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女人打了个哈欠，摩托车停着，她靠在上面。
新一轮玩家的手表、住所派发完毕，又到了她赋闲的时候，刚打算闭目养神，耳畔便传来嚣张至极的声音。
“呦，睡着呢？”
卓星。
墨卿羽闷声：“我下班了。”
“不差我这一会，有事问你。”
墨卿羽点头嗯嗯两声，卓星自顾自往下说：“你知道异能吗？”
墨卿羽眸光闪烁，反问，卓星应下。
“我的异能是言出法随。”
静默，抽气声明显。
“告诉我干什么？”
卓星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墨卿羽紧了紧手，点头。
“我没有记忆。”
“你有。”卓星眼睛晶亮：“只是被禁锢在大脑深处，达到条件自然就会解除管制，这是这个世界的秘密。”
风吹动了摩托车，卓星只说了句车葳蕤不动，车还真就像是凝固在那儿一样。
华故战队。
纪迟守抱着齐宇祥陷入沉睡，齐宇祥倒是躺着处理事情，汗湿的衣服黏黏腻腻贴在身上，齐宇祥推动纪迟守，把人泄出的声音堵在嘴里。
“晗东凛那边，你怎么看？”
纪迟守喘了口气儿，接收到旁人传来的简讯，齐宇祥摸着嘴思考：“你想帮她？”
“是你想帮她。”纪迟守无奈扯扯嘴角，栗色长发贴在后背上，拽起齐宇祥单手抱着往浴室去，齐宇祥慵懒靠着应声：“我想帮她。”
“为什么？她看起来挺弱的，不符合你一直以来挑选队友的条件。”
“她跟我一样。”
温热的水倾洒在身上，齐宇祥眯着眼享受人的伺候。
“听你的。”
潮汐战队。
方长从迷茫中清醒，惊觉自己竟然无意识沉睡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去图书馆找晗东凛，整个人就被巨力拉扯着，时间进度飞快，一个恍神，整个人又出现在经历过的打架场面里。
她百无聊赖，一抬眼看到被传送送的晃了下身体的晗东凛，异能不要钱的托举。
晗东凛没有好好过副本的打算，身体孱弱到了极致，方长用了异能托举她才能勉强站着，步步靠近，晗东凛的身体几乎整个落在方长身上。
“怎么搞成这样？”
晗东凛咳嗽一声：“先天不足，补不回来，走一步看一步。”
“……好。”
人的到来都挺准时，顺序错乱影响不大，路常寻一出现，晗东凛就拍了拍方长，三人靠近，甚至没说话，路常寻就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拍拍晗东凛的胳膊嘴角带笑：“交给我。”
话罢，四周机械眼同一时间发生故障自燃，等反应过来，路常寻已经不见了踪影，宋祈恒的速度飞快，众人只看到残影，再去看时已经找不到她了。
短暂到根本看不出实际的片刻，众人就已经被驱逐出了副本，大地晃动，遥远的怒吼。
晗东凛眼神发木，一口血呕出来滴在地上，跟着安星墨卿羽来的卓星刚一到地方就看到这人这副模样，愣神之际，其余赶来的人纷纷上前。
“你没事吧？”
已经分不出是谁的声音，晗东凛直直坠地，卓星试探性的使用异能，刚念出第二个字，头发便完全变白，墨卿羽捂住卓星的嘴，晗东凛依旧昏迷不醒。
“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路常寻怎么着也想不出一个人短时间内变成这样的理由，其余人面面相觑也拿不出什么成果，纪迟守掏出道具卡递给距离晗东凛最近的方长。
“给她换一个躯体。”
血液浸染道具卡，青雾凝聚的躯体苍白的毫无血色，甚至于本人与那没有灵魂的躯壳几乎没了区别。
“快停下！”
齐嵘伶额头布满细汗，显然来的匆忙。
肖逸臣走的传送阵，低头咳嗽两声跟上前面人。
这人话一出口，肖逸臣锁定了那张道具卡，身形如鬼魅一般闪现摧毁，青雾中的躯壳睁开了眼，咧嘴露出笑容，一剑穿透了晗东凛的胸口。
顾明辉姗姗来迟，倒也赶上了这场闹剧。
在场所有人心中一惊，汲取了生命力的躯壳擦干净手中的刃，背过身懒懒散散：“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的脖子被刀割开一个大口子，气管漏风，难听的声音吱呀作响，先前昏迷着的晗东凛赫然睁开了眼又喷出一口血，靠着方长的异能站着稳稳当当。
“怎么不回话。”
晗东凛撩起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温和笑笑，让人毛骨悚然，地上的躯壳瞬间化作白骨。
乌云遍布，青雾弥散，天空之上窥探的眼球再次消失不见，众人的目光落在无神教会齐嵘伶身上。
齐嵘伶笑了笑，擦干嘴角的血，藏下鬓角的白发：“异能窥天机，在下齐嵘伶，好久不见了各位。”
预知——窥天机。
“这个道具卡杀的是她的本源，而不是跟我们一样的…重塑……再晚一点，主理人怕是要被她吸引来，灭了我们全部。”
齐嵘伶边说话边吐血，一句话说完已经成了血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者必然造到反噬。
众人散开，晗东凛步步走近，两个血淋淋的人相对站着，画面说不出的惊悚，晗东凛扯出笑：“你记得？”
“一直记得。”
无神教会，安长忆的羁绊。
“我尝试过很多次把安长忆带出来，从没成功过，你成功了，她也终于能进入这循环了。”
齐嵘伶气音，也是衰败到了一定程度。
“走吗？再来一次大洗牌，我想见她，全盛状态见她。”
墨卿羽往前走了一步：“带我一个。”
墨卿羽，曾经的人杰。
宋祈恒拽着路常寻的袖子，两人一起往前走。
“一起来呗，怎么着我也算新一批玩家里的佼佼者，重回现实这种事，带上我一定事半功倍！”
宋祈恒依旧嚣张，路常寻接话，一改平时爱堵人话的态度：“虽然我一般，但异能在手也能起点作用。”
纪迟守退后，齐宇祥牵着她的手屹立不动：“盾护，战绩可查。”
顾明辉看了看掌心：“都有异能，我一个没有还真担心，不过带我一个。”
肖逸臣耸了耸肩：“我这疾速有跟没有几乎没区别，不带我就去告发你们。”
方长跃跃欲试，精神分裂患者丝毫不客气：“引力，没人能逃脱引力，我就是概念神！”
……
姗姗来迟三小只，包括其余众人精挑细选出来的队友，甚至也包括了顾肖二人偷偷摸摸汇聚的五十四个学有所成的女孩们。
“此战必胜。”
副本开启不算快，众人各司其职，领了任务就马不停蹄的做准备，晗东凛养伤，看在眼里却觉得几分不适。
她的路又错了，在她第二次因为杀boss而头痛难忍的时候，可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忽视，隐约有了几分骑虎难下的架势。
大洗牌一事一传十，十传百，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迅速加入了这一场战争，天空之上硕大的眼球再次露出来，越看越觉得心慌。
晗东凛闭上眼，她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图书馆中央，一个身影由虚转实，无神与五神交织，用零度的人皮逃过监视的书，漫天弥漫的青雾。
她看出来了，可…又能怎样。
混乱错杂，此时筛除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其他人陷入自我怀疑与群体的不团结，打乱众人的脚步，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孤勇向前。
宋祈恒快步走进来汇报今日准备情况，晗东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宋队长。”
宋祈恒停下汇报，晗东凛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知道暮云乔吗？”
宋祈恒有些头痛，记忆封存在轮回之中，她尝试过，却没法从其中清醒：“我记不清。”
晗东凛嗯了声，让她继续往下说。
胸口的伤疼的厉害，本就脆弱的人在伤口的侵害下活人气息越发淡薄。
一个接一个的人，单独汇报后又开启群体回忆，晗东凛出谋划策头痛欲裂，只待自己一个人时才有空闲时间思考。
圆桌副本里，蛇头人013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谎者游戏是真，百万英镑是假。
那么寻找记忆获得胜利呢？
晗东凛眼前一亮，终于想明白这其中的联系，她与那些boss是不是朋友不一定，至少是临时的盟友。
记忆来到鹰头人管家身上，晗东凛亲手创造的boss的信任，那种气度，那临死时的一份坦然与意料之中。
小女孩呢？红色围巾的小女孩，拿着形状怪异的图案，就变成了成年女人的模样。
“你要杀了我？”
“还会有下次循环吗？”
认识，认识，认识……
那个章鱼呢？以及即将进入的副本里的那个杀气四溢的人……
晗东凛一时头疼，便更郁闷为什么零度不留下盟友的锚点。
零度。
晗东凛脑海之中迅速划过多次相处时对方的神色，她算定了自己会这么做，一切如她预料一般发展。
零度，你到底想要什么。
晗东凛闭上眼，痛不欲生。
青雾汇聚，青雾弥散。
晗东凛的手指落在先前安长忆安放零度人皮制成的书籍的地方，无意之间，一个机关启动，一块极精致的吊坠放在其中。
晗东凛背后一凉，苦笑出声，就连这一幕都算的清清楚楚吗？
吊坠刚触及人的手便化作泉涌，修补着晗东凛枯竭的躯体，磅礴的生机迅速覆盖缠绕，晗东凛久违的感受到至少是零度时期百分之一的力量。
凉的彻骨，针扎样，一点点化开她闭塞的经络。
零度啊零度，你的力量都去了哪里。
A级副本游乐园终于来到，这场与主理人的战争正式触发，众人强制性结队进入副本，一连串的攻击在晗东凛没有发布号令的情况下出现。
立下誓言的众人除了齐嵘伶双手环胸意料之中外均是面色苍白，齐嵘伶看向晗东凛，笑容温和：“你猜到了？”
“猜到了。”
“为什么不揭穿我？”
“你是现存玩家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晗东凛藏下后半句话，显得无奈，齐嵘伶挂了耳坠，闪闪发亮漂亮的很，她摘了扔在半空中，口中念着词，面上温和依旧。
“奉神君之命，破。”
数以千计的人生生被这攻击化作灰烬，晗东凛见了这肃杀之意仍面不改色。
“不难过吗？你辛辛苦苦召集的人。”
“窥天机，你算定的路，还总是问干什么？”
齐嵘伶低笑：“如果不是主理人强要求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
“你看到了我是谁不是吗？”
“你跟她很不一样，我不认为你们是同一个人。”
耳坠化作灰烬，没有迎来大洗牌，或者说，晗东凛放弃了。
“怎么，如果开启大洗牌，下一个循环你们胜利的可能性很大。”
齐嵘伶牵着晗东凛的手腕，两人一齐传送出了这个副本。
“没必要了。”
“我可以告诉你零度的选择是什么。”
齐嵘伶眉眼弯弯。
“她的路，我不走。”
“可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她预设的，你甘心吗？”
风吹动了晗东凛的长发，恢复了血气的人好看的不像人，下三白与偏小的瞳孔，精怪一般。
“我不是她，可她是我。”
齐嵘伶垂眸。
“五神之首，暮云乔。”
“多谢。”
齐嵘伶再抬头已经看不见晗东凛的身影，双目生生被剜下，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齐嵘伶手持短刀，一刀刺穿自己的心口，道具卡燃烧，她生生把自己烧成了飞灰。
“下次见。”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