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公告牌，里里外外围满人，多数都是高一的。
晚自习要七点，老师才会来班上发试卷发成绩单，公告栏出的快一点，围的水泄不通。
陈鸣在前面挤，付一安在外围等着。
陈鸣那分数他早看过了，单看总分应该是不会有比物理更低的了。
少年挤过人群，直接在倒数栏里找他名字。
一眼看过去，全年级倒数第三，在班上还是倒数第一，但是分数涨了20分。
少年欣喜若狂，挤出了人群，大步朝付一安跑去。
付一安看着陈鸣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有些无奈，“看到了？”
“比上次小考多20分呢。625。”陈鸣笑了笑，拽着付一安胳膊摇晃，“付一安，你呢？你考多少？”
少年撑了撑眼镜，甩了甩手，“675。”
陈鸣撇嘴道：“那你没比我多多少。”
“总分一样吗？你这种话到底怎么能从嘴里说出来的？”
陈鸣尬住，反应过来后，心里莫名惆怅，“我有一瞬间还以为我们同级，原来你都高二了。要是我再努力一点就不会留级了，要是我成绩能好点，我们就可以在一个班，就能一起上学放学了，还能一起拍毕业照。我落一级连张集体毕业照都拍不上……”
付一安瞬间说不出话来。
陈鸣脑袋一抽，痴人说梦：“你说我能跳级吗？”
付一安撇嘴：“别想了，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并肩走，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各有各的忧愁。
两个少年一句话没说，闷着头走到食堂。
去的早，食堂人不多。
两人在角落坐下，付一安打了梅干菜扣肉和清炒土豆丝，端了碗黄花菜汤。
陈鸣打了爆炒腰花、麻辣手撕鸡和蒜蓉生菜。
付一安动了动筷子，把扣肉全部夹到角落放着。
陈鸣扫了眼，把餐盘往前推，“你不吃给我，不要浪费。”
“夹走。”
陈鸣筷子飞快落下，餐盘靠餐盘尽数扒拉到碗里。
“我帮你解决掉。”
“嗯。”
付一安取下眼镜放到一边，热腾腾的雾气从镜片上慢慢消失，取个眼镜的片刻，陈鸣埋头吃饭，小山消失了一角。
陈鸣垂着头，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安哥！”
少年抬头，任忆已经在付一安旁边坐下了。
少女眼睛弯弯，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陈鸣扫了一眼餐盘，全是肉，饭打得满满当当。
还挺能吃的，就比他少那么一点饭。
任忆看了眼付一安的餐盘，“安哥，你全素啊？”
“没看到什么想吃的。”
“你这黄花汤哪个窗口打的？我也去打一份，看着挺不错的。”
付一安抬手往任忆那推，“现在应该没了，我还没动，你吃吧。”
“那我分你几个肉丸子，清蒸的。”
“你先尝一口。”
任忆夹了块咬下一口，嚼了嚼才道：“不腥。”
付一安点头，换一头筷子夹两个放到自己餐盘。
任忆偏头，有些古灵精怪，笑的很甜，“你猜我月考考多少？你看到我总分没？我感觉我理科接近满分了？文科应该全部及格了，语文我已经知道了，你猜多少？98，我终于及格了，晚点发试卷我拿给你看看。”
付一安嘴角淡笑，声音温柔：“看到了，很棒，再接再厉。”
“我零花钱又要涨了，光想想我就开心。”任忆夹了块大片牛肉，塞几口饭到嘴里，两颊鼓当当：“你是不是想买那个上次说的平板，你攒够钱没？要不要我先借你点钱，今天七号活动还没结束，你可以先买回来用着。”
“双十一再买吧，我还得攒攒。”
“你月考不是挺好么？琴姨给不给奖励？”
“开学买了套颜料，应该不会了吧，我双十一应该就够了。”
“那你记得找我，我给你去看怎么划算。”
“好。”
陈鸣抬眸打量着两人，你来我往，气氛轻松，付一安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陈鸣觉得自己多余了，心里头有点酸涩有点疼。
两人的笑脸他看着只觉得烦躁，郁闷至极。
陈鸣吞下饭团问道：“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呢？”
付一安点点头，又低头吃饭。
“当然，怎么说，安哥身边你算一个好朋友，我怎么的应该也能算一个吧，按时间，我比你还先认识呢。”任忆碰了碰少年手肘，“安哥，你说是不是。”
少年轻轻应声，“时间确实早一点。”
陈鸣撇嘴，拉高声调：“他上初中都和我待在一起，一周还只回一次家呢，跟我更好，我肯定排第一，你排第二。”
任忆摇摇头，怼道：“我问过安哥，你最好的朋友是谁，他说的可不是你啊，你最多排老二，我排不排都无所谓，这种幼稚的排名，你自己排排就好，没人和你抢第二。”
陈鸣眼睛闪了闪，直勾勾看着付一安不怀好意地笑。
“付一安！我幼稚吗？”
付一安叹了口气，轻飘飘一句：“任忆，你害我。”
任忆往旁边挪了挪，“sorry，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
少女连连点头，“okok，没有下次。”
陈鸣咬牙切齿道：“付一安！！！谁排第一，为什么不是我？？？”
付一安又叹了口气，这是真幼稚。
“你并列第一，并列，并列。”
“第一是谁？我认识不？”
付一安眸子里淡淡的惋惜，语气也沉下来，“你不认识，发小，来临川就再也没见过了。”
陈鸣撇了撇嘴，调侃道：“十年不联系，还能排第一，付一安，你还挺长情的，那你是不是会记我一辈子了。”
“也许吧。”
陈鸣质问道：“为什么是也许？这个时候你应该是肯定、坚定地回答，你问我我肯定一口就应下来了，有什么好犹豫的。”
少年轻轻摇头，嘴角淡淡地笑：“世事无常，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
“世事无常人常在，我又不会跑路。”
付一安看着陈鸣欲言又止。
你是不会，但我会。
又聊了几句，各自散去上晚自习。
陈鸣回到班上，李艺其和李君正扒拉着袋子看呢。
少年大步走进去，“你们两个做贼呢？要吃就拿出来了吃啊。”
“我们这叫先礼后兵，就等你这句话呢。”
两人立马伸手，选了两个最漂亮的蛋糕。
“还要不要？不要了我切碎分了。”
“够了，一人一个。”
“行。”
陈鸣提起袋子，留两个放桌肚里，把剩余的四个大面包用叉子铲碎成小块，拿几张A4纸折了几个篮子，再分别装好。
陈鸣切好戳了戳李君，“诶，往前传。”
李君接过捻一块塞进嘴里才往前传去，传完又转过头来，“还挺好吃的，哪买的？”
少年洋洋散散倚着靠背，脚往前伸，两只手都插在卫衣口袋里，随意又慵懒。
“朋友做的，她学这个的。是不是好吃，可惜付一安不爱吃甜的，真是失去人生一大乐趣。”
李君又道：“男的女的？”
少年眉头轻挑，笑着问：“女的。怎么了？你被味道征服了？”
李君眼睛发亮，拨弄起来自己的秀发，“单不单身？漂不漂亮？介绍给我？”
陈鸣踹脚凳子，没好气道：“单身，大美女，巨漂亮，飒得很，人跟你一样高，你死远点吧，看不上你的，别做梦了。”
李君愣愣：“你都说漂亮了那得多漂亮？还176啊？这么高？更喜欢了，推给我。”
陈鸣蹬着李君的椅子来回折腾，“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我也不丑啊。”
陈鸣嗤笑一声，“但你也不帅，你要是帅到付一安那种程度，再是个拽哥的话，她铁定倒追你。”
“她喜欢付一安那款？你们三都认识？”
“认识啊，不认识我干嘛拿付一安打比。”
“那她干嘛不追付一安？”
“她追了，没追到，付一安不喜欢她。”
李君贼眉鼠眼道：“你给我看看她照片呗，有多好看？”
陈鸣撇了撇嘴，“不给，出卖朋友的事情我可不会再干了，良心要被谴责的。”
“哦～你以前卖过朋友。”
陈鸣一拳打到李君后背，恶狠狠地说：“闭嘴吧你。”
李君摸着后背，也没生气，反而八卦道：“这种美女追付一安都追不到？付一安心铁做的？他喜欢啥样的啊？”
陈鸣想起付一安和任忆说说笑笑的温柔样子，莫名有点儿烦躁，又踹几脚李君的凳子，“谁知道呢？大概是笑起来好看的吧。”
李君还是不死心，又把话聊了回来：“话又说回来了，我真没机会呢？”
陈鸣气笑了，李君为什么可以这么自信，“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敢不敢自拍一张，我发她看看。”
“没问题。”
李艺其也撑着头加入，视线落在无比自信的少年身上打量：“这种出丑的场面我是不可能错过的，李君，不要怂。”
“你等我弄弄我的发型，稍等片刻。”李君从桌子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把头发弄成三七分，“怎么样怎么样，这样行不行？”
李艺其笑的肩膀两抖，附和道：“行，当然可以，你全校最帅。校草。”
“你拿你手机拍了发我，我转发。”
“行。”李君掏出手机，左照照右照照，找了个自己最帅的角度拍了张发给陈鸣。
陈鸣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摆在桌子上用书遮了遮，李艺其和李君围了上来。
少年手指点了点，照片转给李晓。
一鸣惊人：【图片】
一鸣惊人：他要追你，被你的小蛋糕折服了。
春眠不觉晓：谢谢喜欢我的蛋糕，其他的谢不了……
李艺其哈哈大笑：“李君，你看懂没？够委婉了吧？”
李君摸了摸后脑勺，“再问一下，给个机会。”
陈鸣乐了，手指敲着屏幕。
一鸣惊人：他不死心，让你给个机会。
春眠不觉晓：认真的吗？没帅到付一安那种程度，怎么也得到你这种程度吧？到不了就不要说话了，我肤浅，没内涵，不是高帅不要……
陈鸣乐呵道：“看到了吗？没戏别想了，别太自信了。她这话和我说的差不多吧，人眼光高着呢。再说人家条件又不差，干嘛不找好的。”
李君垂眸，话锋一转：“她的意思是你没付一安帅呢？这能忍？你平常不是老能横了？”
陈鸣一眼看穿李君的把戏：“别挑拨离间，他帅这是客观事实，我勉强勉强屈居第二也不是不行。尤其是他不戴眼镜，表情放松的时候，我去，老帅了老温柔了。”
李艺其打趣道：“你还犯起花痴来了？”
“怎么？你有意见？”
李艺其摊手道：“我没意见啊，我也觉得他帅啊，成绩好，又高又帅。”
陈鸣点了点头，“再加一条，脾气也好。”
李君八卦道：“他脾气好吗？看上去不好接触的样子。”
“好的不得了，你要是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他就长张臭脸，心可好了。就我这种爱犯贱的人他都没打过我骂过我……不像你们，犯个贱拳头巴掌就落我身上了。”
两人点点头，班主任从后门走进来贴成绩单，陈鸣连忙捂了捂手机，拖到袖子里偷偷藏起来。
少年连忙起身去看各科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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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两眼一抹黑，腿有些发软，“啥？22？这么低？”
他自己估分怎么的也得40来分吧，怎么考个22出来……
完蛋了，他物理是付一安仔仔细细教的……他考了个稀烂，早知道就多练练题了……
“陈鸣，你物理又全班倒数第一啊？”李艺其指着22说道，“你上次小考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