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春节,宋青铭和爸妈出门置办年货买烟花。
晚上在大伯家吃年夜饭。
爷爷奶奶问起他什么时间结婚,宋致远和许昧替他搪塞过去了,说正是事业上升期,大学还没读完不谈结婚的事情。
年夜饭吃完大人们去打麻将,宋青铭和小孩子围着电视看春晚,还拿了两幅纸牌跟着玩魔术,全家人都变出来了,没变出来的只有电视机里的主持人。
逗得全家哈哈大笑,宋青铭再待了一会就回房间了。
窗外江边的烟花秀也结束了,喧闹的人声如潮水般退去。
宋青铭点了香烟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烟气氤氲,没有开灯,窗外的光透射进来,烟雾成了淡淡的蓝色。
钱包敞开着露出那张相片,真是毫无顾忌的玩笑,只是当时是当时。
都放一次手,就当扯平互不叨扰,一别两宽任由复杂心事随浮云飘散。
谈恋爱真的太痛太难了,他不想继续了,失恋太难受了,以后都不想这样了。每次想谈恋爱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怀疑自己怀疑生命,每天跟个神经病一样一遍遍重复当时要是没说这句话就好了,有一遍遍重复,当时要是换一种做法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发出去的消息只有红色感叹号,打出去的电话永远无法接通,所有人都说,没有哪个蠢货会等一个人七八年的,这种故事只有童话里有。
因为不信任分手,这次不分下次也要分,不如把最好的时光留在记忆里,再见面物是人非。
成年人了,不是玩过家家,他承认他当初说那种话的时候意识不清醒,可后来他清楚了也没有回去。
就像徐澈说的那样,他确实没打算再见他了,就同逝去的青春一样,这段感情他在萌芽阶段就将它暂停了。
真是可笑,好像故意让他在钢琴和徐澈之间做出选择,这太困难了,不如直接让他去死来得简单。
他下意识选了徐澈,然后失去了弹钢琴的资格,他做不到毫无保留的回到过去的样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停下来,他不想徐澈被他拖着也暂停下来,所以只能这么说,谁能陪他一直到想通为止?况且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想通,不清不楚的断了联系,不如直接给个结束。
直到徐澈找过来,出乎意料的再次出现在面前。
喜欢过一次的人再见面他还是喜欢,但是他可以不占有,他也用他能给出的东西挽留过了,只要徐澈同意,他可以马上和他回国,绝不后悔。
谁不是深思熟虑,徐澈走的时候就没想过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吗?想过的,他还是这么做了。
宋青铭现在还想把当初他们分开的事情美化,正好是因为徐澈喜欢他,所以自己不能放弃作曲同他回国,可是徐澈又不得不回国,还要手术要照看妈妈。这些事徐澈都没打算告诉他,不信任是一部分,还有徐澈是真的愧疚是因为自己才毁了他的手。
不然当时也不会选这样的方式离开,直到看见自己真的决定好走另一条路的时候才走开。
如果当时他还是漫无目的,没有方向,他想徐澈或许就会愿意自己和他一起走了。
可是自己学了作曲,那就不能跟他走了。
这件事该怪谁呢,怪自己学了作曲还是怪徐澈的病让他必须离开。
好像有选择似的,其实都是不得不做。
其实这中间三年他都想过要回来,特别是刚开始学作曲的时候,几次都买了机票就差回国了。大背景下的疫情阻碍,每个人都压抑得无法呼吸,都有各自的学业前程要顾及,他没有大段的时间,活着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用什么和人花前月下,一辈子吃他父母的然后用这些钱和人谈恋爱?
他都怕他爸真的弄死他。
他记得妈妈想让他休息调整的时候,宋致远还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一辈子不读书不工作,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废物活着也没用。
宋致远说现在所有人都看得起他全是因为有他和妈妈支撑着,如果他们过世了,就没人会把他放在眼里,什么亲戚朋友,没有人会去帮衬一个没有用的人。如果他以后要养育儿女,要组建家庭,坐吃山空就是自寻死路。
反正要死不如死他手里......
烟灰缸里堆满了香烟头,宋青铭手里的香烟燃到尽头,他很用力的按灭,又重新点了一根。
真他妈想扇自己两巴掌!
不管多理智的思考,一碰到徐澈的事就想什么都不要算了,他天天守着徐澈就好了,真是恋爱脑上头。
一边这么想一边想跑出去找人,像高中时候的每一次。
可是人不会总待在那个时间段,只要好好努力单纯的喜欢人就够了。
这两次回国每一次出门都想着可能有机会碰见徐澈,没事也到处晃荡晃荡可能会不经意间看见,期待可能会在某个转角撞到。
不喜欢还带着照片七八年,为了天天能看见?不喜欢还是每次参加活动都戴那枚胸针,期待对方会在新闻上看见自己?不喜欢还以他为灵感作了这么多曲子?不喜欢还把一段一分钟不到的视频放了百八十遍?不喜欢还把他用过的东西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一个也不敢扔......
他自己说的和做的完全相反,他就是想过去,一想到徐澈走的时候在哭就心疼,一想到徐澈过得这么艰难就觉得亏欠,自己应该陪在他身边的,他一个人该怎么坚持,还要自我安慰会好起来的......
新年后不久,宋青铭回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