是啊是啊！”
顾飞拧眉：“原来昨天就开始想糊弄我？”
韩家公子道：“我判断错误，以为你平时没那么爱管闲事。”
顾飞一脸冤枉：“他一直盯着我看，想不注意都不行。”
韩家公子闭了闭眼：“废物。”
顾飞敛起神色：“你们认识？”
韩家公子嗯了一声：“他应该都和你说了？”
顾飞语气有点沉：“只说了你家里派他盯着你，但应该还有什么没说，我也不好严刑逼供，对吧？”
韩家公子双手抱胸，想靠去墙上，顾飞一把拉住：“脏！”
韩家公子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和你怎么说，家里让他盯我，我让他帮忙查点东西，他赚两份钱，就这么多，再具体的不想说。”
顾飞对这个说法不是太满意：“查你前几天去的那些地方？”
韩家公子缓慢地抬眼，语气不好：“倒是小看你了。”
顾飞又问：“只有他一个？”
韩家公子偏了偏头：“我只知道他一个，难道还有别人？”
表情不像演的，顾飞想了想：“那可能只是个路人吧，就一瞬间。”
韩家公子啧啧道：“你这本事真就离谱。”
顾飞正对着他，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但最终只是问道：“我就想问一个问题，你会找我帮忙吗？”
韩家公子下意识就要说不会，但目光撞进顾飞的眼眸里，望着那里面满含的担忧，心中掀起一点波澜。
“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顾飞终于露出笑容：“千万要记得啊！”
他仍然不放心，韩家公子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但这个人就是一副想搞事情的样子，可他不能多问，不好过多干涉，毕竟，虽在游戏中彼此了解，现实中满打满算也只认识了一天半，没有冒然过问的资格，如果强行插手，现实中的韩家公子会做出什么反应，顾飞没有一丁点把握。
“你不会干蠢事的，对吧？”顾飞问。
“蠢事是指？”韩家公子挑眉。
“个人英雄主义什么的。”
韩家公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你终于承认千里一醉总干蠢事了？”
顾飞理直气壮：“我那是有绝对的实力和把握的啊！”
韩家公子淡然道：“你觉得我没有吗？”
顾飞皱眉：“这里不是游戏。”
韩家公子点点头：“所以我为什么要干蠢事？我又不是你。”
顾飞：“……”
韩家公子伸胳膊搭在他肩膀，凑近了些：“担心我啊？”
顾飞又答非所问：“真不考虑和我一起住？”
韩家公子比了个大拇指：“你是懂怎么把天聊死的。”
他不耐烦地推他：“回去吧，快点，一会要堵车，晚上见。”
顾飞被他推着走了几步，毫无预兆地站定，回过身张开双臂把他抱住。
一瞬间，韩家公子耳朵里出现类似信号中断的尖锐鸣响，随即顾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记得你说的。”
礼节性的拥抱一触即分，充满吸引力的温暖远去，周遭的声音又传进耳膜，天很蓝，白云如丝一样飘了几缕，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鼓点一样由快转慢，又由慢转快，最终在那人的目光里渐渐恢复正常。
“嗯。”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出去，但他看见顾飞笑了。
沈度看顾飞一个人回来，没多问什么，顾飞坐进车里，递给后座上惴惴不安的男人一张纸条：“想不想赚第三份钱？”
男人开始没敢接，顾飞就把纸条塞进他上衣口袋，并且拍了两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不为难你，如果你觉得他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就打这个电话。”
男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觉得这男人应该常年居上位，那气场从骨子里透出来，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家境优渥的贵气，很装逼但不做作，语气也不轻不重的，但他却一点拒绝的念头都不敢起。
“你手机在他那。”顾飞瞥过去一眼：“走吧。”
男人开门下车，想尽快远离这里，身后的声音再次想起：“你叫什么？”
男人回过头：“刘明威。”
顾飞啊了一声：“那小刘啊，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
刘明威当然懂，苦笑道：“虽然委托内容不一样，但这一点要求都是一样的。”
顾飞漠然道：“对我可以适当把职业道德松一松，反正你应该也没那玩意了。”
刘明威：“……”
回去的路上，顾飞把手机里白应时发来的图片又看了一遍，之后全部删除，沈度并不知道医院里顾瑜和他说了什么，见顾飞一直没说话，问道：“在担心他？”
顾飞确实在担心，也知道担心没有用，韩家公子的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他还不能直接插手，这让他感到有点焦躁。
沈度自顾自说了下去，安慰他：“他挺聪明的，你担心的他肯定都能想到。”
顾飞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