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远似乎是被噎了一瞬,又掐媚道:“玄门法家治道,魏某久仰大名,苦于谢姑娘忙于查案,所以只好今日邀请姑娘来此争鸣讨论。”
魏天远站的笔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褚煜皱了皱眉头,不解道:“怎么今日正是谢姑娘进宫之时,丞相却邀请到此,这是否太巧了些?”
魏天远眯了眯双眼,眼神里充满不善的意味,内心悱恻道:“怎么太子殿下是这个态度?”
“巧合罢了,既然谢姑娘进宫,那魏某改日再邀请谢姑娘一览畅言。”
魏天远回身望向谢念安,后者微眯着眼。
“好了,我一时也要进宫,谢姑娘同我一起吧。”
“谢殿下。”
褚煜上前一步似是要拉住她的衣袖,却首先一步被谢念安躲开来,踏步向前走了出去,褚煜顿时愣住一瞬。
魏天远捕捉到这一微妙的细节,他看向褚煜的眼神逐渐增加了玩味,嘴角微妙一勾。
褚煜呼出一口气,转身掀起一阵风,踏过魏天远时,后者的眼眸低落在地,没有看他。
谢念安大步向着门外走去,在角梁隐秘的角落赫然出现一只神弩箭,正对准着她的下一步,千钧一发之际褚煜跟了上来。
谢念安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向着府邸大门走去。
褚煜皱着眉头喘着气,本离她最近的一步时足以握住她的衣袖,他一瞬间竟有些犹豫。
“谢姑娘,你同我一齐前往皇宫吧。”他的步伐有些急促连带着呼吸声都些许急。
谢念安回过身子去,始终没再看他一眼低着头道:“在下已备好马车,既然殿下也前往皇宫,臣的车便跟在殿下的车后面。”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晚秋的风响彻他的心,无法为之冷静。
“谢姑娘,我...我...可以追求你吗?”褚煜低声地开口,离着丞相府的大殿有些远了,他们身处在府邸的最前方,三环万年不变的翠竹,清风摇曳至此带动了竹叶,只听得沙沙的回音。
似乎整个世间只有二人的存在,褚煜低声询问着,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谢念安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自顾自道:
“殿下,请。”
褚煜见此,眼眸中染上一抹见人的悲凉,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低了低眸,与她擦肩而过。
门外,傅悯早早下了马车,他静静地靠在墙上,他没有畏惧神弩的威胁,他想着若是她真的出了事,他会不顾一切地掀翻整个丞相府。
在门内他们的一句一话,傅悯均落入耳旁,他心头忽然的萦绕了一层看不清摸不透的迷雾,他头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他好像突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全世间落入黑白的颜色,只有她是生动的。
谢念安利落转过身,踏出门槛,墙外早已没了傅悯的身影。
谢念安回眸望着傅悯刚不久靠过的墙面,她上了马车。
傅悯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身躯,靠在车帘旁,他似乎没有再看她。
谢念安端坐在正中央,马车缓缓上前移动,马蹄踏地的声音一步步开来。
驶向皇宫的方向。
傅悯始终离着谢念安有些距离,谢念安目不斜视着。
褚煜坐在前方的马车,他面不动声色,但内心的波澜早已不能平息,扰得他不得安宁。
谢念安满脑海里只回荡着魏天远凑在她的耳旁细语道:“玄鹰并并没有死,他逃走了。”
她眼里犀利的光芒闪过,她有些急躁的问:“他去哪里了。”
魏天远眸色一凛,恍如即将吞噬猎物的毒蛇,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要臣服于我。”
紧接着,褚煜进来打断了这一切。
谢念安不知是真是假,她陷入荒芜的谴责,以及满腔的后悔。
傅悯被自责的心态裹挟着,他似乎也有些后悔了为何当年一定要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到现在的危机重重,如今他人向她提出更美好的选择,她的抉择让他无法安宁。
秋风蔼蔼掠过,马车的路途中,路两旁树立起磅礴大树,虽然即将立冬却依旧有些残叶倔强地停留在枝头。
枫鸣此刻已秘密到了京华,正眺望着行路匆匆的两辆马车在街道上奔驰而行。
不过片刻,京华上空出现了层层云雾遮住了太阳的光线,似乎正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雨。
雨滴率着冷空气淅淅沥沥的落下,马蹄溅过一个又一个小水坑,很快就抵达了皇宫。
马蹄声戛然而止,她下了车傅悯跟随她的步伐,雨下得有些急促了。
一个下人顶着风雨低声弯折着腰递过两把折伞,傅悯低眸望了一瞬,拿起一把伞撑起来。
伞不够大也说不上小,最近皇宫因九公子离世的消息祭奠了很久,皇宫上上下下被冷淡的悲凉气氛所渲染。
傅悯为她撑着伞,而褚煜早已不见了身影,他在某个岔路口就转走了。
谢念安也没有拖沓,大步向鸿源殿走去。
谢念安在大殿前停下了脚步,门口的太监似是明白了什么进去汇报,谢念安在雨水交加中轻声对傅悯道:“枫鸣已经到了京华,若是出了事你们立刻离开。”
话落地,太监从门口出来,脚步利落的凑到谢念安的面前,道:“谢姑娘,请。”
谢念安没有犹豫,脱离了伞的遮蔽,疯狂的雨滴散落在她的身体,逐渐染湿了她的墨发。
“臣拜见王上。”
一个奏折愤怒得丢在她的身边,庆王显然处于愤怒地状态,怒道:“你为什么要放走萧无缘!”
谢念安吸了口气,磊落道:“王上,就算臣没有放走萧无缘,九公子的离世也只会是拖后。”
“桄榔...”群落的卷轴响彻整个空挡的大殿。谢念安依旧扶着手低着头。
“你...你怎么敢!”
他怒上心头,没有了君王庄严的姿态,手指着她,无声地颤抖着。
“来人!把她给我压入地牢!”
“父王且慢!”褚煜的声音放荡在大殿。
庆王的实现停留在大殿之门,一道干脆利落的身影正稳稳的站定在那里,神定自如。
他一步步走上前,止于他们的面前。
“父王,臣以为谢姑娘无罪。”
庆王一瞬间怔在原地,眼眸里充满着不解之意。
“你说什么?”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褚煜虽说立为太子与他诸多观点不相同,可是却从未像今日一般违抗他的命令。
“儿臣以为谢姑娘并没有罪,萧无缘杀害九弟是因误会所导致。”
庆王的眉间蹙成一团,眼神里的质疑似要溢了出来。
“误会?那你说清楚什么误会!”
褚煜没有接着往下说,眼神有些闪躲。
“说不出来?那这个女人为何没有罪?”
“您的万寿节就在明日,后日儿臣定会给您一个答案。”
"那你若是没有给出答案呢?"
谢念安此时利落的开口:“若没有答案,臣自然不会为难太子殿下,当日便自刎于世。”
“好!”庆王眉头上挑,道:“一日之约。”
“为了谢姑娘的安危,父王请允许儿臣的一个请求。”
“说。”
“请父王允许谢姑娘暂住东宫。”
庆王的眼眸中浮现了诧异,但还是摆摆手道:“就两日而已,后日你若是没有给出误会,那么她也活不了多久。”
“谢父王。”
褚煜磕头谢跪。
二人一同离开了鸿源殿,大门展开的瞬间,谢念安的视线对准了傅悯望向的方向,她似乎感觉黑幕下的双目在死死地盯着她。
褚煜见此,视线移开,径直向前走去,与傅悯擦肩而过。
雨并没有多小,太监连忙为褚煜撑着伞走出了鸿源殿。
谢念安没有动作,傅悯一步步走上前去为她撑伞,二人并肩走向东宫。
倾斜的伞也是心的浮现。
东宫
“二位,东宫有侧院,今日时辰不早,二位歇下吧。 ”东宫的下人低着腰带着二人走向侧院。
一路上雨丝如细针般落下,打在东宫的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宫墙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青翠,庭院中的花草在雨中显得格外娇嫩。
褚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思绪万千。雨滴顺着屋檐滑落,形成一道道水帘,模糊了视线,远处的宫女们撑着油纸伞,匆匆走过长廊,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
二人就在侧院住下了。
傅悯的心情忽然变化为平常,谢念安淋了雨叫了下人备了水,准备沐浴。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天,迟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宫中的池塘里,淅淅雨滴落在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傅悯出了皇宫。
云雾外,一只白色青伞出现在傅悯的视线里。
“你来晚了。”枫鸣的声音穿梭在雨夜中。
“这不是雨天路滑,怕摔着嘛...”傅悯一下子挤进他的伞下,有点哆嗦的讲:“马上入冬了,有些冷呢...”
“那你就像个狗熊一样冬眠去吧。”
傅悯一拳打在枫鸣结实的上臂,有些不满:“你可真会讲话。”
“明日就是庆王的生辰了,你准备好了吗?”
枫鸣眉头挑起一边,不屑道:“准备什么?准备给你们别黑锅吗?”
傅悯连忙从他的左边穿梭到右边,道:“诶呀呀,做人不能那么狭隘对吧,古人还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傅悯一顿酣畅淋漓说着 古话。
枫鸣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着她离开京华?”
傅悯闻言突然停顿下来,乖乖躲回雨伞下,正常道:“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