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杜若僵死的身体有点知觉了，开始小心翼翼地回应陆默金侵犯性极强的吻，陆默金的吻不再暴烈，变得绵长而柔软。

杜若浑身火辣辣地，好像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炸裂，一股热流像通电一样从头到脚，杜若活过来了，自己的身体脱胎换骨般地变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陆默金松开了杜若，如果月亮再亮一点，就能看到杜若红得像涂了红颜料一样的脸。

“你喜欢我吗？”杜若有点疑惑。

“傻瓜，不喜欢怎么会亲你？”陆默金坏坏地笑。

两个人起身往回走，

“不会怀孕吧？”杜若突然冒了一句。

“你傻呀，学没学过生理卫生，怎么会？！”陆默金被杜若的问题整得哭笑不得。

以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寒假收假了，陆默金先回了学校，杜若在家养病，和学校请了两周的假。失眠一下子就好了，杜若每天都睡得很踏实。

杜若怅然若失。难道谈恋爱是这样子的？这和杜若想象中的恋爱的样子大相径庭。杜若想去问问陈慕荷，谈恋爱都是要接吻的吗？接吻、拥抱都是电视上演的，现实生活中杜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亲密举动，如果谈恋爱要如此亲密地身体接触，杜若感觉到害怕。

正好周末李璟秋回来约杜若去看望陈慕荷，陈慕荷在补习班接着补习。两人骑着车，往陈慕荷的学校骑着，李璟秋突然冒出了一句：

“可真够笨的，都高五了！”

杜若的脸一下子变了，捏着车闸，自行车刹住了，

“你说什么？李璟秋，你说什么？” 李璟秋从来没有见过杜若这样发脾气，记忆中杜若总是温和的，从不和人起冲突。

“我没说什么呀！我就是调个侃、开个玩笑。你急什么？”李璟秋辩解着。

“开玩笑？有这么开玩笑、调侃你爱的人吗？”杜若气恼着，想象不出来如果陈慕荷听到，会多么地受刺激。

杜若知道高考是陈慕荷最大的噩梦，也知道陈慕荷一直在坚持的原因就是要考上大学，这样才有和李璟秋并肩而立的基础。

“没想到这句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任何人说，我都不奇怪，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真的很诧异！”杜若依然气愤地说着。

“我错了，错了，你别急呀，你别急。”李璟秋赶紧道歉赔不是。

“你千万别传我错说的话给她！！”李璟秋又赶紧求杜若。

“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想想我什么时候传过闲话？我知道怎么做才是真的对朋友好！不用你来教。”

杜若叹了口气，问道：

“你大二了，你们大学的女生都是人尖尖。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她今年还是没考上，你真的一如既往地爱她？你爸妈都是高材生，不可能接受上不了大学的儿媳妇吧？”

杜若这一刻突然理解了陈慕荷说的他们两个没未来是什么意思了。

“我只知道我现在真的很爱她，这还不够吗？只要在爱里两个人一直一起走着，这就够了。难道二十岁的我因为看不到三十岁的我是什么样的，就放弃爱？放弃二十岁爱上的一个女孩？如果两个人现在都不一起走，那肯定就没有未来呀！”李璟秋坦率地说。

“我现在依然还想和她一起走，不管她怎么拒绝我，我知道她爱我，所以我才没有放弃。如果她不爱我了，我不会死缠着她的，我也是个骄傲的人，也有自己的自尊心的。”

杜若哑然，因为杜若也是这样想的，乍见之欢常见，生活遍地鸡毛，到处都是吵得沸反盈天的家庭，久处不厌更是没见到过。爱是个过程，只有一直在一起，两个人一起互相支持，互相给与对方尊重和理解，才能知道最后能不能走在一起。

陈慕荷始终没有出来，杜若担心着，担忧着李璟秋还能坚持多久？爱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又或许爱就是折磨吧。杜若想不明白，内心期盼着高考快一点到来，陈慕荷能顺利考上，好好地相爱。

杜若没有问李璟秋是否接过吻，因为杜若还不那么二百五。

3月15日，杜若启程出发了，启程前，杜若给陆默金发了电报，告诉他自己的车次，陆默金从金陵上同一趟火车，一起去杜若的学校。

爸爸妈妈送杜若上火车，找到座位后，妈妈和身边的人打着招呼，委托身边的人照顾杜若，让杜若感觉很尴尬，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对面座位的一位大叔，有点谢顶，一路上尽职尽责照顾着杜若，贡献着多余的热心。

杜若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着他的问话。杜若拿着一本英文小说，无聊地翻看着，大叔说：

“女子，你厉害很，全是英文，你都能看得懂？厉害呀！”

杜若说：“看不懂！”

大叔：“看不懂你还看？”

杜若：“多翻翻，翻着翻着就看懂了。”

大叔：“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妈妈还有啥不放心的。”

杜若：“妈妈眼里没大人，都是小孩。

好不容易列车到了金陵，看到站台上东张西望的陆默金，杜若探出车窗，兴奋地挥手，大叫着：

“我，我，在这里，这里！” 杜若整个人都活了。

对面坐着的大叔看到神采飞扬的杜若，愣了愣，又看到上了车坐在杜若边上的陆默金，嘴里哼了一声，再也没有和杜若说过一句话。妈妈眼里的乖乖女，转眼就偷着和情郎相会。大叔心里的鄙夷，杜若能感知到，杜若不理不睬，管他呢，一个陌路，不用在意他的眼光，杜若正努力地学着不活在别人的眼光中。

因为快到终点站了，火车上人不是很多，陆默金和杜若聊着天，

“看，我妈妈给我买了块手表。”

“什么牌子？”

“梅花。其实我喜欢另外一个样子，我妈妈喜欢这个样子，最后还是买了我妈喜欢的，我妈说我没眼光，不知道什么好看，什么难看。”杜若不好意思地说。

“不知怎么回事，我妈妈和我姐姐还给我买了好多新衣服，都是她们挑的，她们说我没有审美，买不到漂亮衣服，不会打扮自己。”杜若脸有点红地说着。

“到时候穿给你看。”杜若这句话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杜若一直很喜欢姐姐的一件中式斜襟的外套，和妈妈说了很多次，都没有给杜若做一件。其实杜若很适合中式款式的衣服，尤其是旗袍，穿起来特别好看。

若干年后，杜若带客户去欧洲验收设备时，看到TITONI的LOGO，想起了九十年代的小城，公然在正规大商场卖盗版手表，感到滑稽；同时想起的还有当年那趟列车上陆默金好看的侧脸，在欧洲无人认识的大街上，杜若泪流满面。

车到了站，陆默金帮杜若拿行李，下了公交车，往学校走时，杜若快走了两步，不好意思和陆默金并排，担心被熟人瞧见，会取笑自己。陆默金拿着行李，默默地跟在身后。

到了宿舍楼下，杜若让陆默金等着，自己上楼把行李放下，然后带陆默金去学校的招待所。大家都还在上晚自习吧，宿舍没人，杜若放下行李，赶紧又飞奔下楼。到了宾馆，办理入住后，杜若没进房间，慌乱地说：

“你早点休息，明早我来找你，我们去南郊玩，南郊风景很好，尤其是那片竹林......”杜若没等陆默金说话，撒丫子就跑了。

杜若担心陆默金又要吻她，杜若知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和他身体这么亲密接触，杜若还是有点点抗拒。杜若知道也就是陆默金，杜若没有反抗，换做其他人，杜若肯定早就大耳瓜子招呼上了。

回到寝室里，和小伙伴们一通寒暄，好久不见，异常亲密。老六开玩笑地问：

“你的陆哥哥怎么样了？啥时候带来给我们见识见识，把我们老大迷成这样，会是什么样的帅哥？”

老三：“本来想给你写信的，开学很忙，信都写好了，没来得及发你就回来了。”

杜若寒暄着，借口坐了一夜的车，累了，洗洗睡了。