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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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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祁竟然在车里。

“你,你怎么……?”

闻祁正在看公文似的折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正好要去云来镇附近办点事,顺路一起。”

“……”

时榆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闷在一口古钟里头,随着钟声的敲响,三魂六魄地跟着颤了颤,窒息到绝望。

为什么每次在她以为希望近在眼前时,闻祁就会出现,将她的希望无情地摧毁。

似见她呆愣在门口不出声,闻祁放下折子定定地瞅着她,目光犀利无比,似要看穿她心中所想,“你好像有点失望。”

“怎么,难道你不想我和你一起去?”

果然又起疑了。

时榆咽了咽口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笑了笑,走进车内坐下,“怎么会呢,只是云来镇穷乡僻壤,路途又远,少不得要个十天半月的……我担心你一路舟车劳顿,怕你身子吃不消。”

闻祁眉宇稍霁,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弱,出发吧。”

时榆:“……”

半月后,云来镇。

时榆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繁华的街道,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她鼻头微微发涩。

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六年,再度回来,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疏离感,似乎天大地大,她就是一浮萍,随波逐流,从没有过自己真正的家。

马车停在镇上最豪华的客栈前,时榆起身准备下车,“你们先安顿下来,我想先去看一眼老爹。”

闻祁出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老爹一辈子贫苦,住所简陋,你身份如此尊贵,还是别脏了你的脚。”

闻祁却面不改色道:“你是我的人,郭老爹既然是你的养父,也算是本王半个亲人,我理应去送他一程。”

时榆:“……”

还真会攀关系。

她急于见郭老爹,便不再同他争辩。

“爹,爹,你看谁来了?”郭大壮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里。

隔壁的王大婶正在试图给郭老爹喂汤药。

临走前,郭大壮特意拜托王大婶帮忙照顾一个月,见他回来,王大婶放下药碗起身冲他摇了摇头。

看来人快不行了。

郭大壮立马扑跪在床边,哭喊道:“爹啊,你为什么不再等等啊……”

时榆刚进门就听见郭大壮的嚎哭声,心顿时一慌,跌跌后退了两步,又被身后的闻祁及时揽住。

时榆看着床上瘦得脱形的老人,泪水模糊了眼睛。

也不知是郭大壮的嚎哭声太大,还是郭老爹感应到了什么,原本紧阖着的双眼忽然颤巍巍地睁开了,暗淡的眼睛呆滞地望着虚空,“小,啊,啊……”郭老爹缓缓朝她抬手,艰难地张开嘴啊了两声。

郭大壮连忙擦干眼泪,转身将时榆拉到床边,“爹,你看我把谁找回来了。”

时榆噙着泪水,握住郭老爹干瘦的手哽咽喊道:“老爹,我回来了。”

郭老爹手指动了动,张嘴又啊了一声,但时榆很快听明白了,郭老爹是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时榆连连点头,“你放心,我过得很好,衣食无忧,还有人关心,是我让老爹担心了,没能及时回来看您。”

郭老爹布满皱纹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看似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眼珠缓缓一转,落在不远处站着的闻祁身上,那双晦暗的眸子微微睁大,对他发出里几声难辨的音节。

时榆知道,郭老爹这是把闻祁当做阿初了,她知道闻祈不愿被人提起往事,立马解释道:

“老爹,他是慎王殿下,不是阿初,阿初已经死了。”

闻祁微微蹙眉头看了时榆一眼。

郭老爹艰难地抬起手伸向闻祁,似乎仍想对闻祈说什么。

闻祈站在原地没动。

他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时榆说的对,那个阿初确实已经死了。

可是,看到郭老爹逐渐恍惚的目光,他忽然想起了母后。

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母后躺在血泊中,沾染着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又怕吓到他,惨白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母后当时的眼神,就同郭老爹看时榆的眼神一样,满眼爱怜又忧心忡忡,似乎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他们——

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他走过去,拥着时榆的肩膀,对郭老爹温声道:“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她。”

郭老爹吊着的那一口起终于松懈了,手无力地垂下去,安详地合上眼睛。

时榆连忙接住郭老爹垂下去的手,那只干瘦冰冷的手再无一丝脉搏的跳动。她一时间无助极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眼眶里接连跌落,泣不成声。

看着时榆弓起的肩背簌簌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散架,闻祁心里陡然升腾起一阵心疼。

他将时榆的头拨过来贴在自己身上,掌心抚摸着她的头。

那压抑至极的悲伤终于找到了发泄处,时榆扑进他的怀里,悲恸大哭。

闻祁吩咐人为郭老爹风风光光地办了后事,就葬在李家村西山坡。

微风徐徐,草木枯黄,时榆站在郭老爹的墓前上了三支清香,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下次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走吧”闻祈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

时榆下意识想抽回来,不过看了一眼郭老爹的墓又生生忍住了。

郭老爹的后事是闻祈命人办的,办得那个可谓风风光光,生前云来镇没什么人知道李家村的郭老爹,死后反而名震云来。

时榆内心复杂至极,事到如今闻祈依旧不想与她相认,不过好歹为郭老爹做了件好事,无论闻祈出于什么目的帮郭老爹治丧,她都感激不尽。

“去哪儿?”

“去你住过的地方看看。”

时榆顿生抗拒,那个地方是她和阿初的回忆,她才不想闻祈去那里,打破那份美好的过去。

“那个地方早已变得破败不堪,没什么好看的。”

闻祈坚持道:“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

时榆静静地望着他,他装得不累吗?那个地方曾经是什么样子,他难道不是一清二楚吗?

既然他想看,那就看吧。

去小茅屋的路上经过一条河流,闻祈忽然顿了顿。

时榆瞥了他一眼,又瞥了河水一眼,忽然想起来当初她就是在此处救下的闻祈。

当时她正在河里抓鱼,忽然从上游飘下来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男人仰面朝天,脸色煞白如鬼,身上的血把河水都给染红了。

把人捞起来时,她还以为是个死人,原本也只是想大发一下善心,给他找个地方埋了,谁知土坑挖到一半,土堆旁边躺着的人忽然虚弱地喊了她一声“姑娘”。

现在想想也好笑,当初要是他醒得再晚一点,说不定就被她给活埋了。

闻祈并没有停留多久,似乎方才的停顿,只是被眼前的风景吸引住了片刻而已。

二人继续举步向前。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荒草丛生的废墟前。

闻祈皱了皱眉。

“怎么变成了这样?”当初离开时只是吩咐了一句处理干净,没想到再次回来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影子。

时榆斜了一眼闻祈,见他目光愣忡,低头扯了一抹讥讽的笑。

还做出这副样子,之所以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当年为了能尽快给阿初治腿,我从无羁山挖到灵草后,就直接去了镇上,将灵草卖了三百两银子,可等我带着银子回来时,却看见茅屋不知何故起了大火……”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大火的场景,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继续道:

“我在废墟里找到一具烧焦的骸骨,便以为阿初葬身在火海里,我还在骸骨旁边发现一枚独山玉佩。”再从佩玉里发现了两个暗字,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玉佩的主人乃慎王闻祈。

她转过身子,直直地注视着闻祈,问出一直压在心底里的疑惑:“当初,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李家村的?”

闻祈目光一闪。

当年时榆前去无羁山挖灵草,刚离开不久,王员外的儿子王金贵就带人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狠揍了一顿,他的头正巧撞在柱子上,竟意外恢复了记忆。

他想起一切后,忍痛爬到镇上客流繁华的客栈外面留下记号。不到一日,暗卫便找到了他。

那时刚恢复记忆,他想起一年来被时榆骗得团团转,恨不得掐死她,不过后来还是决定放她一马。

毕竟那一年里她也算对他照顾有加。

但是以时榆执拗的性子,就这样离去终究是个麻烦,他命崔七随便想个什么法子伪装他已死,只是没想到崔七竟是一把火把茅屋给点了。

如此狼狈的过去,不提也罢。

“不记得了。”他道。

时榆眼里的光彻底灭了,低头自嘲地笑笑,“回客栈吧。”

这几日虽说有闻祈命人在帮忙处理老爹的丧事,但郭大壮是个没主儿的,所以很多细节还得她拿主意,因此跟着跑前跑后的指挥,饭都没正经吃上几口。

回到客栈,时榆虚脱地倒在床上。

虽然很累,但她睡不着,望着帐顶出了会儿神。

又想起闻祁前几日命人在郭老爹药铺旁边搭了一个帐篷,每日就在帐篷里面处理公事,或者品茗看书,十分的悠闲,也不知道他来云来镇到究竟是为了何事?

眼下他就住在隔壁,不知道下一步是立马启程回长安,还是会去处理他所谓的“公事”?

如今郭老爹后事已毕,她也该找个机会离开了,否则一旦闻祁决定立马启程回长安,再想找机会逃离就难了。

歪头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十五刚过,夜色如墨,旷静风高……

正适合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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