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间，人来人往。
从来没有人敢和boss这么直接地说话。
程暮挂了电话，对沈千言温柔地笑笑，向她伸出手：
“欢迎你，沈千言。”
办公室内——
“下午就是Miracles返场之夜，谁当沈千言男伴？”秦薇别的不爱说，直接开始谈正经事。
实际上返场之夜也是悦时娱乐主办，是大半个娱乐圈的social名利场。
程暮站在旁边，思考良久没有说话，沈千言坐在程暮的办公椅上玩起了笔，也没有说话。
这两个人……让人火大。
怎么不理我？
终于，沈千言抬头看向程暮，开口道：“我想自己一个人走。”
“不行。你一个新人，自己一个人第一次走红毯，能搞定吗？”秦薇立刻否决了沈千言的提议。
沈千言缩了缩脑袋。
秦薇的电话响了，“嗯，嗯，好的。”
“高定到了，我下去拿一下，回来再谈。”
程暮点了点头。
程暮原本斜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秦薇走后，她缓缓起身，一步步紧逼坐在自己办公椅上的沈千言。
她的脸越贴越近。
沈千言坐在椅子上，神情依然轻松，看着程暮一步一步走近，也丝毫没有害怕，反而盯着她的眼睛完全没有回避。
“你就没有其他什么要对我说的？”程暮的目光依旧冰冷，最终锁定在沈千言的眼睛。
沈千言微微红了脸，把脸别在一旁，避开了程暮。
“没有。”
她不再说话。
“咚咚”。
门外两声敲门声，一听就是许则浣。
但和以往不一样，这次她没有等程暮应答，直接推门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程暮的两手撑在沈千言坐的椅子上，沈千言一脸委屈地侧着脸，两人贴的很近。
许则浣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托。
程暮叹了口气，放开沈千言。
许则浣黑着脸把里面的茶杯一个一个取了出来，手止不住地颤抖。
又为了掩饰手抖，不被沈千言发觉，她也顾不上优雅不优雅的，就这么暴躁地斟满了所有杯子。
茶杯“叮咚叮咚”的，敲得沈千言心里一阵发毛。
等所有茶杯都取了出来，许则浣才敢看一眼沈千言，把她的样子细细地描摹了一遍。
秦薇回来，看到办公室门没关，又看到许则浣，有些惊讶，“你在这儿干什么？我早上还想找你的。”
她放下手中捧着的高定礼盒，拉住许则浣的手腕，“你跟我出来。”
“别装了，我上午一直在隔壁办公。谁知道你早上在哪儿忙呢。”许则浣挖苦道。
谎话被揭穿了，秦薇也自知理亏，没争论下去。
当这沈千言的面，许则浣也不再说什么，跟着秦薇出去了。
“你确定下午活动自己一个人吗？”程暮没有要劝沈千言的意思，问完这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嗯。”沈千言低着头闷声回了一句，算是确定了。
“活动结束，谁来接我？”她犹豫道。
“我接。”程暮答得很快。
“以后谁做我的经纪人？”沈千言心里已经想了好久这个问题了。
比起秦薇，她更希望程暮亲自带自己。
“秦薇带你。这一点你放心，秦薇是一个很专业的经纪人，挑选剧本和节目的眼光都很毒辣。虽然平时给你安排通告会强势一些，但只要你和她好好沟通，是能说服她的。”
“那你带艺人吗？”
听到沈千言的问题，程暮笑了笑，“我谁都不带。”
“程总，轮到千言做造型了。”
沈千言起身，跟着造型师出了办公室。
沈千言前脚刚走，许则浣就进了程暮办公室，后面秦薇拖着她不肯放手。
“放开我。”许则浣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秦薇也不敢再勉强她，放了手。
“程暮，当初我找到你，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妹妹，让我能带她回法国。你倒好，把她的合同从楚韵娱乐转过来，又和你们悦时娱乐签了五年。我就问，她有几个五年可以耗下去的？按道理她这个年纪应该回去读书。”
“许则浣，你冷静点。”程暮习惯性地拿起笔握在手上，看着许则浣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慌。
“那个时候你还问过我，要不要把沈千言的合同转过来呢。怎么，现在反悔了？”
程暮的一句话把她堵的半天没说话。
良久，许则浣压下内心的火，咬牙切齿地说：“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沈千言就是许依言。”
“我不管之前怎么样，我现在要带她回去，不然我告你们非法转让艺人合同。”
这句话一出，撕得许则浣和程暮之间有些难看。
秦薇也帮不上什么忙，听到“许依言”三个字后心里一动。
她回忆多年前白雪皑皑的誉城，午夜半街的跨年夜，人潮涌动，灯火如昼。
夜是静的，但人类依旧是那么吵。
即使是走在人声鼎沸里，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许依言”，程暮还是晃了神。
看着马路对面奔向另一人的女孩儿，不是记忆中的面孔，程暮失望地苦笑，继续走向前。
自此，秦薇记下了“许依言”这三个字。
秦薇回过神来，轻轻握住许则浣的手，劝道：“阿浣，别说了……”
许则浣说的话太冲，程暮神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声音染上了几分愠怒：“你根本就不知道沈千言当时和谢可仑签的什么条款！就连她的合同转让，谢可仑都是可以全权代理的！悦时娱乐把沈千言的合同转让过来，完全符合法律程序，另外还支付了三千万的违约金。”
“就算沈千言确实很强，哪个娱乐公司愿意为了一个刚出道的新人直接掏三千万的，你心里没数吗！”
秦薇从来没有看过程暮真正发火的样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别说许则浣不在行业里工作，就连自己跟着程暮这么久了，也有些发怵。
许则浣直接被这句话打醒了。
三千万，就算她要还上，也没有那么快。
说到底，她还得感谢程暮，帮沈千言摆脱了楚韵娱乐这么大的烂包袱。
程暮顿了顿，深呼了一口气，神情略带痛苦地靠到办公椅的背上，“如果你非要和我们打官司，我们随时奉陪。”
伤人的话她也不想说。
这种案件最快打下来也要六个月起步。
许则浣已经这么久没回去，母亲生病在异国他乡只有一个护工照顾；开在法国的中餐厅没人过问，全靠雇来的员工在撑，估计也早开始亏损。
她拿什么跟自己耗。
许则浣逐渐恢复了理智，沉着脸不再说话。
程暮显然也不喜欢冲突，尤其是和许则浣。
她不想再和许则浣吵下去，有气无力地说：“等《娜娜》拍完。这个期间，秦薇不会再给沈千言安排多少其他工作。《娜娜》杀青后，你可以把她带走。”
思忖良久，许则浣再开口已经十分冷静，“好，我等你们消息。三千万我会想办法还上，下次回国，我就要把言言带走。”
“程暮，说话算话。”
程暮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看到两个人达成协议，秦薇暗暗松了口气。她故作轻松地问了句：“阿浣，你下午几点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
许则浣没回答，背起包向办公室门口走去，秦薇追了出去。
远远地，许则浣停下脚步，看着沈千言拎着裙角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她默默抹掉脸上的眼泪，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电梯内——
秦薇看着许则浣流泪，心里也替她难过，想来想去，安慰道：“程暮和她毕竟小时候一起在福利院长大，会照顾好沈千言的。”
“程暮不会为难她。”
许则浣抑制住哽咽，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电梯一到，她踩着高跟鞋快速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