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想太多,我没有生气,仅仅只是这种程度,我还不至于感到不适。”理查德忽然打断道。
这话听上去十分大度,仔细一品,这话分明是建立在一个前提:我就是在...
感觉背上一沉,忽然又背上一口大锅,这口锅的名字还是性骚扰。
冤枉啊!我真没有占便宜的主观意愿!?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辩解?!
开口想要继续争辩,忽然意识到场合不对,到嘴边的话又全部收回。
再加上,另一个重要的理由:这位的语气实在太过肯定,貌似已经先入为主地给我定罪;我再怎么辩解可能也是无用功。
心下无奈叹气,接受现实一般地放弃自辩。
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收敛心神的同时视线上移,扫视一番理查德精致的脸庞。
白皙如雪的皮肤、淡金色的卷发、海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唇薄得好似冷漠无情之人,其实是个很可爱的甜品大王。
我轻声感叹道:“真是辛苦你,平时还要应付那些居心不良的客人,天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才有今天的淡定。”
理查德瞥了我一眼,轻哼一声,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的墙壁,感觉好像在闹别扭。
...你不是说不生气吗?所以,其实还是在生气?
哐当,保险柜关闭的沉重声响。
加特拉举着一个金色托盘,其上盛放着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盒子里头应该就是那颗“钻石”,或者说,白色蓝宝石。
加特拉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缓缓地打开珠宝盒,其中的内容物显露出真面目。
这颗透明的宝石,它确实切割成钻石常见的圆形,不仔细看,确实很容易先入为主地被看作钻石;仔细一看,这颗宝石的光泽明显有些不同于钻石,尤其是缺少钻石那种如同彩虹般的火彩,稍微懂行一点的人应该都能分辨,难怪第七代伯爵会把这颗宝石藏得如此严实,这个秘密一旦见光便会暴露真相,字面意义上的不能见光。
我看向身边的理查德,对方也朝着我微不可察地点头。
右边的戈弗雷爵士吩咐一声艾伦先生,这位宝石鉴定师便上前查看起盒中的宝石,他一开始想要用带着手套的手拿起这颗宝石,但是,加特拉非常严厉地制止艾伦先生,后者只得在不接触的情况下进行肉眼观察。
不一会儿,艾伦先生便冷静地陈述道:“这不是一颗钻石,这是一颗白色蓝宝石。”
“什么!”加特拉、亨利和理查德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我又转头看向理查德,发现对方脸上还残留着教科书式的惊讶和不敢置信,很快就收敛起惊讶的表情,因为,正常人的惊讶表情本就不会存在太久,持续超过好几秒的惊讶表情才显得不真实。
...你演得好逼真,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你平时是不是也经常演我?
加特拉站在原地直呼不可能,随即有些失态地开始与艾伦先生争辩,后者依旧十分冷静地强调自己的专业性,并且底气十足地赌上自己的名誉,听上去也是一位十分骄傲的人。
场面有些混乱,伯爵也只是皱眉盯着盒中的宝石,似乎一时半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个,我刚才看见保险柜里还有一些文件,答案也许就藏在那些文件之中。”我出声对着伯爵提醒道。
闻言,伯爵还没有做出反应,杰弗里已经上前吩咐道:“加特拉,打开保险柜!”
加特拉方才经历这场重大变故,看上去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听到杰弗里的吩咐,下意识地转身照做。
不一会儿,保险柜再次被打开,杰弗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上前,搬出一大叠文件袋放到沙发前的玻璃茶几。
这是一堆用绳子捆扎在一起的牛皮纸文件袋,其中一部分应该就是第七代伯爵与儿子的通信,那些信件应该足以解释当年究竟发生什么,还有这颗白色蓝宝石的真相;可能还有一些其他什么东西,这几十厘米高的文件总不可能全是书信。
杰弗里已经开始拿起最上方的文件袋,取出其中的纸张开始阅读内容,亨利和理查德也没有闲着,他们纷纷取走一份文件袋,各自阅读手中的纸张。
伯爵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好似在沉思下一步打算,又好像是在统揽全局。
加特拉则是站在一边,脸上依然带着失魂落魄的表情,似乎还是不能接受看守多年的钻石其实只是个骗局,或者还在尝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伦先生上前与伯爵告辞,伯爵客气地一番嘘寒问暖,最后写下一张支票,艾伦先生拿到报酬后便与伯爵握手道别,自顾自地走出大厅。
我发觉自己在这似乎显得十分多余,眼前说到底是别人的家事,我这外人实在不便插手或者多言,于是起身对着伯爵道:“这里似乎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客房。”
伯爵面色冷淡地朝我点头,随即继续看向茶几边上忙碌的三人,不再搭理我。
心下暗自撇嘴,用得上的时候就是客客气气,用不上的时候就是这副嘴脸,你可真势利。
“慢着!正义,你要去哪里?”理查德忽然出声问道。
闻言,转身对着理查德回复道:“我先回去客房,接下来就是你们克莱蒙德家族的事,我应该没必要留在这里。”
“谁说的?你忘了自己也是利益相关者?你回来坐下!”理查德态度强硬地说道。
“咳,理奇,中田先生既然已经决定回去休息,你就不要逼迫他做出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戈弗雷爵士意味深长地对着理查德道。
理查德没有理会伯爵的暗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明显是在等待我的答复。
“...我改主意了,我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言罢,不管伯爵骤然变得有些不悦的脸色,自顾自地坐回到原位。
心里暗自偷笑,这可真是赚到,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权威被挑衅”,我能看到这位大人物吃瘪的表情,我都感到窃喜。
又过去大概一刻钟,分工合作的亨利、理查德和杰弗里似乎终于读完手头的文件,互相交流一番各自的发现,终于是拼凑出事情的大概。
“居然都是真的,天啊!这些年...”杰弗里小声呢喃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刚好距离他比较近,我多半是听不清这番话。
杰弗里起身走向伯爵,低声一番交流。
伯爵时不时地点头,最后长舒一口气,抬头看着头顶的吊灯道:“如此说来,这件事也算是有个了结。”
“不,事情还没完。”理查德忽然出声道,同时举起手中的一份文件。
杰弗里闻言,急匆匆地小跑过去夺过文件,粗略扫视一眼便皱起眉头。
理查德继续道:“这份文件,或者说遗嘱,明确地指出:白色蓝宝石的所有权取决于当代克莱蒙德伯爵,伯爵有权决定这颗宝石的最终归属;这份遗嘱的日期要晚于上一份公布的遗嘱。”
“确实如此,那么,父亲,你看这颗宝石要如何处置?”杰弗里一边附和道,一边拿着文件走向戈弗雷爵士。
伯爵接过文件开始仔细阅读,半响,伯爵放下手头的文件,目光缓缓地转向...亨利。
不,不对,这颗白色蓝宝石应该属于理查德,为什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去你的长子继承所有财产!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偏袒?吃相实在太难看!?
我眼见伯爵已经张口欲言,急忙出声打断道:“那个,不好意思,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讲。”
语速飞快地讲完开场白,立即接着道:“这颗宝石已经扰乱许多人的命运,其中最受影响的莫过于理查德,他的爱情、他的家庭,他本可以拥有更加美好的生活...于情于理,这颗宝石都应该交给理查德。”
伯爵面无表情地听完这段话,没有任何反应地移开视线。
你算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从对方的神态中读出这番话。
伯爵继续看向亨利,高举手中的文件,朗声宣布道:“基于这份遗嘱赋予给我的权利,我以克莱蒙德伯爵的名义宣布,亨利...”
“等一下!父亲,亨利实在是不懂得欣赏宝石,理奇可能才是更适合的持有者。”杰弗里出声打断道。
闻言,伯爵皱眉看向杰弗里,眼神中流露出不耐和烦躁,很明显已经受够三番两次的打断。
杰弗里目光坦然地回视,一言不发的同时却也显得态度坚决。
“咳,咳,父亲,我认为杰弗说得有道理。”亨利出声附和道。
伯爵转头看向还在茶几边上的亨利,目光变得十分无奈,顾左右而言他道:“亨利,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你咳嗽得愈发严重。”随即又转头吩咐道:“杰弗,你带着亨利回去休息。”
亨利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强调道:“父亲,拜托你!”
“...呼,我知道了,那么,这颗宝石的所有权归于理查德·克莱蒙德。”伯爵最终宣布道,略去那些正式的场面话,态度显得十分敷衍。
我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心中呐喊:太好了!!!
我转头看向茶几的位置,结果却被吓了一跳;理查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左侧,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他此时正眼神灼灼地盯着我,海蓝色的眼睛变得深邃幽暗。
我被那视线看得有些发毛,感觉自己像是被狮子盯上的小白兔。
“...那个,恭喜你,理查德。”勉强开口说出原本的腹稿,至少是开头的部分。
理查德不发一言地缓缓凑到我耳边,轻声询问道:“我现在想要吻你,可以吗?”
“不可以!?你冷静点,你的感激,我已经收到,其他的大可不必!”反应激烈地喊道,下意识地向后两步,后退的同时还不忘遮住左脸,基于此时忽然想起那位“理查德”也有过类似的举动。
我看着的时候还感觉没什么,此时真要轮到我,我却是感觉莫名害羞,尴尬得简直要自爆,尤其是周围还有好几个大活人。
理查德眼中划过一抹黯然,看上去有些勉强地微笑道:“抱歉,我只是想要表达心中的感激,这种做法可能在日本不太常见,看来是我唐突...”
“理奇,正义君这个小处男害羞了!!!你们有什么事最好还是回房间。”杰弗里忽然用日语喊道,双手还放在嘴前做播音喇叭状。
闻言,我面上一僵,脑海无限循环播放某个词:
小处男、小处男、小处男......
越想越气,满腔羞恼逐渐化作熊熊怒火,一卡一顿地转头看向出声的杰弗里。
杰弗里,这位棕发青年,此时,全身上下散发着熊孩子的魅力,看得人恨不得好好疼爱他一番。
...熊孩子欠收拾!!!
我似乎听到脑中某根弦绷断的声音。
我在周围人呆滞的目光中解开腰间皮带,这本来就是纯粹装饰用途的配件,完全不影响裤子的松紧。
我用力朝地板一甩皮带,核善地对着杰弗里笑道:“亲爱的杰弗,站在原地别动,很快就不痛。”
“我信你才有鬼!”杰弗里面露惊恐地叫道,然后转身奔向大厅门口。
“可爱的杰弗,你为什么要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最后一句才是你的心里话吧?!!半死不活也算活着!”
在场的两位中老年男士已经彻底陷入迷茫,看不懂这种充满东方教育哲学的场面。
亨利似乎想要上前阻拦,理查德对着他解释几句,亨利也就熄了心思,无奈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
...
晚上,客房
“所以,你最后追到脱力,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理查德站在床边无语地说道。
“呵呵,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跑。”我躺在床上虚弱地感慨道。
“杰弗里以前是学校的运动健将,马拉松更是他的强项之一。”
“哎哟!你怎么不早说?我与跑马拉松的比拼耐力,我这不是找虐吗?!”忍不住高声哀嚎道。
“你也没问。”理查德淡淡地说道:“需要我替你揍他一拳吗?”
“...不用,我现在气也消得差不多;算了,我们来说点开心的事。”
说到这里,感觉继续躺着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起身背靠床头,对着理查德笑道:“我们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