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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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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事有其表,偕有其里

“后来?你与楚如儿一同嫁给了赵王殿下,楚如儿在外积极奔走,想办法拯救赵王殿下。你却要与殿下同甘共苦,于是进了宗正寺陪他。但是听说你方进去才三五天,赵王殿下就死在了宗正寺中!”

什么?青玊如有闻雷霆万钧。

她进去没多久,赵王殿下就死在了宗正寺。

“不可能,你骗我的!”这是青玊本能的反应。

“我今日才想到的,特意来告诉你,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我怎么会骗你!”楚淑儿的眼神真澈,完全不像在说谎。

一股寒意从青玊后脊背直升至她的天灵盖。

“所以你不要去看赵王殿下了。也千万别进去陪他,我怕你会重蹈覆辙。”

她不能选赵王殿下,她不能选宗正寺,她不能重蹈覆辙。她进去后,他们两人都囿在囹圄里,没有人能够救他。如果是她也进去了,他两人都在明处,暗箭难防,难不保他会被奸人所害。

等她彻底清醒下来,她才想到这一节。可是她也不能上齐王殿下的喜轿,嫁给齐王殿下。该怎么办呢!

“赵王殿下因何而死,你可知道。”

“民间传闻是中毒而死,具体的我也不能知道了!”

青玊的后背冒出一涔涔的冷汗。

“还有吗?后来呢?”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没有后来了,后来我也死了!”

青玊将头埋在了双肘之间。楚淑儿以为她哭了。

“青玊,这太残忍了,怪我不该告诉你!”

青玊将头抬起来。不,我要坚强,天无绝人之路。

是怎样回到自己房间的,青玊已经不知道了。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去探望赵王殿下,不能进宗正寺陪他。她要在外面,为他洗清冤屈。她改主意了,她要上齐王殿下的轿子。要跟狐狸做做交易。

青玊因思念赵王殿下,一夜不成眠。

第二日,早早的,青玊一顿洗漱后早饭也不吃,便赴宗正寺。远远地,她坐在马车里,用小拇指挑起车帘一角,看宗正寺外戍守的卫士。似乎看到了那大门就看到了含冤的赵王殿下。

我一定救你出来!一定替你伸冤!赵王殿下,我的夫君!

其实,说真的,陷害夫君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齐王殿下。

不是他直接下手,也是他指使的是。因为,赵王殿下被打垮了,最大的赢家就是他了。

如果能进齐王府,套得齐王殿下陷害赵王殿下的证据,在来拯救赵王殿下,也好!

“走吧!”青玊吩咐马车夫道。

马车夫调转车头,驶回了楚府。

薄暮时分,齐王殿下井牧云派了一顶喜轿,一辆马车,俱在楚府大门外候着。

笑绽捧着喜服进来,小心翼翼地跟青玊说道:“七姑娘,这是您昨儿穿的喜服。齐王殿下的侍卫展报吩咐我说,若您换了主意,便将这喜服穿上!”

青玊一听惊心。他为何知道我换了主意。

现如今,他逼着自己二嫁,这一笔帐总有一天要跟他算,好好算算!

青玊肃着一张脸道,“我偏不换,他能奈我何?”

“展报说,‘姑娘不换,便也由她。’七姑娘既然不换喜服,那也由您。上花轿吧!”

青玊怨毒地看着笑绽,好像在看着齐王殿下。心想,齐王是怎样做到这一切都运筹帷幄,尽在指掌的呢?

现在连她家的小丫头都知道自己改了主意要上喜轿了。

可恶!可恶得紧!

“七姑娘既然不愿意穿喜服,那么打把伞总可以吧!”笑绽笑着说道,她放下喜服,在屋内撑了一把伞。

“下雨了?”青玊轻轻问。

“下雨了,下着小雨呢,姑娘!”笑绽说着推开了窗。“姑娘,听!”

窗外果然淋淋漓漓下着雨。天也哭泣了,正是为我而泣呢!

“姑娘,上轿吧!不然,他们该等久了!”

青玊不情愿地接过那把玄色的油纸伞,走至屋外!雨滴敲打在油纸伞上,是一阵哽咽声。天在哭泣呢!

青玊被雨滴敲打油纸伞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向伞。这才发现,伞边缘有一个小小的豁口,豁口往上内壁里两个伞轱辘间有两行字。

她举目看去,只见“事有其表,偕有其里。若只窥其表,焉得鞭辟入里”,这是第一行字。

紧挨着第一行字,又有一句“若你过府,保证秋毫无犯”!

这油纸伞上两句话每一个字青玊都认得,可是组在一起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齐王井牧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事有其表,偕有其里。若只窥其表,焉得鞭辟入里”,什么叫“若你过府,保证秋毫无犯”?

他这样的小人还有其里,对她能做到秋毫无犯?如是秋毫无犯,为何要费尽心机逼迫她二嫁。井牧云到底安的什么心?

青玊的脚上像生了钉子,牢牢给她钉在了地上。

“姑娘!”笑绽唤她。“姑娘,该上轿了,不然他们等久了。”

青玊从淆乱的遐思中清醒过来。趁别人没发现,她赶忙把这把伞收了起来。笑绽把自己的伞举到她的头顶,却被青玊一把推开。她就站在庭院中淋着雨。

“小祖宗,可不能这样。”青玊的乳母也过来替她撑伞,也被她一把推开!

“让我淋着!”

杨胤远大人分明是浊,却装作清流入了清党。万一他齐王殿下是清,不不,这不可能,青玊要了摇头,云鬓上的步摇也跟着摇了摇。

那到底是怎样呢?什么才是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

有趣,有趣得紧!那就让我去探一探真相吧!

“这把伞把它带到齐王府去,就当是我的嫁妆,好生看管着!”她把伞塞到了笑绽的怀里。笑绽收了起来。

“衣裳淋湿了,走,回去换喜服!”青玊又命道。

她们又打道回屋,换了喜服,用扇子扇干了发髻,重新绾了发髻,戴上了凤冠。这才又盖上了盖头,由笑绽撑着伞乳母牵着青玊,走到了屋外。

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还有一辆16人抬的清金箔贴花花轿。

斜对面的马路上还停着双骑。张歧川大人带着贴身侍卫魏长桓来看青玊的抉择。

他看见青玊穿着喜服,知道尘埃已定。

青玊上了屋门外齐王殿下的16人抬的大轿之中。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马上的张歧川大人慢慢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紧了又紧!

他们身后,楚昭然嘴角却弯起好看的弧度。

酉末时分,青玊到了齐王府。

她被直接送进了喜房。青玊掀了盖头,紧张地坐在床沿上。

门吱呀一声响了,该来的还是来了。青玊想,躲也躲不过去!

她站起身来,唤了一声殿下。

他跨进了门槛,她本能地后退一步,哪知身后就是床已无空间可退,她跌坐在床上。凤冠上的珠翠齐齐乱舞。

他慌忙伸出一只手来。却停在半空,又慌张地背到了身后。

彼时的他也穿着大红喜服。他想,他无论如何也要来看一下他自己的新娘子。她毕竟是自己的新娘子。

“青玊!”你今日很美。可是这一句话却被他咽进了肚里。

他走到青玊面前,为她摘掉了凤冠。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这些珠翠勾住额她的发髻,弄疼了她。

青玊万千思绪,但她现在还不敢违拗,便任由他摘去了凤冠。她又偷眼打量他。他生得很美,恰到好处的丰神俊朗,星目,剑眉,挺鼻,樱桃唇,不厚不薄,修长的天鹅颈,好一张仙风道骨的脸。

只是可惜,美玉终究微瑕,就好像玉有污玊。他贪财好色,浊党头子。可惜了这一张好皮囊!

齐王井牧云取掉了凤冠,又从怀中摸出一枚梅花玊玉玉钗来,手法生疏地下了手,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青玊一瞧,是张歧川大人送她的那枚。

他抬眸说,面上有淡淡的喜色。“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新妇,我也会为你亲自戴上这枚玉钗!”

他左瞧右瞧,说:“好看!”人比钗美!今夜,她就是一朵清渠里被夜雨洗礼后盛放的水芙蓉花。可惜他摘不了。

他叹了一口气问道:“青玊很是喜欢孤的兄长赵王殿下呢!”

青玊也不想掩饰,“是!”

他的眼神里有一股微妙的情愫熄灭了。青玊捕捉到了,但是她却说不出是什么情愫。

“青玊喜欢他什么呢?”齐王井牧云坐在了床沿上。挨着她,同她比肩坐着。

“喜欢他操民心,惜民命!丰神俊朗又色正芒寒。”青玊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底话,大实话。

“是嘛,青玊为什么这么有正义感呢?”

正义感,青玊想。我是没有的。但是赵王殿下有。当初我想用一首诗构陷你,被他义正严词拒绝,我才知什么是君子正雅且端方。

青玊摇了摇头。

齐王井牧云不知她为何摇了摇头。他只是自顾自地问道,好像在喃喃自语一样:“若有一天,有个人深爱着你,他跟赵王殿下一样正直善良,你会爱上他吗?”

“啊!”爱是心生欢喜,她不知道,爱上就爱上了,没爱上就没爱上。“那一个人怎么能爱上两个人呢?那只怕是不能的。”

齐王井牧云眼眸中的期冀跳了一下,便熄灭了下去。就像这喜房内红烛的光跳了一跳,然后昏暗下去一般。

两人便都无声,半晌,他又换了一副眼眸,他极力将自己的那一抹认真藏进了眼底深处。

青玊测过身子看他,却被他眼眸里的一片阴影吓到,这一片阴影里藏着狡黠,藏着最深的城府。

“当真秋毫无犯?”青玊战栗着身子小心翼翼问到,不知道他在油纸伞的内侧写的那句话是否还算数?

“什么秋毫无犯?你在说什么?”齐王井牧云眨着一双幽暗迷离的眼望着她。

什么?青玊脑子里瞬间炸了雷,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分明就是你府上送出来的油纸伞,伞上写着,‘若你过府,秋毫无犯’!”青玊也糊涂了。那把油纸伞难道不是你差人送来的吗?

“笑绽,笑绽进来!”青玊奔至门边,高声叫道。“笑绽进来!”

笑绽进来后,青玊吩咐她把那把油纸伞拿过来。“我今日命你收了一把玄色油纸伞,当做嫁妆带过来的那一把,你拿过来!快!”

笑绽听命转身去取。不一会儿,那把伞便被拿进了喜堂。

青玊颤着一双手将他打开,可是这伞内壁处哪里有什么字。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青玊的一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这玄伞边沿上的豁口都还在,可是那字却没了踪迹。

她翻来覆去,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她那疑惑的眼神看向齐王殿下,她咬着下唇瓣,颤着声问道:“这是你送来的伞不是!是你府上的伞不是?”

“我不知王妃是什么意思?一把破伞有什么好翻来覆去地看!况且一把伞,我怎能记得是不是我府里的”他微微蹙眉,面上三份疑惑七分不解。好像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不知。

“遭了!青玊想,那可太遭了!”我躲得过今夜还是不能呢。他已经开始叫我王妃了!

“王妃,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如纤纤玉笋,他用濡湿的掌心握着这手,不觉得羞红了面庞。

青玊却不察,本能地挣脱了。等一下!刚刚那是什么?软软糯糯的。食指和小拇指下似乎有剑茧。

她主动捉起他的手腕,细细看起,又一把握上去!

是他,就是他!

“是你!那天夜里在荒山上从梁永吉手里救下我的人是你!”青玊没想那么多,她脱口而出。

“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荒山,什么梁永吉?”

完了,完了,他又来了。

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相信他呢?

青玊陷入了迷雾里。

“王妃,我今日才知道你果然滥情,你不仅仅喜欢张歧川、赵王殿下,你还迷恋孤!”

什么,青玊想,这又是哪一出?只见齐王殿下从袖中摸出一张画像,正是青玊前几日在宋氏烧鹅让楚淑儿认人时画的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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